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文意又接着说:“虽然最后是个乌龙,可是我不免会多想一些其他的。另外,我不想自己的孩子是非婚生子。要么堂堂正正结婚,要么就只谈恋爱不要孩子。”
姜早将目光移回平板上面,言语有些生硬,她再好的性格,在此刻还是感受到了些许不适:“你们可以坐下来谈谈,这种事情还是要你们自己决定,我一个外人没办法给你建议。”
谭文意再迟钝,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当,连忙说:“对不起,我不是在指责你什么,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宁愿放弃自己的前程,也要留在周家。你明明是那么有才华的人,只要你想,你的未来可以有无数种可能,为什么偏偏要……”
“谭设计师不看着施工,怎么反而来挑唆我和我爱人之间的关系?”
周黎川迈着长腿大步走来,离老远就听到了他的声音,气势凌人,满腔威压。
姜早回头看向他,又低头看了看时间。
“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今天不是还要开会吗?”
周黎川走到姜早跟前,将她腿上有些滑落的毯子重新整理好,低头柔声道:“开完会了。李白岫刚刚来找我,他学校里有些事情需要我帮忙,我带他回来聊,家里安静些。”
姜早顺着周黎川刚刚过来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身灰色休闲装白色球鞋的李白岫往这边走着。
周黎川抬头看向旁边的谭文意,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谭设计师,我和我爱人经历了许多才有今天的安稳日子,你能理解最好,理解不了请你保留自己的意见,若我下次再听到你这样冒犯她,我家的庭院工程随时可以换人,不仅是我家里,以后周氏相关的项目你也都不要再想。”
谭文意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如此威胁。不仅如此,她是第一次对自己的事业发展产生了一股恐惧和担忧。
只要周黎川一句话,她就算有再大的本事,国内的设计行业也不会再有她的一席之地,哪怕是有孟乔崇也无济于事。
姜早伸手扯住周黎川垂下的领带,把他拉到和自己齐平:“你对我学姐客气点,大呼小叫,没有礼貌。”
李白岫正好走过来,他听到了周黎川对谭文意的话,狼一般的眼睛瞬间盯上了谭文意的脸。
谭文意本能地打了个冷战,心有余悸的看着站在姜早身后的年轻男孩子。
姜早意识到了李白岫的目光,回头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善:“跟你姐夫进屋去。”
李白岫收回目光,有些可怜巴巴:“姐,你都不问我出了什么事,你都不担心我吗?”
姜早轻叹了一口气:“你能有什么事,李家拥护李鸣一的那一派,有一个是你们学校的高层,除了毕业的事情还能有什么。你们两个进屋去谈,别再这边碍眼。”
李鸣一住了嘴,天大地大,早姐最大。
周黎川整理了一下被姜早扯得有些发皱的领带,略带威胁地看了谭文意一眼,转身和李白岫一起回去了房间里。
两个男人的背影渐渐远去,姜早才回头,拿起桌子上的花茶润了润喉,而后开口道:“学姐觉得我不靠自力更生,而是心甘情愿做豪宅中的小娇妻,是一件浪费自己才华的事情,对吗?”
谭文意忌惮周黎川刚刚的话,清了清嗓子,不敢多说。
姜早笑得从容,丝毫不介怀刚刚发生的一切:“‘娇妻’在严格意义上,并不是一个贬义词,只是现代思想赋予了它许多另类的颜色。
我上学时候有一幅画,在m国的拍卖会上,拍出了46万美金的价格,脱离了原本的光环,隐姓埋名参加画展,画展上展出的画作价值如今已经翻了好几番。我现在确实是靠着周黎川生活,可没有他,我依旧还是我。”
谭文意看着杯子里漂浮的花瓣,仔细思索着姜早的话。
姜早一字一顿地继续说道:“学姐,人格独立的第一步是自我认同。而不是任何他人以及社会的评价。”
谭文意看向姜早的脸,她的神色淡然从容,眉目温柔,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真的搅扰她的心情。
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孟乔崇会说姜早是个不一般的人物。
姜早站起身,准备回去听听李白岫的麻烦,转眼看见谭文意发呆的样子,又开口道:“学姐看到刚刚周黎川领带上的领带夹了吗?”
谭文意愣了一下,点点头。
“那个领带夹是我之前买来送他的,他现在十天有九天都带着。有些时候和西装搭配不上,他宁愿换身西装也要带着那个领带夹。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而是因为那是我送给他唯一的一件礼物,并且在我满意之前,他都不会从我这里得到新的礼物。”
谭文意笑了笑,说:“周总真的很喜欢你。”
姜早将原本腿上的毯子对折再对折,随后将它挂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因为他喜欢,所以我离不开这里,可既然留下,我就不会任人宰割。锋芒不一定要裸露出来才能保护自己。学姐,你我都挣不过命运,但是争一争自己还是做得到的,对吧。”
一语点醒梦中人,谭文意深深地看了姜早一眼,说道:“谢谢你。”
姜早笑了笑,转身离开。
一直呆在不远处的保姆立刻上前,轻轻扶着姜早的身子,走向房内。
李白岫正坐在书房的沙发里,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自己写下的毕业论文。
周黎川站在窗前用手机打电话。
姜早推门进来,李白岫正好敲完一行字。看见姜早进门,连忙放下电脑站起身扶她。
“姐,你聊完了?那个人是谁啊,你干嘛跟她说那么多?”
姜早就着李白岫的手扶着肚子坐下,说道:“那是我大学时候的学姐,孟乔鸢未来的二嫂,估计是孟总谈到了婚姻的事情,让她想得多了些。不论是出于什么关系,我都适当开解她几句都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