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很多时候秦绪都在想,那一夜自己出去随意选择的一个方向,是不是自己和她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的缘分,所以才让自己在那个时候遇到了她,然后对她伸出了手。
算起来,他和她已经相识一年了,她凭借自己的手段人,让这个天下都知道,这京都之中,有一个艳冠京华的多情戏子。
她的恩客数之不尽,她赚的钱财,怕是比商人都还要多,如今的她,正处在一个女子最美的年华,行事之间,肆意妄为,却让认识她的人,乐意捧着她。
所有想要后来居上的女子,花尽了手段,都无法将她从如今的位置上赶下去,如今的沐书,不仅是一个青楼的戏子,更是京都的一大代表人物,提及京都的人,总是免不了提一提沐书的存在。
论文,无数文人被她问的哑口无言,论武,面对她那妖娆勾人的模样,谁还能忍心下的去手,软硬不吃,金银珠宝看不上,这般任性的沐书,让那些京都人士,即使过去了一年,对沐书的追捧依旧一日更胜一日。
只不过没人知晓,每到花魁沐书登台的那日,买下沐书那一夜的人只能昏迷在无数人都想一观的花魁闺房的角落中,然后第二日被冻醒之后,还只能装出一副满意模样离去。
而关于世子府中,每隔半个月就有一人生病奇怪事件也就这般延续了一年,名医世子看过,都说无事,世子很健康,所以那王爷才勉强放心下来。
身处青楼,日子却过得清闲的沐书后来才从秦绪的嘴中得知,这玉芳阁是他家的产业,甚至是报备过皇帝的,所以京都中大大小小的官吏无数,去无人敢动玉芳阁。
而他告诉她这些的原因,莫不过是让她安心,不用给那些人的面子,不开心了,不高兴了,哪怕罢演,也是有人在背后挺着她的。
当沐书得知这些的时候,他清楚的记得沐书的脸上一副与我无关的漠然,让他不由得猜测,这些事情是不是她都猜到了,很多时候他都弄不明白她的想法,让他心酸的紧。
不过这般也好,她做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他想,与其将沐书束缚在自己的身边,让她成为一个笼中鸟失去如今的自由,不如就让沐书这般自在的活下去。
鲜活,生动,桀骜,冷漠,满嘴的谎言让他分不清她哪一句是真的,如此矛盾的沐书却又如此的让他欲罢不能。
他想,也许哪一日,等沐书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想要找一个人陪伴的时候,他便会去接她了,在此之前,他都会等候着她,支持着她想做的一切。
这一日,又是沐书登台的日子,算算两人已经一个月没有见了,王府中要他处理的事情有些多了,也许是父王察觉到了什么,想要用公务缠住他吧。
他知晓的,却也不怕了,如今的他,有本事可以护住她了,他知道自己有些对不住父王,对不住王府,可是谁让他就认定了那个让他甘愿沦陷的女子呢。
等到了恰当的时候,他会从宗室中过继一个孩子过来,当做王府的继承人培养的,而他,心心念念的人啊,便只有一个沐书而已。
虽然可能在未来很长的时间中,他都只会和沐书保持如今的状态,可是没关系,他知晓她的一切,而她也知晓,她无论去哪里,他都会在的。
“世子,书丫头派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给世子您的。”来人是沐书曾经待的青楼中的阿妈,曾是这个世界唯一待沐书好的人。
阿妈年纪其实不小了,那家青楼经营的并不好,所以不久前阿妈便被沐书接过来了,而青楼中的女子,愿意继续从事这些事情的,便入了玉芳阁。
不愿意的,给予一笔钱各自安家去了,唯有阿妈,是沐书第一次开口请求自己将阿妈安置在王府中,然后找一个清闲的事情做着,颐养天年便好。
于是他便将其留在了自己的身边做自己的嬷嬷,她也许是沐书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牵挂的人了,所以他会代替她照顾好阿妈的。
阿妈已经离开,将信封打开,娟秀的字迹让他都有些自愧不如,那个沐书,擅长的东西永远都超乎他的想象,如同一个无尽的宝藏,等待着他去挖掘。
“今夜来否?”四个字,透着沐书特有的傲气,却让他笑的有些呆傻起来。
刚好今日青斋出了一款新的糕点,便带过去给她尝尝好了,多大的人了,还整日吃这些糕点,也不怕老了容易掉牙吗。
当然了,嘴上嫌弃的某人,暗地中可是将青斋直接给买下来了,然后做的糕点的口味都是迎合沐书去了,本该这般青斋怕是经营不善。
奈何沐书的名气过大,花魁沐书唯一喜欢吃的糕点出自青斋,就这一个噱头,就足够青斋的糕点每日供不应求了。
夜晚如约而至,等的焦急的人一进门,便好整以暇的女子坐在椅子上等着自己。
穿的是自己最爱的淡青色衣裙,脸上的浓妆卸去,素净的面容依旧倾城,让他为之痴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没有那些恩客的虚伪,让他觉得很是舒服。
“怎么今日主动邀请了我。”虽然平时所谓的恩客都是他安排的,沐书也是知晓的,却从未说些什么,可是如今日这般,却是第一次沐书主动邀请的自己,让他有些雀跃。
“没什么,只是最近在思考一件事情,叫你过来确定一番而已?”女子依旧撑着下巴,衣袖滑落露出白皙纤细的胳膊,让他移开了视线,她就爱这般漫不经心的调戏自己。
“哦,那如今确定了吗?”总觉得这些话有些耳熟,好似在哪里听过般。
“嗯,能够确定了。”这语气中带着笑意,她又要使坏了不成。
“我与你,沐书与秦绪,戏子与世子,生不能同寝,但死后,沐书愿与秦绪同穴,只是不知道世子殿下愿不愿意了。”
她一介戏子,不能毁了秦绪世子的前途,也不能毁了秦家的名望,所以这才是那王爷愿意容忍自己的原因,只因他知晓,她从不求自己生时与秦绪能够一起,更不会让秦绪因为自己,受人非议。
可是死后的事情,王爷管不得,世人管不得,只要彼此愿意,便是谁也管不得的了。
“我愿意。”
“书书!”
“嗯?”
“有这一句话,秦绪此生,足矣!”
他和她,不过都是以彼此的方式守护着对方,生同衾他不求,死同穴却是乐意之至。
他会永远在她的身后,直到独属于彼此的那一日的到来,在此之前,漫漫余生,他们都会慢慢的走着的,有她在,他不觉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