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纶在台下的嘈杂声中抬起头，看见一位戴着墨镜，身材火辣的金发女郎，整个签售会场排在她身后的女孩们都被她姣好的身材迷到移不开视线。
莘纶没什么反应，保持魅惑众生的微笑，接过对方摊开的画册，签上自己的名字。
“请在后面写一句上：我想你了，唐霓·曼德威尔。”金发美女摘下墨镜。
莘纶抬头对视，看到一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瞳。
美女回应更甜的笑容，接回画册的同时，从画册中抽出一张小纸条塞入莘纶的袖口下，甩着金发高马尾离开了。
“你有钱就住酒店，没钱就我给你钱去住酒店。”莘纶坐在车里不愿意让唐霓上车，任她一个劲地拍车门，“但去我家住就不行。”
“怎么，家里有嫂子在不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没有人类不喜欢我！”唐霓继续拍车门，对方不应，就借手上的戒指剐蹭车窗，“我有哥哥可以投靠干嘛要住酒店啊。”
“当年你们也不愿意让我去俄罗斯投靠你们啊。”莘纶语气平平，却满含记仇。
“哥，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这个脾气啊。”唐霓趴在车窗上，不依不饶。
“曼德威尔本就不该是富人族名，家族把所有积蓄都赌给我们爸妈了，用血浇了财树，一朝家道中落，我们要一起在俄罗斯，指不定都吃不上饭呢！”
莘纶突然打开了车门，生怕被人偷听撞见，拽唐霓上车：“别提这个姓氏，我们也别逗留在这。”
“你恨我们家族，是吗？”好不容易见到哥哥的开心已全部打消，唐霓发觉莘纶还有心结。
莘纶调整一下心情，驱车前进：“当年爸妈没说任何原因，把六岁的你送去了俄罗斯，你不恨他们吗？”
“那个时候我确实哭的厉害，但不是认为我爸妈不要我，是认为我爸妈有危险，所以先把我尽早送去安全地带。”唐霓遗憾地望着莘纶的侧脸。
“我想，如果我是你的姐姐，我是长女，也许我们的位置会交换，目前的这段人生也会交换了。”唐霓恢复笑容，“结果，我们还是有了相关近似的事业，我红的还比你早哦。”
莘纶直视着前路，对妹妹的话毫无反应。
突然车载音乐突然打开，跳入了广播电台。
“啊吓我一跳。”唐霓瞪着突然出现的画面，明明莘纶没有操作，那小小的屏幕就开始变化，自动切换。
广播随着车体的时不时抖动而间断地发出声响，细听，大致能分辨出里面男声女音混杂着说道：
“你、知道、怎样才能、来一趟地狱吗？”
“莘纶，你听见了吗？”唐霓拉住边上哥哥的衣袖。
“什么？”莘纶在红绿灯处停了下来，扭头看向唐霓。
此时的广播在他扭头瞬间关闭黑屏了。
唐霓也转移视线，看到莘纶恍惚又半不正常的神情，他似乎在冒汗，眼底全是疲态。
“你在下个路口停下，我来开，我驾照刚到手。”唐霓准备解开安全带。
“我的车我开。”莘纶似乎有些焦躁地用手指敲着方向盘。
“来地狱…魔女…”广播又吵闹起来。
“要来地狱，就烧死那个魔女！烧死那个魔女！烧死她！”
广播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电流声都穿过了车体，震的唐霓心惊。
“莘纶！莘纶你停车！”唐霓认为这绝不正常，可摇晃莘纶胳膊的同时，对视他的眼睛，他眼里仿佛有一片雾，他只看着前方，等待绿灯显现，其他一切与他无关。
“嘟！——”后车鸣笛声更把唐霓浑身的毛骨悚然激到极致。
她握紧了拳头，难受地猛一跺脚，一枚圆短尖锐的墨绿色叶片从唐霓的头发里飞出，犹如穿膛而过的子弹重击在广播屏幕上。
诡异的声音消失，车内响起警报。
“你干嘛！”莘纶一惊，赶紧启动车辆往前开，通过马路之后在远处路口停了下来。
“你怎么偏偏现在来找我，怎么又一直打扰我开车？”莘纶本就心烦，关闭了警报并熄火，一定要把唐霓赶出车子。
“你给老娘坐回来！”唐霓坚决不下车，似乎是恐惧到极点化为更甚的怒气。
“你才是惹了什么鬼让我一过来就经历灵异事件，你不想让我待在你身边，你背后躲着的鬼不让我待在你身边，我就偏要去你家，我还要守着你看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坐回来！你不开车，我就直接开着你的车跑！”
