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三告诉伊牧,以后这腿上的痛觉会越来越重。
到后面上药时,伊牧嘴里可能要衔着棉布,以防痛得失去理智,咬伤舌头。
伊牧不怕痛,就怕十年如一日的麻木。
他心里有深入骨髓的仇恨,所以需要疼痛来提醒自己,十多年前,那场灭门惨案,到底有多痛彻心扉。
秋猎第五天,伊牧的院子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三皇子胥连,从胥臧登基后,就变得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曾经皇位最热门的继承人,如今低调的无人问津。
伊牧不知道三皇子来有何贵干,他的身份只是一介商人,与三皇子不能相比,所以只能叫元宝把人请进来。
三皇子来得很不巧,杨三刚给伊牧做完腿疗,伊牧疼得满头大汗,脸色煞白。
他这幅样子,其实不适合招待客人,但总不能让三皇子吃闭门羹。
三皇子早就想看看传说中的第一富商长什么模样,奈何胥臧把人藏的太严实。
平时院子外至少有三层御林军守着,里面的人能出去,外面的人休想进来。
胥连也算见多识广,见着这传说中拥有天下三分之二财富的巨贾,居然只是一个年纪轻轻的清俊公子,只微微张了嘴,旋即露出笑脸,道一声久仰。
伊牧拿出世家公子的气度,回了胥连一个无懈可击的礼数。
胥连闻得屋子里一股浓郁的草药味,询问伊牧可是生了病。
伊牧神色淡然:“都是陈年旧疾了,多说无益,三皇子此番前来,可是有要事?”
胥连端起桌上的茶盏,轻啜了一口,看向一旁立着元宝。
元宝很有眼力劲的弓了弓身,转身离开了房间,顺便轻巧的带上门。
杨三正净手回来,欲为伊牧的腿上施针,元宝拦住他,让他等会再来。
杨三见他神秘兮兮的,逼问之下,才知晓是三皇子来了。
杨三是江湖中人,但这不代表他不关心天下大事。
先帝在位时,除了胥臧这个太子,还有两个优秀的儿子,一个是三皇子胥连,一个是七皇子胥衡。
俩儿子一文一武,随便哪个都比废物傻太子有希望继承正统。
偏偏先帝最后弥留之际,下诏书,把皇位传给了太子。
七皇子命薄死了,而这位被传是文曲星转世的三皇子,又是为什么,来找伊牧?
杨三脑筋转得很快,伊牧是胥臧的同门师弟,还是天下首富。
前一个身份没什么利用价值,但是后一个,对于当权者,诱惑力可大了。
说白了,统治天下,靠的是武力和钱财,武力是军队,掌握在朝廷手里,而钱财,分散在各地的富商手中。
士农工商,商人虽说最卑贱,但是永远将前面三个压在下面。
掌权者爱商人,而商人,依附当官者。
官商,永远是分不开的关系。
三皇子如今手中,什么王牌都没有。
伊牧在他眼中,就是块香饽饽,如果能啃的下来,拉胥臧下马,只是时间问题。
杨三看一眼紧闭的房门,勾唇一笑。
这皇子真是位异想天开的主儿。
先不说他如今处于绝对的劣势,假使他和胥臧的位置互换,伊牧也不会投靠他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