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两并未挪动身躯,依旧稳坐于椅凳之上,他拱了拱手,道:“太皓,久违了。”
太皓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回应道:“我们不是昨晚才见过吗?”
穷两道:“昨晚到六鼎山,为了救我这徒儿,我未曾看清你的面容。直至今日听我这徒儿说起,我才知晓昨晚你也在场。记得前些日子,听闻你远赴吐蕃,怎么又来这里了?”
太皓撇了撇嘴,对穷两的提问不屑一顾,轻蔑地说道:“你对我这个官员的行踪倒是关心得很哪,连我去吐蕃这么隐秘的事都知道。”
穷两道:“当然,毕竟你身上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太皓心中一凛,知道穷两所说的是身上的《雪猫扑影》秘籍。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此时在他的衣服里藏着的是《醉猫捕鼠》的秘籍。他向穷两说道:“你们想要的东西,早已不在我身上了。”
穷两沉声道:“时光如水,匆匆逝去,转瞬间,你已深谙《雪猫扑影》之真谛,我心中明镜,秘籍早已不再寄存于你之身。然我今日踏月而来,另有一事相求,愿得你援助之手。”
“何事如此?”太皓疑惑道。
穷两微微转头,瞥向其徒儿,道:“便由我这徒儿为你细细道来。”
“是,师父!”那戟雄声音清脆,应道,“太皓兄,你可知,六鼎山之巅有古塔一座,塔中藏有秘籍一本,此秘籍藏于锦盒之内,而锦盒又隐于古塔第五层悬挂匾额之后。我师父愿你能登塔取锦盒而来。”
太皓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沉声问道:“你所言的秘籍,究竟是何物?”
穷两眼神深邃,他回答道:“你只需要将锦盒取回,至于其中所藏的秘籍是何,你无需过问。”
太皓双眸微眯,反问道:“我为何要卷入此事,助你们一臂之力?”
穷两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缓缓道:“你难道不是想要救出芫芷姑娘?仅凭你一人之力,恐怕难以抗衡凤凰阁的祝滢阁主。然而,我若率领昆吾山之弟子,便可助你打败她,从而救出芫芷姑娘。”
太皓眉头微挑,露出好奇之色:“你既有此能力,为何不直接率昆吾山弟子前往六鼎山,将秘籍一举夺走,却还要如此周折,让我助你们窃取秘籍?”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对穷两动机的质疑。
穷两听后,轻叹一声,道:“太皓,你有所不知。六鼎山的古塔有着重重机关,仅凭我昆吾山弟子的力量,恐怕难以顺利取得锦盒。而且,祝滢阁主对我们早有防范,我们若是明目张胆地前往,必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我这徒儿曾多次想到六鼎山上去,都被拦在了山下,无法得手。你是朝廷命官,身份特殊,行事方便,由你出手,必定事半功倍。”
太皓听后默然不语,心中快速盘算。他虽对穷两的话有所怀疑,但救出芫芷姑娘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件重要的事。
穷两见他沉吟不语,又道:“太皓,你我都明白,世间之事,非黑即白,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你助我取得锦盒,我助你救出芫芷姑娘,大家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
太皓目光如炬,沉声道:“穷两,你那三位兄长今日为何不与你同来?”他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探寻之意。
穷两嘴角微扬,淡然回应:“太皓,你倒是挺在意我那几位兄长的行踪。他们自有他们的事务要处理,何必每时每刻都与我相伴?”
太皓双眸中寒光一闪,他郑重说道:“我劝你们好生管束昆吾山上的弟子,莫要让他们到九土城中肆意妄为,扰乱治安!”他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威严,显然是对昆吾山弟子的行径有所耳闻。
鱼泓城主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赶忙打圆场道:“太皓大人,今日我们聚在此地,是为了叙旧情,不谈政务,不谈政务……”他语气和缓,试图化解这一丝紧张氛围。
然而太皓却不为所动,他冷然道:“鱼泓城主,你这话是何意?难道昆吾山上匪贼在九土城中胡作非为的事情,您打算置身事外,不予理会吗?”他语气咄咄逼人,显然是要追究到底。
穷两双眸微眯,他沉声道:“我昆吾山上的弟子绝不可能做出在九土城为非作歹的事情。偶尔有一两个弟子贪杯吃醉,行为失态,回到昆吾山后,我自然会严加惩处。太皓,你刚到九土城任职,是不是听到了一些不实的风言风语,产生了误解?”他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屑,显然是不认为太皓的指责有什么根据。
此时,坐在一旁的九土城守城大将后丰见状,急忙出来打圆场。他笑着说道:“穷两大侠请勿动怒,太皓大人刚到九土城,对昆吾山的弟子们或许有些误解。日后多多了解,误会自然会消除。”他语气平和,试图化解这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太皓在五曲城时,哒舆显城主曾隐约透露,九土城中的匪贼或许与昆吾山的弟子并无直接关联。这一信息在太皓心中悄然留下烙印,引发了他对九土城治安问题的深入思考。
然而,此时此刻,太皓身处九土城中,面对昆吾山首领穷两的质疑,他毫不犹豫地提出了自己的指控。他原以为,自己的言辞会得到在场官员的支持,却不料,鱼泓城主和后丰将军竟然出面阻拦。
鱼泓城主言辞闪烁,试图将话题带离政务,显然不愿在这一问题上与太皓过多纠缠。后丰将军也打圆场,希望化解紧张气氛,却并未直接回应太皓的质疑。这一幕,让太皓不禁心中泛起疑惑。
他开始思考,九土城中的匪贼究竟与昆吾山有无关系?若真的没有关系,为何鱼泓城主与后丰将军如此回避问题?其中,是否隐藏着更深层次的内情?
