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他的拿手好菜——盘龙鳝丝,只等桌子一拉开,他就烧热油,哗地浇上去,院子里都能闻到那扑鼻的香气,祝絮梵一向没什么口腹之欲,都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好香啊。”
“这可是我侄儿的拿手好戏,小的时候在乡下还捉过青蛙,把青蛙炸了吃,不过以后晓得是保护动物就不敢动了,就改成下泥鳅,下黄鳝,乡下别的没有,大自然的食材大把。”
乡下也没有那么多馆子,卢志勇就自己在家琢磨吃的,慢慢地练出一手厨艺。
而蒙天豪纯粹是给赵樱打下手时练出来的,赵樱看着大盘子里装的盘龙鳝丝,码得整整齐齐,刀功简直是绝了,不禁赞叹道:“勇哥这刀功可不亚于专业厨师。”
“这是当然了,练了多少年了,快,快尝尝,对了,我去拿酒。”
听到酒字,祝絮梵的脸色微微一变,卢志勇笑着说道:“放心,是米酒酿,度数低得很。”
这边的小院里其乐融融,祝絮梵的手机里突然传来一条信息,她低头看过,眉头皱起。
萧承羽扭头,屏幕上的字格外清晰——鱼动了。
北州的某总统套房里,艾德里安到了晚上依旧是严丝合缝的西装,扣得依旧严谨,在萧家碰壁后,他一直处于极度懊恼的状态下,现在,却是双眼亮起,紧盯着对面的人。
“这是真的白肉太岁。”
对面,瘦了一圈,更添了几分阴鸷之气的男人正是被龙百江扫地出门的骆雄,他将手上的白肉太岁推到艾德里安面前,舔了舔嘴唇。
艾德里安看着面前这一小块白肉太岁,比预想的小了些。
骆雄没有说太多话,手伸进口袋,艾德里安身边的两名保镖立刻上前,骆雄举起双手,笑道:“不要紧张,我只是向艾德里安先生验证这白肉太岁的真假罢了。”
说着,他的手再探进口袋里,从里面取出一把小巧的剪刀,直接从白肉太岁上剪下一截。
两名保镖这才站回去,骆雄取出打火机,费了好大一会功夫才点燃白肉太岁,却是无色无味也无浓烟,火焰之中,白肉太岁化成了清澈的液体落下!
总统套房的地毯虽比不过艾德里安家自用的,但也算是高档货,那液体滴落在地毯上,艾德里安三人均看下去,只见那液体好半天居然没有凝固之象。
艾德里安悻然的样子终于不见,他蹲下身,将那液体捏在手上,手指轻搓,里面搓出一些小小的渣子,艾德里安终于笑了,是真的白肉太岁!
虽然重量仅仅一斤多点,但足够了,这些天压制在心上的沉重大石终于挪开,在萧家老宅受的气都散了不少,他看着骆雄,在这人通过掮客联络自己时,他就将骆雄查了个底朝天。
龙百江的前大弟子,龙百江已经四处宣告此人与他没有半分钱关系。
这位被扫地出门的龙爷大弟子在不久前也弄出不少的动静,可惜都折在萧承羽手上。
与萧家结过梁子的人,艾德里安都很感兴趣,他满意地看着白肉太岁,笑道:“骆先生的诚意我收到了,十万一斤,作数。”
骆雄自然不知道艾德里安在萧家开出过十五万一斤的价格,但他也不是为了钱而来的。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桩买卖进行得十分顺利。
艾德里安除了交易的事后一个字也没有多说,骆雄心里打起了小鼓,他被龙爷扫地出门后本应该马上返回白市,他这些年攒下的财富都在那边。
但白市古玩行业是龙爷一手遮天的地方,没了龙爷大弟子的身份,丢了龙氏牌,他骆雄回去哪里还有混的余地,当年的沈平如何,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真是风水轮流转,他骆雄也能有这种时候!
想到自己被扫地出门那天遇到的沈平和萧承羽,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能掐准时机看到自己最狼狈的时刻,一定是萧家和龙爷通过气。
他被驱逐,就是龙百江权衡利弊的结果,是龙百江和萧家谈判后的结果。
哈哈哈,骆雄只想大笑,他是有私心,可要是成了事,龙爷也是受益者人,他能不喜?
他就是赌徒,只是赌输了罢了,龙爷也是个狠的,立马就断尾自保!
现在,骆雄看着艾德里安,并没有离开的打算,既然南方有萧家,北方有龙家,如今南北都容不了他,他只能把视线放在更远的地方。
否则这一身所学全部轮空,接下来等着自己的只有坐吃山空,他才这个年纪,岂能认输?
知道艾德里安在寻找白肉太岁后,骆雄敏锐地发现这兴许就是自己最好的时机,他手上正好有一小块,这不就是天赐的良机。
骆雄收拾好行李离开龙百江的宅院,花了点钱打听到艾德里安住在哪里以后,就提着行李住进同一家酒店,肆机寻找机会,在了解到艾德里安依旧在寻找白肉太岁后,机会来了。
卖白肉太岁是其一,攀上艾德里安的大腿才是大事,拿到钱后,骆雄并没有离开,艾德里安抚着手腕上的手表,慢悠悠地说道:“你还有事?”
骆雄虽知道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本事,但他还是被艾德里安高傲的姿态激怒,想到龙百江的无情,还有容不了他的萧家,他咬牙道:“艾德里安先生有没有在华夏发展的打算?”
艾德里安的手指停下,看着骆雄的脸,总有人说西方人看东方人其实都是相同的面孔。
这话其实差矣,东方男人或女人的五官其实大有不同,就拿这骆雄来说,他的五官谈不上帅气,但这双眼睛却是野心勃勃,是一个将野心暴露无遗的角色。
而另一双眼睛,艾德里安想到了萧承羽和祝絮梵,前者的眼神波澜不惊,却不是无欲无求,而是隐藏得太深,让人看不清,后者的眼睛却是纯净无暇。
前者让他想捅破那份平静,探到底瞧瞧是否真的能波澜不惊,而后者,却想让它染尘。
那么纯净的眼神,被染成别的颜色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