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言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道:“这就要看城主是否要与他结仇了,如果他真知道了,他府上的随从被城主抓了起来,务必会带来不好的影响。当然,如果城主并不在意这些影响,那也是可以让他知道的。”
夭福吉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紧盯着万言道:“你的意思是让本官抛开名誉和声望,去面对一个表面上平凡无奇,却有着精明头脑的小子?”
说完这句话之后,夭福吉又陷入沉思之中。万言想了一会后才说道:“我认为要对付太皓,还是应该先从他的随从着手,然后再考虑如何对付这个小子,否则的话就太不明智了!所以,眼下之计,当然是不让太皓接近‘死牢’,继续秘密关押着那个古生。”
夭福吉听完万言的建议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知道自己需要权衡利弊,不能因为私人恩怨而冒险损失声望和势力。
“好吧,就按驸马说的去做。”夭福吉决定采取万言的计划,依然还是先从太皓的随从着手,逐步削弱他的实力,等到时机成熟再对付太皓。
万言看出夭福吉的犹豫和疑虑,于是继续解释道:“我们不宜轻敌,太皓虽然看起来平凡无奇,但他毕竟还是皇上亲自选派的朝廷命官,没有确定他是否真有反抗朝廷之心时,我认为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除非他彻底全心全意加入我们阵营之时,才能对他放下戒备。”
夭福吉道:“可我已下令将哑善放了回去,现在是否要将哑善再抓回来呢?”
万言摆手道:“大可不必,依我看,他从都城带来的几个随从,威胁最大的就是这个古生。其他几位都不足为奇,这个古生我曾在都城的皇宫中见过几次,虽然武功一般,但忠诚度甚高,有强大的执行力,把他抓住了,就相当于断了太皓一条胳膊。”
夭福吉点头道:“驸马说得在理,总之,我会尽力拉拢太皓,当务之急,还是起兵之事……”
万言道:“还是刚才说的,起兵之日绝对不能推迟到三月初三,而是要提前至正月里,正月初一平河城选举守城大将,我想起兵之日可定于正月十五元宵节,选在元宵节起兵,可迅速拿下数座城池。”
夭福吉思忖半晌,点头道:“好,就定在元宵节起兵!”
当下,夭福吉便离开了东平坊,万言决定第二日便去往卢阳城,试图说服那卒干与苍谷,将起兵之日提前到元宵节。
再说太皓、念雨、茅茹与少灵回到副将府,刚走到后院,便见到琈玉在向一名家丁安排道:“你拿着这张药方赶快去药铺抓药,速去速回。”
太皓喊道:“琈玉妹子,这是做什么呢,谁生病了?”
琈玉见太皓来了,忙回应道:“哑善大哥回来了……”
太皓他们急忙来到哑善房间,只见哑善浑身是伤,一脸疲惫地躺在床上。念雨急忙上前检查了一下,说道:“师兄怎么会变成这样,茅茹,我从今天一大早就想问你,你是怎么陷害我师兄的?”
茅茹一脸愧疚的样子,低声道:“我……我……”
太皓叹气道:“师妹,等会儿我亲自给你解释,不要问茅茹了。”
琈玉道:“哑善大哥身上的伤势并不严重,只需要每日按时喝药,好好休养就能恢复。”
太皓听了琈玉的话,心中放下了些许担忧。
此时,大西回来了,听家丁说太皓在哑善房间,急忙赶来。向太皓禀报:“兰楷大人已经吩咐下去了,一有消息会马上通知副将府。玄六和慧仁大师明日就将从牢中放出。”
太皓问道:“你有没有打听到,夭福吉为什么会把哑善师兄送了出来?”
大西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是不是夭福吉另有打算?”
茅茹听到太皓的话,感到有些内疚,她很想向念雨解释清楚自己所做的事情,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太皓看着茅茹的样子,心中也明白她的矛盾和纠结,于是安慰道:“茅茹,你放心,我会好好跟师妹解释的。”
念雨点头表示理解,但仍然觉得这件事需要一个说法,才能让大家都放下心中的疑虑和怒气。
当日无事。
次日一早,大西便到大牢门外等候着玄六与慧仁大师被放出来。
大西等待了许久,终于看到大牢门缓缓打开,玄六与慧仁大师走出来。
“你们怎么样?”大西走上前问道。
玄六微微一笑,“我们没事,大哥,这次可真是要谢谢你,我还以为我要一直被关在里面了呢。”
大西笑道:“先不要谢我,要谢就谢太皓大人吧,太皓大人一听说你在牢里关着,赶紧让我来救你……”
玄六甚为感动,急忙问道:“敢问太皓大人现在在哪里,在下要当面感谢他。”
大西道:“太皓大人现在正在副将府中,等会带你去。”大西看了看一旁的慧仁大师,问道:“大师,您身体可好?”