莘纶莫名其妙，挨了妹妹一顿吼，欲言又止地回到了车里。
“天呐，我嫂子呢？被你满屋子臭垃圾逼到离家出走了？”唐霓到了莘纶的家就捏着鼻子，实在受不了就在门口喘两口气。
几袋子垃圾大开着口，装不下也硬撑着装。满屋子的气味是饮料糖渍，做饭油渍，腐烂的外卖，酸臭的水池。
唐霓赶紧打开房屋里的所有窗子，翻找出所有清洁用具：“莘纶，我知道你的事业正在上升期，忙到飞起，你总得抽时间收拾一下吧，不行就请一个阿姨来打扫啊。”
“收拾什么，没人住，也不是一个家。”在外看着光鲜靓丽的莘纶此时站在垃圾堆里，随手拍开一个汉堡盒，坐在了沙发上，“受不了是吧，那慢走不送。”
唐霓认真浏览一遍这个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起来，和我一起打扫，这里三袋垃圾，你一次只能拿一袋，去把它扔了，快。”她拽起了那个瘫在沙发上没一块好骨头似的莘纶。
“为什么只能拿一袋？”“为了让你多跑两趟锻炼身体，看你这胳膊肌肉都没我多。”
“你去好不好。”“那我会踹开你家所有锁死的门窗，并绝不负责。”
不过莘纶出发后，唐霓低头一看，眼前还是三袋垃圾。
唐霓皱起眉，打开刚绑好的垃圾袋，里面的物品没有异样。
打开的窗户被风吱呀吱呀吹着响。
唐霓起身环顾四周，不是风吹的，她站在窗前都感受不到，而是什么无形的事物在抓着所有窗户摇晃捉弄。
仿佛那是开闭的嘴唇，诡异快速的吱呀声就是阴间的语言。
唐霓忍不住了：“拜托，什么恶灵厉鬼专碰硬茬啊，缠谁也不会挑一个超自然生物吧。”
她斜眼一瞥，双眼发出盈盈光芒，仿佛世间一切脏污都能被这回眸净化。
不过让唐霓心虚的是，她明明能看到鬼魅作祟，为什么揪不出莘纶家藏着的怪相？
“我是魔女，哥哥是天使转世，这栋房屋壁垒，本就能防御恶灵厉鬼。
那么能进屋的，就是莘纶同意它们进来的东西，是什么…”唐霓在房内四壁间摸索。
一丝幽浅的呼吸伴随低沉轻蔑的叹笑被唐霓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抬头望去，渐渐沿着楼梯上行。
她看了一眼楼梯井，仿佛小小的洞眼能从上空直直窥视下来。
“阁楼…”唐霓继续向上。
模模糊糊的，最高层的楼梯间隙，飘摇过去一根摆动的尾巴。
“时间到了哦。”莘纶扣响了女孩们的房门，打断了唐霓和黎罗的对话。
两人一个激灵，讲得太上头完全没注意到有人来到了房门口。
她们相互紧牵的手终于放开，眼神确定了彼此的想法，收回了暂且无法解答的疑问。
黎罗率先转过头来望着莘纶，脸上挂着开心：“饭好了吗！”她从莘纶的手臂底下钻出了门。
唐霓也从床上滑下来，笑呵呵地走向门口：“只有她在才舍得做大餐是吧，我在这都已经闻到香味了。”
她正要离开房间，可莘纶撑住了门框没让道。
唐霓见状两手一摊：“要我给你撒娇嘛大哥？”
莘纶一言不发地顶腮，转身就把几包行李从走廊角落拽到了蹙眉不悦的唐霓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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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虾意面端上了桌，配上奶油辣酱，柠檬汽水，以及心形的慕斯蛋糕。
黎罗回头看了一眼经历一场大战的厨房，锅碗瓢盆堆在水池，模具和几口熬酱的锅都摆不下，可以看出莘纶准备这份“回归餐”的勤恳用心。
黎罗却时刻慌张不适地看向餐桌两旁空空如也的位置，意识到，以前有鬼爸爸鬼妈妈在的时候还觉得更安全，如今对面只有莘纶在，不免让她浑身发毛。
“为什么不留唐霓一起吃饭啊？”黎罗把酱淋在意面上搅拌着，假装从没听过莘纶的什么坏话。
“她很早就在这附近找房子租了，她受不了我们家…食物总是只够两人份。”莘纶保持事不关己的样子。
一回家就被庞大的信息量砸了头，莘纶突然变得爱穿破烂爱堆垃圾，还突然多了个亲妹妹，这令人费解的变化让黎罗只顾沉默着干饭，眯着眼看莘纶。
