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洛生已经不在房间里,小萋拉开被子,看到自己胸口、肚腹还有大腿内侧,都印满了或深或浅的吻痕,不由哀叫一声,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后知后觉地有点害羞,想他昨晚一定是疯了,才会这么突然地把洛生叫过来,在自己房间里和洛生发生了这种肉体关系。但要说后悔,他也没觉得,只是心里还有点别扭。
在家默默休养几天,小萋终于松口答应转学去法国读书的事情,乐得郑凯当场就热情地抱住小萋,高兴地说:“小萋,哥哥会好好照顾你的!”
“放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小萋最烦郑凯这么粘着他,不禁瞪了一眼郑凯,让郑凯将他放下来。
小萋答应出国,刘家上下都暗暗松了一口气,于是在这离开前的最后一两个月,他们便没有再刻意阻拦小萋去找洛生,认为以后分离两国,现在就算亲厚些,也不会再有很大隐患。
而出国的事情,小萋一直没想好怎么跟洛生讲,快要离开了,他才终于鼓起勇气,主动来到风吟,去找洛生。
小萋现在已经是风吟的熟人,所以工作人员都认识他,知道他是老板洛生的贵客,知情人更是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嫂”,所以他一来,每个人都很热情地款待他,直接领着他去到洛生的私人楼层。
“七七,你怎么过来了也不说一声?”洛生刚洗完澡,正在擦头发,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小萋,不由有些惊讶。
“我,我找你有事情说。”小萋心里难得地有些心虚,眼神不由有些游移,不敢正眼看洛生。
而洛生看到小萋这般,心里一沉,已经明白小萋过来是做什么的,毕竟小萋的一切行踪他都了如指掌,对于小萋要去法国的事情自然也是知道,但之前知道也只是写在纸面上的讯息,此时他看到小萋真的要来跟他面对面说这件事,不由还是心头一痛,有些难以接受。
为什么要离开我呢?七七。
“有事进来说吧。”洛生的声音蓦地低沉下去,里面隐藏着失望与遗憾。
“嗯。”点点头,小萋回头对服务生道了谢,跟着随手锁上门的洛生走到内室,来到洛生平时喝酒、喝咖啡的地方坐下。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小萋终于鼓起勇气,抬头握住洛生的手,认真道:“洛生,我喜欢你。”
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告白,洛生心头一跳,忍不住伸手一拉将小萋拉到怀里,抱着小萋坐在椅子上,并低头亲了亲小萋的侧脸,压低了声音,轻轻道:“我也喜欢你,七七。喜欢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乖乖和我在一起,我会把一切的都给你。”
“嗯,我相信你。”小萋将头埋进洛生胸口,心情慢慢平复下来,语气也变得平和温柔,“但是我还小,我想出去见见,所以打算去法国留学几年,你觉得怎么样?”
心底惨然一笑,洛生什么也没说,只是更紧地回抱住小萋,眼底的眸色瞬间变得更黑更沉,但他嘴里还是说着,“你既然都决定好了,又何必来问我。什么时候走?”
“下周一的飞机。你生气了吗?”小萋仰起头,换了个姿势,叉开双腿坐到洛生大腿上,然后抬手抱着洛生脖子,用额头抵住洛生的额头,最为亲密的动作,表示他的真诚,“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我算了的,就算是留学,你的时间很自由,也可以经常去看我,我放假也会回来,所以间隔也没有多久,只要我们肯坚持,一定能打破异地的魔咒。你说呢?”
“呵呵……七七,你这是在逼我。”洛生叹息一声,微微歪了下脑袋,亲了亲小萋的唇,话里有话,一语双关。
“什么意思?”
“你明知道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会听,不是逼我同意,又是什么?”洛生忍不住发狠地扣住小萋的后脑勺,凶狠地吻住小萋,心里那些疯狂的念头开始疯涨起来,再也压抑不住。
“今晚留下来,好吗?”当洛生将小萋吻得腰都软下去,他一面抚摸着小萋的后背,一面轻声问着,语气里带着几分祈求,“我们都要分离两地了,你还不愿意多陪我一会儿吗?”
本来是想要拒绝,但当小萋看到洛生黝黑幽深的眼睛,不禁将一切推拒咽回了肚里,主动抱住洛生的脖子献上了自己的唇。
然后,便又是一夜抵死缠绵,而也许是分离在即,洛生竟放弃了那些温柔的假象,拼命地将小萋往死里折腾,折腾得小萋最后在床上瘫了两天,才堪堪能下床。
这也让本来心存愧疚的小萋,露出了小少爷的真面目,气得几天没理洛生,直到第二天就要上飞机离开了。
“喂!你明天不要去送我,我怕我会哭。”小萋在走前终于原谅了洛生,和洛生见了最后一面,他看着洛生依旧温柔的眉眼,心底猛然一酸,眼圈已经红了,“你……你等我。”
小萋扑到洛生怀里,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啦啦掉了下来,惹得洛生心底也有些发酸,但他没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抚着小萋的头,眼底的神色已然彻底沉淀下来,代表的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再骑车带我去江边玩一圈。”哭了一会儿,小萋红着眼睛命令洛生,心里不禁涌起无限的不舍,只想和洛生再多呆一会儿,即使只是一秒,也好。真是未到离别时,难解相思意。
这晚,是小萋印象里洛生最为沉默的一夜,洛生几乎没说话,只是骑车载着他沿着河岸走,走了一圈又第二圈,直到夜半阑珊,不得不送他回家。
等将小萋送回家,洛生看着小萋一步一回头地往回走,他终于开口叫住了小萋,“七七。”
“嗯?”回头看向洛生,小萋见洛生对他挥了挥手,说了一句,“再见。”
再见,本来就有好几重意思,再也不见,很快再见,等你再见。也不知洛生到底是哪层意思。
小萋以为洛生是在道别,并说等他回来,便笑着点点头,大声道:“等我!我很快回来!”然后,他没出声,用夸张的嘴型说了一句,“我爱你!”
