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文意婉拒了姜早留饭的邀请,聊了一个下午,在黄昏时分告辞,正巧和开车回家的周黎川擦肩而过。
微笑点头示意,这个独立张扬的女孩子跨上自己的摩托车,飞驰向了自己的人生。
周黎川回家换下衣服,洗手消毒。第一件事情就是找老婆亲亲。
姜早躲开他的脸,语气中颇有些不耐烦:“你怎么这么晚回来?不是说下午就可以回来嘛?”
她近期格外黏人,总是想着周黎川在家,可公司事情太多,周黎川不管不顾歇了一个半月,高成功和杜斌就活活加了一个半月的班。
姜早从来没觉得这般撕裂过,她想要周黎川在家,理智上又知道不合理。几番挣扎下来,脾气也跟着暴躁了许多,每次面临周黎川都压着一股火,越来越没办法好好说话。
周黎川情绪稳定,完全不受她的影响,游刃有余地缓解她脾气。
“下午刚要走,临时加了一个会,没办法早退。员工准时下班是美德,我身为集团老板,更应该遵守美德对吧,不然怎么能配得上我家这么好的老婆大人。”
说完在姜早的脸颊上留下浅浅的亲吻。
姜早被他奉承着,心里别扭的情绪渐渐消散。
她也不是非要找茬,就是空落落的总觉得不舒服。
“你去抱孩子吧,别抱我。嫌你烦。”
“完了,我这就年老色衰不招人待见了?你坐月子,我吃你剩下的饭胖了整整十斤,这会儿好不容易瘦下去了,是不是皱纹也跟着多了?果然岁数大了胶原蛋白流失,连老婆都嫌弃我。”
他说得委屈极了,姜早却不吃他这套:“你少来,明明身材走样变丑变老的人是我才对,你天天上班,容光焕发得很呢。”
周黎川精准地找到了姜早不开心的重点,连忙将人抱得更紧了一些:“我老婆天下第一最美!每天晚上在怀里躺着,我都馋得要死,一刻都不想松手。”
姜早推开他的脸:“憋着。”
“好几个月了,老婆行行好?”
姜早终于转过身对上那双饿狼般的眼睛:“谭文意是不是比我漂亮?”
“啊?”
话题转得太快,周黎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姜早的情绪瞬间跌落:“她今天好漂亮,好耀眼,我跟她一比,什么都不是,每天就是围着宝宝转悠,都快成奶牛了,不停地喂奶喂奶喂奶。”
周黎川长臂一伸,连忙把人抱在怀里:“哪有的事?早早是最棒,为了做一个好妈妈付出那么多辛苦。一点都不比别人差。况且早早只是没来得及在自己的事业上发光发热,现在宝宝出生了,我给你买新的颜料,咱们重新画画,好不好?”
姜早抽了抽鼻子,她确实想画画了,做梦都在想。
前几天回老宅散心,看见墙上的两幅画作顿时手痒,心里像是有小蚂蚁在啃。
“李白岫送了我一个画廊,在向日葵艺术园那里。”
“那我们把画室放到那边?每天你过去画画,就当休闲散心了。”
姜早低着脑袋,靠在周黎川的胸膛上想了许久。
“我还是在家里画吧,画好了再送过去。我不想离开宝宝,离开一会儿都不行。”
“好。都听你的。那我之前说要搬去后宅,你考虑好了吗?”
后面的宅子和原先的亭山别墅打通规划到一起后就一直闲置着,除了佣人偶尔去打扫,基本上没什么人出入。
现在姜早每天带着孩子在庭院里散步休闲,上下楼十分不方便,就算有电梯也还是觉得折腾人。
后宅是仿造四合院的格局,做了一整套平层建筑,内部是杭州园林一步一景的风格,谭文意之前特地加了许多现代化的设备进去,让盎然的古意之中添加了许多更有气氛的装点,假山翠竹,小桥流水,十分宜居。
其实除了这点,最主要是后宅的主屋开了一扇门联通旁边的房间,正好适合孩子居住。
不必要将婴儿车推到床前,也能随时随地过去照顾。
保姆也能够得到更好的休息,避免因为休息不足精神紧张,在工作上产生懈怠。
“你之前说得天花乱坠,去就去呗,反正都是咱们自己家,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周黎川低头亲了姜早的额头:“那后天周末,咱们就搬过去。”
……
姜早生产之后,李白岫便很少去亭山庄园。
除了公司是真的很忙以外,他更多的是因为害怕。
李白岫害怕婴儿。
这事还要从姜早出院回到家里坐月子那天开始。
为了求稳,李白岫和周佳延率先回家安排好住家医生和保姆的琐碎事情,周黎川护着姜早从车里下来,李白岫就放下手里的工作上前接了一下。
姜早以为他想抱孩子,就把孩子递给他。
李白岫手比脑子快,接过孩子的一瞬间就木在了原地。
他不会抱孩子啊!
姜早把孩子就放在他的怀里,他连呼吸都忘了。
那么小的幼崽,他稍微使力就能掰折她,更别提抱在怀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舒服,或者觉得舅舅的怀抱太硬,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希望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开嗓号啕,大哭不止。
李白岫吓得腿都软了,直到惠姐上前把孩子抱走,他都没有敢动。
天呐,不会一个用力,把孩子骨头压断了吧???
姜早还想安慰他几句,可是希望却像是委屈到了极限终于发泄出来了一般,无论怎么哄都哄不好,哭得小脸都紫红紫红的。
李白岫差点当场自杀谢罪。
从那以后,希望就讨厌起了这个舅舅。
不能抱,不能碰,甚至连看都不让看一眼。只要感觉李白岫靠近,感受到来自高大男人的目光,幼崽就开启了自我保护模式,狂哭不止。
直到李白岫躲出去,再也不进入幼崽的感知范围,再加上三四个人轮番的哄着才肯慢慢睡去。
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仿佛受了全天下最大的委屈。
三两次之后,李白岫渐渐对婴儿起了一种敬畏之心。那种哭起来不要命的气势,他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