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声势不算浩大,但这一行人老的老,小的小,还有蒙天豪这种身材异常醒目的存在,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格外扎眼,不少人远远地就看到他们。
萧承羽和沈平自然是被人认了出来,视频传得太广,经过之处便能听到议论声。
“那不是沈平吗?我没看错吧?是不是他?”
“身边站着的就是萧家长孙萧承羽,外号小菩萨的,是他没错了。”
“萧家舍得让孙子走出北州了?北州圈里把这小后生夸得,说是旷世奇才,不知真假。”
萧承羽耳力过人,听得清楚但只当自己耳聋,初出茅庐的新人面对质疑很正常,北州是萧家耕耘已久的地方,其实是他的舒适圈,都要卖萧家几分薄面。
他现在不过是迈出舒适圈,进入陌生的空间,重新面对他人的质疑罢了。
关键时刻,仍要靠实力说话。
自己是冲着宝贝来的,既然探过路,他也懒得磨蹭,直奔东区,东区是十八个市里的四个市的主要基地,虽说是十八市,但十八市的底蕴各不相同。
这四个市的古玩行业最发达,占的地盘最大,档口最密集。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来的都是古玩行业协会的人,除去古玩商家,便是投资商、收藏家,低级别一点的玩家等等,只要混进行业协会的成员,都能进入。
像萧承羽他们这行人其实就是异类,只是萧承羽本人并不在乎,挤在一堆行家里,像个横冲直撞的毛头小子,本就引人注目,他锁定目标便直指目标,更令人侧目。
终于,萧承羽在东区停下,略移几步,羽玉便有反应,简直像在头顶装了探测雷达。
羽玉指向哪里,他就打向哪里,最终在其中一个档口停下。
档口上方悬挂着招牌——奇珍阁。
奇珍异宝之奇珍,这铺名起得好大的口气,沈平本想打趣,萧承羽已经钻了进去,他“哎”了一声,萧承羽就不见人了,他赶紧跟了进去。
除了沈平,其余人并不急着进去凑热闹,反而等在外面,萧承羽在里面转了一圈,装作漫不经心查看的样子,最终站在一个翡翠玉镯跟前——就是它了。
手指碰上,萧承羽眼前一花,便看到花团锦簇中,一群女子端坐在花园里,侍女们在园中穿梭,手中端着各式各样的盘子,正往花园送着吃食。
端坐在着的女子们着霞帔,萧承羽心下了然,这霞帔是命妇礼服!
这情景一看就是宫廷盛宴,这女人是命妇,是官员的夫人,而这霞帔始于宋代。以狭长的布帛为之,上绣云凤花卉。穿着时佩挂于颈,由领后绕至胸前,下垂至膝。
底部以坠子相连。原本是为后妃所服,后遍施于命妇,因官员的官职级别不同有差别。
国朝命妇霞褙皆用深青缎匹,公侯及三品,金绣云霞翟纹,三、四品,金绣云霞孔雀纹。五品,绣云霞鸳鸯纹。六、七品,绣云霞练鹊纹。
这是有史书记载的,萧承羽一横扫,这在场的命妇级别不一,穿着的霞帔正是明朝记载的那般,有云霞孔雀、有绣云霞鸳鸯,这不就是命妇开会?
这个翡翠玉镯乃明朝命妇所戴,货真价实的古董玉镯!
见萧承羽盯着这镯子不放,沈平有些费解,要说这翡翠镯子的成色的确不错,只是。
“小菩萨,这镯子是摔裂过的,上面有明显裂纹,只是用了金银错的法子来修复。”沈平修复古董有一手,看着镯子上的银色纹路说道:“不过是个修复品罢了。”
翡翠在清朝时最为火爆,但根据《云南冀勘察记》的记载,明朝初年,云南腾冲的部分商家就进入到翡翠的集散地勐拱经商,到了明朝末年,玉石业已经呈现一定的规模。
明朝命妇会戴翡翠玉镯不足为奇 ,沈平说得也没有错,镯子上面有不规则的银纹,这是摔得不太严重,只裂没断,所以就沿着绺裂勾勒出好看的纹路或者图案。
再将金丝或银丝压进勾好的线槽里,一来可以掩盖裂纹,二来可以稳固手镯。
“这是用的银线,工艺的确可以,”沈平看着萧承羽的眉眼,心有所动,再瞟向档口伙计的神情,更坚定地拒绝:“这个还是算了吧。”
伙计果然走过来,急切地说道:“二位再看看,虽然是修复过的,但银线压得很深,修复的工艺一流,这镯子哪里能能看得出来裂纹,要没有裂过,也不是现在的价了。”
萧承羽顺手将手镯举起来,有起莹,是玻璃种。
他面不改色地放下手镯,露出惋惜的神情:“可惜,怎么就碎过呢。”
见他踟蹰不定,伙计生怕错过这次成交,伸出五根手指头:“标价8888,但5000可出。”
一般货色则是透明,带色的玻璃种价格高些,要是那种翠得要滴出来的,更是极品。
“2000,不能更多了。”萧承羽最后扫了一眼那玉镯,转身就要走。
这是古翡翠玉镯,却被当成现代的翡翠镯子出价,刚才画面里的命妇戴着的这镯子已经是金银错修复过的样子,修复这镯子的是明朝人,标价8888并不过份。
伙计的眼皮跳了一下,沈平在边上闭上了嘴巴,萧承羽的表情太过坚定,不容置疑!
萧承羽微微一笑,满是平淡不惊的模样,抬脚之时,伙计叫住他,好像下定决心:“两千就两千,今天第一单,就为图个好兆头。”
两千刷卡出去,金银错的手镯被收进盒子里,进了萧承羽的背包。
见沈平还有几分犹疑,萧承羽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沈平眉眼大开,走路带风!
伙计看着两人的背影,心下狐疑,心跳也跳动不止!
两人从档口出来,卢方长就咧嘴笑了,话也不多说,就准备往下个档口去,却有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杀过来,正好堵住他们的去路,沈平抬眼,眉心微皱——是靳安。
萧承羽可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就要从他们中间穿过去,仿佛没看到他们一般,身形悠哉移动,眼看着就要掠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