见此,洛生唇角终于微微勾起,等小萋进门后,他才低低自言自语道:“我也爱你。所以……呵,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
转身回到风吟,洛生最后一次召来七人行,询问道:“都部署完毕了吗?”
“嗯,万无一失。”二到八号齐声回答,满脸自信。
闻言,洛生满意地点点头,抬手点了一根烟,轻笑着淡淡道:“七号,也是时候该回归,和我们在一起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的飞机出发,小萋叫洛生不要来送机,洛生便真的没来,这让他心里怪异地又产生几分埋怨,觉得洛生不重视他,当然他也明白这只是想多了,却还是不免有几分生气,想着等到了法国,一定要打电话好好骂一顿洛生。
“爸妈,你们在家里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在国外,会好好学习,不会胡来。”小萋抱了抱刘敏生和乔红,见乔红红着眼,不由心头也一酸,涌出一万个舍不得。
“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萋,不会让他受委屈的。”郑凯牵住小萋的手,郑重向刘敏生和乔红承诺道。
点点头,乔红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她觉得将小萋送出国是好事,没必要过于悲伤,反正他们一家人很快就可以重聚,快乐地在法国共同生活。
“去吧,要登机了。”
“嗯,爸爸妈妈再见。”小萋跟着郑凯走进登机口,再度回头看了一眼,还是没看到洛生,不禁愤愤地想着:等到了法国,定要你好瞧!
飞机起飞,很快就进入了平稳的平流层,头等舱里的服务很好,小萋喝了几杯橙汁,想上厕所,便跟郑凯说了一声,起身往卫生间走,却不知在他起身后,一个打扮低调的人,也悄然紧随其后,跟了上去,而头等舱里的空姐更是直接拉起帘子,隔绝开了卫生间和客舱的视线。
尚不知危险临近,当小萋上了厕所,刚出来就有人用浸了药水的手帕捂住他的嘴,让他瞬间昏迷了过去。然后,只见原本头等舱里的那个空姐,迅速为小萋化妆、戴上假胸、假发,穿上了空姐装,然后她便轻松地抱起小萋,准备到空姐休息室去,却听到和他一起行动打扮低调的男人调侃道:“没想到你扮起女人,还似模似样啊!”
空姐回头冷冷瞪了一眼说话的男人,抬手一挥,男人便立刻咳嗽起来,然后浑身痒痒的,像是被虫咬了似的,不禁立刻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快给我解药。”
“哼!”空姐终于开口说话了,明显是个男人的嗓音,“再敢乱说话,下次直接毒哑了你。”
说着,空姐扔给男人一粒胶囊状的药片,转身抱着昏迷过去空姐装的小萋离开,留下男人解决后续。
男人服了胶囊后,身上的奇痒顿时消散而去,惹得他暗暗惊奇,也越发觉得制毒圣手六号可怕,是再也不敢轻易调笑生得好看的六号,转身用钥匙从外面反锁上卫生间的门,迅速悄然去到货舱楼层,找到了藏在货舱里的大箱子,并打开箱子。
只见箱子里面安静躺着的,竟然是一个浑身赤//裸仅穿内裤的人,而最让人惊奇的,则是他的容貌和身形,居然和小萋生得一模一样。
“醒醒。”拍拍少年人的脸,男人将手中小萋换下来的衣服全部递给他,等少年换好衣服,从箱子里走出来,男人又将箱子封好,领着少年回到客舱卫生间。
由于整架飞机早就被七人行控制住,所以这一路来根本没人发现不妥,直到郑凯觉得小萋去得太久,起身去看看。
见郑凯起身,坐在郑恺邻座的一名打扮成商人的男人立刻用手腕上的腕表发了个信号,催促正在行动的几人。
收到信号,男人立刻打开卫生间反锁的门,将少年推了进去,然后他则走到另一边去找空姐要点喝的。
来到卫生间门口,郑凯敲了敲门,问:“小萋,你好了吗?怎么这么久?”
