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胥臧有通天的本事,他一时半会,也撼动不了那些大员和贵族的势力。
新帝的力量在这些势力绵延几代,甚至十几的权贵家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表面上,大家都被他刚登基时候的凶悍吓到,但其实,那张惶恐的表皮下,多的是嘲讽。
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是太嫩了。
最厉害的御下之术,不是横冲直撞,而是不动声色的布局,牵一发而动全身,就如下棋,只有高手,才能改变全盘局势。
而胥臧,只干掉了一颗棋子而已,准确来说,只吹了一阵风,让棋子晃了晃身子。
李寿海依然是丞相,因为他只出言不逊,得罪了皇帝,罪不至死。
先帝在时,曾经多次夸赞丞相乃是治国奇才,清政爱民,两袖清风。
没道理老子刚死,做儿子的后脚就铲除朝廷重臣。
胥臧敢动李寿海,天下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将他淹死。
他现在是困兽,不管挪动哪只脚,都会受到掣肘,寸步难行。
自古以来,帝皇和臣子,就不是心心相惜的关系,不过是相互制约,谁的力量更大一点,谁就占上峰。
胥臧明白这其中厉害关系,是御书房跪了一地的重臣。
他们每个人都以头抢地,跪的分外惶恐,没有一个人为君王分解忧愁。
表面上,他们能力有限,只能惶恐的跪地求饶,可实际上,不过是向皇帝施压。
胥臧摔了茶盏,将书案上的周折全部挥到地上,只换来一声高过一声的“皇上息怒”。
福禄守在书房外面,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胥臧的性子,和先帝一点都不像。
他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一般盛怒之后,会阴沉着脸,沉默不语的一个人坐着,那样子,比摔杯盏和花瓶都要可怕。
福禄为书房内的各位大人担忧,害怕一会进去,看见的会是一颗脱离身体的血腥头颅,毕竟有丞相的前车之鉴在那放着。
小太监来询问过两次,要不要进去添茶,都被福禄给打发走了。
这时候进去,是不想要命了。
眼瞧着日头一点点的落下,天边泛起不吉祥的火烧云。
福禄腿都站麻了,口干舌燥,心里焦躁难安。
突然,远远瞧见有人朝这里走来。
按理来说,书房是皇宫重地,等闲人是进不来的。
可一瞧见那熟悉的轮椅声,福禄就悟了。
同时,他心里的焦躁被一盆冰水就浇灭,取而代之的是欣喜。
他真是年级大了,怎么把这位主儿给忘了。
要说什么最能安抚里头那位的情绪,可不就是这位公子么?
福禄是近身服侍胥臧的人,胥臧的衣食住行都是他管着的。
他最清楚伊牧对胥臧意味着什么,那就是着急上火时的降火药。
这位甚至不需要开口说话,往那一座,就能让皇上熄灭怒火。
小太监正要上前去盘问,福禄一把挥开没眼力劲的小子,亲自从元宝手中接过轮椅,推着伊牧上了书房的台阶。
“公子啊,皇上在里面发火呢,您进去好生劝着,别气坏了身体,得不偿失。”
伊牧点点头,他此次来,可不单纯是安抚胥臧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