顾兰君走到外面,没忍住,一下子全吐了。
她在战场上见过很多伤患,有的腿被炮弹打穿了,横截面血肉模糊。
那好时候看的多了,内心已经麻木了。
可是今天只看到伊牧身上的伤口,她就忍不住了。
或许更准确的说,她不是被伊牧的伤口恶心到,而是被这么卑劣的自己给恶心到了。
半个小时前。
一辆车停在这处鲜少人知道的审讯室门外,顾兰君先从车子上下来。
她往前走了两步,顿了一回,突然转过身,回到了车上。
副官嘲笑她:“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小姐不会是想退缩吧。”
顾兰君把丝巾摘下来,命令他:“吻我。”
车厢里静默了一瞬,坐在前面的那师长了然的笑:“我下车,我下车。”
副官的心思,在很多年前曾光昭跟顾兰君子在一起的时候,就很明显了。
他喜欢司令家的小姐,喜欢她不同于一般女孩子的豪爽大方。
可惜小姐不喜欢他,她喜欢那个臭土匪。
曾光昭根本就不知道,当初自己拒绝了施放后,是副官,一直在跟施放那边的人联系。
他把被施放派来游说曾光昭的人放进兵营,故意给顾程的人看见。
他为顾程跟曾光昭的矛盾埋下一个个隐患,让顾程一步步的加深误会。
他做的事情曾光昭全然不知,他只是个没什么权力的副官,一头背叛主人的狗而已。
昨天晚上,曾光昭得知了一切内情。
顾程想要牺牲副官,拉拢曾光昭,让他们站在一条战线上。
曾光昭当即掏出枪,想要弄死副官。
顾程要从曾光昭口中听到合作的意向,曾关照把枪调转,指着他的脑袋。
曾光昭冷冷的说:“我可不敢跟你这样的畜生合作。放心,下一个就是你,我那几千个被你和施放玩死的兄弟,还等着你俩下去磕头赔罪。”
顾程邀请曾光昭来,不是吃家宴,而是一场鸿门宴。
曾光昭可能没想到,顾程居然敢明目张胆的给他酒里下药。
所以当他说完这句话,枪突然脱手,掉在地上的时候。
顾程狠狠冲他吐了口痰。
“不识抬举,把他给我弄到地下室去!”
顾兰君站出来阻止了手下:“父亲,让我试试,我能让光昭回心转意。”
副官听下人说,小姐给曾光昭喂搀了猛料的解酒茶,脱光了衣服贴上去。
刚碰上曾光昭的衣服,就被狠狠踹下了床。
曾光昭用床头的钢笔,把自己的手掌钉在床头柜上,血流了一地。
用疼痛舒缓药效,愣是一下都没碰顾兰君。
副官想到这里,嘲弄的看一眼顾兰君,凑嘴上去想亲她。
顾兰君拍开他的脸,冷冷的指着脖子,“这儿。”
回忆戛然而止,顾兰君解开丝巾,使劲的搓着那两块斑点。
恶心死了,是污迹,回头一定要让爸爸杀死副官!
她陷入自己的情绪中无可自拔,突然听见一声急促的刹车声。
曾光昭从汽车中下来,手中断着枪。
他跑到顾兰君面前,厉声问:“伊牧在哪儿?”
顾兰君傻了,曾光昭不是被父亲派人看着吗?
“说话!”
曾光昭抬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怒吼的同时,声音破了音,里面藏着惊慌。
他居然在为那个男人惊慌。
顾兰君捂着脸,悲哀的自嘲,抬手指了指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