慧仁大师微笑着回答:“老衲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很快就会好的。”
大西点头道:“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吧,到副将府跟我去见太皓大人。”
玄六点头应诺,可慧仁大师却对大西道:“阿弥陀佛,老衲还有事要做,暂不能跟随施主回副将府。”
大西道:“大师,您莫要客气,我已经把大师在牢中救哑善大哥的事告诉了太皓大人,太皓大人说要好好感谢您呢。”
慧仁大师向太西行了礼,说道:“阿弥陀佛,此次多亏了太皓大人和施主的相助,方才得以脱离苦海,只是老衲确实有事情要去做,所以不能再与施主同行了。”
大西点头表示理解,慧仁大师临走时对大西道:“老衲初次见你时,就发现你与佛家有缘,在以后的某一时刻,你对佛法有所参悟之日,便是与老衲再次见面之时。”
大西并不知慧仁大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多想,就与慧仁大师告别了,领着玄六回副将府了。
在副将府,太皓听了大西的汇报后,对玄六说道:“你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就可以回都城见你哥哥玄五了。”
玄六快速跪拜谢恩,随即退下去休息恢复体力。
此后的数日,兰楷派手下每隔两天便向太皓汇报一次古生在‘死牢’的近况,但却一直没有办法将古生救出。原因有二,一是夭福吉加派了看守古生的兵力,由官兵直接取代‘死牢’的狱卒时时刻刻看守着;二是因为现在不能调动官兵,哑善师兄伤势还未痊愈,太皓能指望的只有琈玉和念雨两个女流之辈,实力与那些官兵加起来比,还是很弱。
就这样,一直在正月初一之前,都没能将古生救出来。正月初一,平河城的守城大将选举之日,很快就到了。选举大会今年设在了猫神庙举行,东方帝国在每座城池都有一座猫神庙,但是每座城池百姓对猫神信仰的程度却有高有低。像是在丰灵城那样的城池,城中百姓对猫神甚是虔诚,而在平河城却不一样,平河城的百姓的信仰各不相同,有信奉佛教的,有信奉萨满教的,也有信奉摩尼教的。
其实,每座城池的猫神庙都是由东方帝国皇室掌管的,因此,选举大会设在猫神庙举行也意味着这座城池将受到东方帝国的影响和掌控。选举大会前,太皓与毕络井两大势力都在积极地拉拢人心,为自己的候选者争取支持。两个势力互相对抗,谁也不肯让步,整个平河城的政治气氛变得热了起来。正月初一的早晨,大会开始了,城中百姓涌向猫神庙,各自投票支持心仪的候选者。在这个紧张的气氛中,平河城的命运就此定格,一位新的守城大将即将诞生。
申时三刻,本应在衙门宣告选举结果,今年却改在了猫神庙,夭福吉考虑的是,当场选举当场公布结果。可这已决定,注定会让夭福吉为之悔恨不已。
只听司兵参军无问尘将写有选举结果的竹签,向在场的百姓展示了一番,整个猫神庙立刻安静下来。在场的百姓中,太皓的支持者开始欢呼,而毕络井的支持者则额头满是愁云。
“本次守城大将选举结果已出,太皓当选平河城守城大将!”无问尘高声喊道。
太皓听到结果,先是微微一笑,心中却有些疑问,他低声向坐在自己身边的伏干鹤问道:“这选举结果已出,为何没有公布各自得了多少票?”
伏干鹤低声回答道:“听说是因为毕络井的支持者在选举过程中有些不克制,导致了选票投放的不规律,所以夭福吉怕生事端,就下令让司兵参军无问尘不公布票数,避免引起混乱。”
太皓点了点头,这样的做法也确实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站起身来,向着在场的百姓们微微一躬身:“感谢大家对本官的信赖和支持,本官绝不辜负百姓们的期望,在本官任职期间,必定全力守护平河城,保卫大家的家园!”
听到太皓的话语,在场的百姓们纷纷报以热烈的欢呼声。而毕络井则默默地走出了猫神庙,他心中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他知道,自己的失败不止是在这次选举中,更是在平日里与太皓的权力斗争中。
夭福吉怒视了一眼刚刚宣布完结果的无问尘,无问尘对此无动于衷。夭福吉虽然早已苦心安排好了一切,目的是让毕络井在选举中取得胜利,然而一切事与愿违,最终太皓成为了新的守城大将。夭福吉暗自咬牙,他深知自己这次的决策有多么错误,结果也让他感到十分沮丧。他身为平河城城主,在这座天高皇帝远的城池里,城主可以说有只手遮天的能耐,可他并不明白无问尘为何不按他的命令来做。
在百姓离开后,无问尘和夭福吉面对面坐在猫神庙内。无问尘打破了沉默:“城主,不要埋怨我。卑职不敢违反了选举规定,毕竟民意不可违啊。”
夭福吉淡淡一笑,说道:“民意?呵!民意不可违,城主之意就可违了?你不明白,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选举问题,而是整个平河城政治局势的转折点。从这一刻起,太皓已经成为了平河城的领导者,他掌握着全城的兵马大权,这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不明白吗?”
无问尘笑了笑:“城主放心,卑职明白。”
夭福吉道:“一个外族青年,在我们平河城做主帅,对我们族内百姓来讲充满了未知。你又如何明白?在他们中原百姓心中,我们是少数民族。历来在少数民族百姓占多数的城池里,都是我们自己族内百姓任职城主和守城大将之位。可现在,整个局面被打破了,这对我们族类百姓而言是一种挑战。”
无问尘听了夭福吉的话,回应道:“据卑职所知,太皓大人的姻缘都是城主赐婚的,而且太皓大人卑职也考察过了,是个忠臣良将,对国家、对城池都不会有二心的。而且他虽然年纪尚轻,却绝顶聪明,是个可塑之才。”
夭福吉点头道:“这些本官都明白,如今太皓已坐上守城大将的位置,已成事实,不能改变,只有让他真心归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