鱼泓向太皓微微欠身,拱手道:“太皓大人,是否愿意稍作移步,借一步说话?”他的声音低沉且充满敬意,让太皓难以拒绝。
太皓欣然起身,随鱼泓步出前厅,他们来到了一个稍显幽静的角落。鱼泓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太皓大人,关于城中的匪贼之事,本官希望你能暂时搁置,不要再提及。稍后,我会向你详细解释其中的缘由。”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深沉的无奈,却又充满了期待。
太皓听后,双眸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道:“鱼泓城主,你无需惧怕那’四大邪魔’之一的穷两。他曾在我手下败北,我何惧再次与他交锋?即便是他,就算他与他那三个兄长一起来,我仍然会当面指责,又有何妨?”太皓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无畏的豪情,仿佛他并未将穷两放在眼里。
然而,鱼泓却轻轻摇了摇头,他凝视着太皓,深沉地道:“太皓大人,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其中的纠葛与牵绊,远超过你的想象。我并非惧怕穷两,而是担心,若你继续追查下去,可能会掀起一场无法收拾的风波。”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忧与忧虑,显然,他更希望太皓能够置身事外,不要卷入这场看似简单,实则复杂的纷争之中。
太皓双眼如炬,锐利地盯着鱼泓城主,沉声道:“鱼泓城主,您能否坦诚相告,城中百姓口中的昆吾山上的匪贼,是否真的源自昆吾山?还是说,其实是城中百姓假借昆吾山匪贼之名,自行冒充为匪?”他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仿佛要看穿鱼泓内心深处的所有秘密。
鱼泓城主被太皓的目光看得一惊,他急忙打断太皓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太皓大人,此事稍后我会向你详细解释。现在,为了九土城的百姓,我希望你不要再得罪穷两大侠,尽量顺着他的意思,让他尽早离开。不要激怒他,这算是我作为城主的请求。”
尽管内心充满疑惑和不甘,太皓还是答应了鱼泓的请求。两人回到前厅,穷两自豪地声道:“我们昆吾山的弟子,向来自力更生,就算偶尔打劫商队,也只是劫富济贫,我们从未欺压过九土城的百姓。”
“那么你们抓走的九土城工匠又是怎么回事?”太皓质问道。
鱼泓见太皓的语气依旧咄咄逼人,赶紧发出“咳咳”的声音暗示太皓收敛。穷两回答道:“我们可没有抓他们,是花钱请他们上山的。”
“昆吾山上要那些工匠做什么?”太皓继续追问。
穷两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道:“本来这事我不愿多说,但既然你问起,我就告诉你吧。我大哥尤离突然病逝,我们请那些工匠上山,是为了修缮他的墓穴。”
太皓听闻尤离病逝的消息,惊愕道:“尤离的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病逝?”
“怎么?你舍不得我大哥吗?”穷两冷笑道,“我大哥一直有隐疾,突然暴毙我们也预料不到。他临死前未能得到你身上的《雪猫扑影》,也未能取到六鼎山古塔上的狸……”穷两说到这里,突然停住。
太皓听到一个“狸”字,立刻联想到八师叔哲枭练就的《狸猫拜神》。他疑惑地问道:“你是说六鼎山古塔上的秘籍就是《狸猫拜神》?”
穷两笑道:“我说了吗?我可没这么说。”那戟雄也附和道:“我师父可没说是哪本秘籍。”
太皓坚定地道:“如果你们能帮我救出芫芷,我会设法帮你们拿到秘籍。但你必须先告诉我秘籍是什么,否则我是不会去的。”
穷两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既然你猜了,告诉你也无妨,没错,那正是我师父哲枭所练的《狸猫拜神》。”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仿佛这一切都已在他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