郑凯话音刚来,门便咔嚓一声响了,然后门打开,“小萋”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了?是肚子不舒服吗?”郑凯看小萋的脸色不是很好,不由关心地拉着小萋地手问,等得来小萋表示没事儿地摇摇头,便拉着小萋回到座位上,让小萋躺着好好休息一会儿,从始至终他都没发现不对劲,不知道此小萋已经非彼小萋。
也就在这时,语音里突然发布了一道通知:大家请注意,由于紧急事件,飞机上一名空姐突然晕倒,急需急救,现需紧急迫降,请乘客们不要恐慌。
通知连续发布了三遍,惹得众人议论纷纷,不过由于是说有人生病,所以除了极少数极品的乘客,大部分人还是表示理解,听从乘务人员的安排,在飞机迫降后,安静等候,直到飞机再次起飞。
却不知据说生病的空姐,在下车后确实被运进了医院急救,只是去的却不是一名,而是两名真正的空姐。与此同时,假扮空姐的六号和他抱着的小萋,则坐上一艘私人船,直到来到大西洋深处一座无名孤岛。
岛不大,却郁郁葱葱,全是茂密的树林和漂亮的小湖泊,岛中间则建着一座华丽的别墅,恰似树林间的精灵王国。
当六号抱着小萋来到别墅前,一个正在弯腰修剪花枝的男人直起身,正是洛生。
走到六号面前,接过昏迷着的小萋,洛生面无表情的脸终于露出一抹笑意,他对六号道了谢,便抱着小萋走回别墅,留给六号一个高大决然的背影。
“老大!”六号突然高声叫了一声,等他见洛生停住脚步,便问道,“你真的不回去了吗?”
没有回头,洛生低头亲了亲安睡的小萋的额头,轻轻道:“你们知道怎么找我。”说完,他便抱着小萋走进别墅,将他的世界与小萋彻底联系在一起,从此之后,世上再无真正的小萋,只有他的七七,他们共同生活在这避世隐居的深海孤岛上,相依为命、共度余生。
看洛生毫不回头,六号只能乘船离开,去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心头有些叹息,却只能默默祝福洛生与小萋能够相安无事,幸福生活在一起。
小萋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大床上,他有些不解,便从床上坐起来,然后他看到了令他惊悚的一幕,只见床对面的墙上,贴满了他的相片,所有的相片还组成了一个形状,正是他小时候的笑脸!
“七七,你醒了。”
闻言转过头,却是洛生温柔的笑颜,小萋不由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直到他发现自己身处孤岛之中,发现那些相片背后的字,发现戴在洛生脖子上的那串小提琴链子……他想起了童年的一切,也明白了与洛生发生过的一切。
洛生便是那个跟踪狂,而现在,洛生更是直接囚禁了他,将他囚禁在无人的深海处,他哭过、闹过、想要逃跑过。但这里的出行工具,只有洛生停在院子里的直升机,他不知道路、不知道方向,也不会开飞机,又害怕死亡,只能一次次妥协,主动回到洛生身边,寻求洛生给他的温暖。
绑架犯和被绑人,能产生感情吗?
小萋有的时候也会问自己,但他明白,因为这个绑架犯是洛生,所以他无法完全怨恨,却也无法完全敞开心怀,只能像一个得了斯德哥尔摩的患者,明明知道这种感情危险,还是不顾一切地更深地陷进洛生爱的陷阱里,只因在这里,甚至在这个世上,他们都只剩下对方了。
“七七,风大,和我进屋,好吗?”洛生为小萋披上一件大衣,牵着小萋进到屋内,然后他为小萋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和小萋共度了一个美好的夜晚,然后半夜的时候,他打开遥控天窗,和小萋窝在床上看着大海上空的满天星辰,给小萋讲星星的故事。
小萋听着听着,便有些着迷进去,然后他转头看到洛生的眼睛很亮很亮,不由凑过去亲了下洛生的下巴,抬手一晃,手心里便握住了一片旭日藤形状的灵魂碎片。
旭日藤的爱,如此霸道,霸道到爱人的世界只能有他。他消除爱人存在于世的痕迹,切断爱人与其他所有亲人朋友的联系,最终只能留在他一人身边,陪着他一生一世,是真的一生一世,一分一秒都不能分离。
当洛生慢慢睡去,小萋化作一株小草,又施法变了一个小萋陪伴洛生,他则拿着旭日藤的花心离开了这个名为《寻亲》的小说世界。
寻亲,顾名思义,整部小说讲的就是寻找亲人的故事,不是爱情小说,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寻找丢失的亲人。
讲的就是刘敏生和乔红的亲子当年被绑架,其实没死绝,而是被人救走了,可惜救走他的人是个赌徒,后来将他卖给了人贩子,去到了非常远的地方,但他从未忘记过自己是有父母有家的人,即使已经不记得父母的长相、家的地址。后来他长大后,花了整整三十年,才在法国找到了双亲,认回了父母,一家终于团聚。
整部小说都是写来反对儿童暴力的故事,而现下,剧情才走到一半,刘敏生夫妇的亲子还在寻亲过程中,所以并没有影响现在的世界稳定。于是,走前,小萋去看了刘敏生和乔红最后一眼,发现他们与“小萋”生活在了一起,而“小萋”也已经接受郑凯,所有人都快快乐乐的,于是他终于放下心,彻底离开了这里,准备继续下一段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