“是我实在懒得做饭，不过如果有好吃的东西但分量有限，我想先把美味留给你。”莘纶面带喜悦地安抚黎罗，“下次有机会我就带你找她一起吃顿饭。”
只要看到莘纶的笑容，黎罗的戒备和恐惧就会下降几分：哈哈，他这么开心又美好的人哪里会躁怒无常呢…
“你去圣兰尼之前，你很难过的那天，我反思了。”莘纶还没有动刀叉，先看着黎罗吃。
“你长大了，你有权得知你想要知晓的事，你表达的所有情绪我都应该好好站在你的角度理解，我不该过于唠叨你…
实在是自从唐霓来家里，天天对我唠叨，明明是妹妹，却像我姐我妈一样，瞬间我就悟了。”莘纶揉着太阳穴倒起苦水。
“你们俩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存在，是我以为你们不会有交集，也没相互提及过，这件事我很抱歉…
不过黎罗你才是陪伴我这近十年的人，你就是我的家人，但愿你不会有脱离感。”
哦我的天，他在道歉，他反思了，他…果然很爱我！
“那，莘纶，你有准备好谈谈你带我去签售会住民宿的那天晚上吗？”
黎罗望着对面愣住犹豫着的莘纶，眼前又一次闪过他抓挠自己暗红的头发，哽咽哭泣，纤长有力的手指却是开膛刨心的利爪。
“嗯，我认为我是个外星人。”莘纶微微低头，一字一顿，坚信不疑。
这把黎罗整不会了。
“我对地球人的心跳很敏感，也许是因为我一直都听不到我自己的心跳，外星人不长心脏；
我能看到一些灰色白色的影子，也许是母星的画面传导，地球磁场导致接收不良，转瞬即逝；
我还研究过我能释放出的黑刺，那是地球上稀有的金属和未知金属的结合物。
所以地球科学家应该…”
莘纶分析到半路，黎罗已经被笑倒在餐桌上。
“嘿…”莘纶一看她笑出了声，引的自己也演不下去了。
黎罗被这魔幻变科幻的说辞乐到直不起腰，却听到莘纶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你现在终于完全放松了。”
黎罗的笑容一僵，试图隐藏自己的心思：“我没有怕你…”
滋——振动声从餐桌对面传来，突如其来的打断让黎罗一愣。
这时她看见莘纶举止自然地从桌下拿出了正在发出振动的手机，把电话挂掉，再快速地回复一条信息后，抬眼对视黎罗。
“你的手机，不是丢了吗？”黎罗看着莘纶转眼间就收起的手机。
“我刚买的，快递来的，我接收的时候你还在和唐霓聊天。”莘纶笑着摇头。
可你手机壳上的贴纸，是我亲手给你贴上去的。相同的位置，起皮的边缘，和一个多月前不是一模一样吗…
黎罗眨着眼，视线渐渐下沉，连对视面前的人都难以做到了。
“我知道死神使者，知道堕落天使的事。我还知道，你和唐霓，都是魔女，都很关心我，我都知道。”
黎罗听闻攥紧了双拳，她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曼德威尔家的孩子，一个是天使转世，一个是后天魔女。
唐霓眼见着莘纶趋向糟糕的变化，尽力挽救却无果，只能转而求助同类。可是魔女力量刚刚发芽的黎罗又能做什么呢…
莘纶的身体撑在餐桌上倾向那个深思着的女孩：
“我在害怕，我大概觉醒了一些不太好的力量，渐渐才发现我们处在一个遍地是鬼神的地区，到处都是异常的超自然能量痕迹。
我们家，我的车里，院子的阳光房里，你在海纳德上学时常经过的路上，那家【珠珠奶茶店】，还有…”莘纶转过头，看向黎罗放在沙发上的书包，“那里也有超自然力量。”
好吧，这是一个坦白局的开端吧。
可如果被莘纶看到自己书包里全是咒语书，他是否会理解为是魔女准备消灭他这个堕天使呢…黎罗心惊肉跳。
“啊，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敢告诉你，你看你现在多害怕…”莘纶有些懊恼，不应该告诉黎罗这些怪力乱神的事。
他从黎罗的表情中揣测，她一定觉得自己变了，疯了。
可莘纶还记得黎罗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是那句话让他终于有了坦白的勇气，于是有些委屈心酸地问：
“黎罗，我、我确实会伤害到你，但你…还会和那天说的一样，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那天？
