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实力,他和自己不相上下,都是勉强及格的水平,抱着别人的大腿上了位,现在还想抽人家的血,这事可没这么容易,他反正瞧出来了,萧承羽来者不善!
“那就麻烦凌董了。”萧承羽毫不客气地应下了:“毕竟此事若是传出去,我们两家脸上都不好看,本来以为八宝阁只是小店,但既是您公司旗下的,传出去于名声不利。”
凌照山的舌头狠狠地抵在牙齿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还是世侄贴心。”
贴心二字咬得重了些,萧承羽淡然一笑:“凌董客气了,爷爷说过,既是照拂过的对象,若是凌家名声不堪,萧家脸面上也过不去。”
杀人不过头点地,话语诛心最无敌,凌照山双眼瞪大,恨不得瞪裂了!
只是没等他发作,他也不知如何发作,起码从话术上就无可挑剔,萧承羽便收好票据,又从包里取出一物来:“言归正传,恭祝凌董五十大寿,这是爷爷挑选的贺礼。”
方续站在一边,这个与萧承羽父亲年纪相当的男人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个年轻人,相信现场有不少人都看出来了,萧家与凌家的关系岌岌可危。
萧承羽是来打破这种平衡的,这种情况下,萧老爷子会给凌照山挑选什么礼物显得尤为重要,毫不客气地说,这份礼物的轻重对凌家来说至关重要!
常见的黑丝绒盒子,看似精致,凌照山的心却开始下沉,往年用来装礼物的盒子都得是个紫檀,今年如此普通,差距可想而知。
萧承羽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枝毛笔,外行说毛笔,内行称狼毫。
“笔有丰狐、蟓蛉、龙筋、虎仆及猩猩毛、狼毫,”萧承羽看似恭敬地将盒子送到凌照山手中:“此为关东辽尾,又称北狼毫,是祖父亲自挑选,还请凌董笑纳。”
狼毫比羊毫笔力劲挺,宜书宜画,但不如羊毫笔耐用,价格也比羊毫贵。按尺寸大小可以适合画兰竹、写意、山水、花卉、工笔勾线、心经、楷书等作品。
这一枝狼毫上的毛发挺实,毛锋透亮呈淡黄色,细看又略带红色有光泽,的确好货色。
在场的都是行家,就是和凌照山过不去的方续也不得不承认,但是!
对比往年萧老爷子给凌家的礼,这次这份根本不值得一提,不说包装简陋了些,其价值也打了不小的折扣,最要命的是这狼毫取自于狼,但不是真狼,而是黄鼠狼!
和黄鼠狼有关的就没有好话,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什么黄鼠狼钻到鸡窝里,想偷鸡,过生日给人送狼毫,别扭得很。
凌照山的脸抽了抽,抱在手里的关东辽尾烫得吓人,前面若是巧合,他现在百分百确定萧承羽没安好心,众目睽睽下,他又能如何,强行挤出一个笑意:“萧老有心了。”
“祖父说凌老爷子在世时写得一手好字,家中至今还有收藏他老人家的作品,祖父倒也希望凌家人可以继承他老人家的衣钵,在书画上有所建树,此物算是一种祝愿。”
萧承羽不卑不亢地解释送关东辽尾的原因,有理有据,加上他眼神的清澄,凌照山几乎都要觉得刚才是自己多想了,萧家没故意的心思!
现场有人顺势夸奖了几句,气氛一上来,就把现场的尴尬气氛冲淡,萧承羽适时后退。
他身材高挑,在人群中本来就极醒目,加上刚才的一番表现,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再加上他此时面孔温和,周身却有种不容侵犯的神圣气质,让不少人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时,莫名地多了几分凝重与尊重,而刚才与他要配合的方续则抿了抿嘴唇,这小子不简单!
凌照山忙于应付其余宾客,心里那种不适的感觉却没有消失,哪怕将东辽尾交给助理后,这种感觉依旧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沉重。
另一边,刚才替萧承羽发现八宝阁票据的优雅女士来到他身侧,微微一笑道:“你长得更像你母亲,可这气质也只有寺庙里能养出来了。”
“您好,安姨。”萧承羽准确无误地叫出她的名字,她叫安虹,是老妈白秀英的闺中密友,从事古董珠宝行业多年,他看过她们的合影。
安虹早收到秀英的电话让她助萧承羽一臂之力,在那枚玉印滚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两个从未见过的长辈和晚辈配合默契,一气呵成。
“回来就好。”安虹并没有多余的动作,语调与刚才无异,手上端着刚取来的香槟。
萧承羽一语双关:“终究是要回来的。”
安虹秒懂,为了凌老的情谊,萧家曾经退出北州,可凌照山不识好歹,萧家要收回这份情,第一步就是杀回北州,一山不容两虎,凌家与萧家势必要争个高低。
今日寿宴,不过是萧承羽昭示身份,宣告萧家回归的第一步。
凌照山一番寒暄交际,心中却疲累到极,最终找个理由避开人群,连喝了两杯香槟。
他平复了一番心情,正要走出去,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几个人正相约着来到这边说话,他立马缩回去,将自己与影子一道藏起来。
来人是打地方抽烟,打火,点烟,昏暗的灯光下几张面孔影影绰绰。
“凌照山的好日子不多了,看萧家这小少爷的所作所为,是奉老爷子的命来的。”
“八宝阁碰瓷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圈里人都知道,不过是卖萧老的面子没有大作文章,可他们瞎了眼坑到萧家人头上,又被公开处刑,你们猜以后会怎么样?”
“若不作死就不会死,凌照山这点本事还想和萧家斗,不自量力了。”
这几个人当中有个人一直沉默,等他们说完了,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录的音都留着吧,明天送萧家一个人情,时候不早,咱们也该撤了。”
凌照山全身冰寒彻骨,一个萧承羽刚刚现身,他们就倒戈相向,变脸变得忒快!
那几个人前前后后地离开,地上散落着烟灰,抽支烟的功夫就敲定了他们的站队,凌照山面色灰白,助理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如被台风摧残般狼狈的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