“你不过就是又堕落了几分，那张去地狱的单程票，不是有我同行吗…”
黎罗用沾血的手掌抚摸莘纶的脸，更愿他不要内疚伤心。
在堕天使羽翼的包裹下，黎罗几乎从未重视过自己的处境，自己所受的血淋淋的伤，双眼被筐入了专属莘纶的滤镜里，横竖上下，莘纶都是无死角的美丽、致命，充满魅力。
黎罗揉了揉眼睛，她受不了莘纶对她示弱的模样，只会让她真切听到自己心率冲锋的声音。
“莘纶，我想不止我和唐霓关心你，还有好多人都很爱你、崇拜你、向往你…”黎罗打心眼里夸赞他。
“看到你的外貌，你自由的工作，看到你赚钱的数据，人们会想问：莘纶活在世上会有什么烦恼啊？他可太完美了。
我以为你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我还向往着我就要和这样精彩的人相伴一生，我也期待自己的人生精彩…我作为你的粉丝、妹妹、家人，我也真的不想离开你。
不过现在，莘纶你发现了吗，你正在反抗，维持完美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呀，你应该正在找寻你真正喜欢的东西了吧。”
黎罗随手一指，就是一堆未拆封的玩具，未清理的杂物。
“这完全没错！”黎罗下意识想去拉莘纶的手，可往前探了两根手指就心虚地收回来：
“真实的你是什么样的，你真正想要什么东西，你担忧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让我来陪你一起慢慢解决这些问题，只要你愿意求助，我就在，我一定会在。”
黎罗在诉说中抬起头，望见莘纶一手握拳捂嘴，一手紧张地拽着胸口的衣服布料，他脸红了。
“嗯…我不在乎你有中二设定还是胡思乱想还是真的要迈入地狱大门。
很早之前就扎根在我心里的，是一个鲜活美好的人类，是我的莘纶哥哥，所以我愿意留在你身边。”
听到这样一番话，莘纶似乎浑身都要融化了：“原来你在乎我，就和我在乎你一样…
那我会更在乎你，更爱你。”
这次换黎罗要瘫软在椅子上了：…莘纶说爱我了！
“啊不行，聊太久了，快吃吧，不然不好吃了。”莘纶埋头，赶紧用叉子卷着他的面条，每一口都吃得心满意足。
黎罗微笑地低下头，她相信，一切不好的预测已被逆转，莘纶提前得到了唐霓的帮助，现在又得到自己的支持，他会变好的！
叉子搅动起面条，黎罗怔住，明明她吃了好几口，怎么盘子里的食物不见少呢？
桌子周围突然传出拉开椅子的声音，一只漆黑反光，皱褶衰老的手扶着桌面进入了黎罗的视线。
她手握着刀叉，愣愣地抬头。
只见六只恶魔都落座在黎罗和莘纶的两边，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拿着自己的可乐罐，一盘龙虾意面，悠哉地坐下。
羊头人、熊头蜥蜴、骷髅脸、鳄鱼长嘴、蛇颈妇、蝠翼恶魔尾…
他们把食物放置桌上的瞬间，食物瞬间腐烂，奶油辣酱变成黑油色的呕吐物，长尖指甲划开易拉罐，里面喷射的不是可乐泡沫，而是一堆跳涌的蛆虫。
“咳咳咳…”黎罗猛然一吐，弯腰埋到了桌下。
“黎罗？你没事吧？你总是容易被呛着…”
黎罗听到莘纶及时地来关照自己便立即直起身体，眼前依然能看到一帮恶魔自顾自吃的满桌狼藉。
莘纶似乎有意识绕过了座位上坐着的恶魔们，来到了黎罗跟前拍拍她的背。
“莘纶你…”黎罗当即抓住他的手想问：卧槽你看不见吗！
“莘纶你熬的酱，挺辣。”黎罗把疑问嚼碎咽下去，因为她直视莘纶的眼睛，能从他眼睛里目睹桌边上的恶魔们大快朵颐。
他在无视，他在应允。
那我也得装作看不到。
“我吃不下了，我想回房间躺会。”黎罗起身就跑，她可不想让那些虫子跳到身上来。
“那蛋糕呢？”莘纶捧着那盘精心制作的慕斯蛋糕。
黎罗咬着牙，欣赏狂舞扭动的虫子浑身裹着蛋糕，她双手挥摆：“这给你当作辛苦犒劳，我去午睡了。”
黎罗转头上楼，楼梯上却有两种脚步声。
“莘纶！”黎罗一转头，差点被他撞翻那盘蛋糕，“…你先去洗碗吧，记得喷点杀虫剂。”
“那你和我一起。”莘纶平视与他在一个台阶高度之差的黎罗。
黎罗不敢再看餐桌的方向，只好让自己的眼里装满莘纶：“拜托啦哥哥~辛苦啦爱你！”
说完便转身变脸，飞速脱逃。
跑进屋内紧锁大门的黎罗扑到床上抱着被子尖叫，揉着眼睛打开电筒搜寻自己的屋子角落是否藏了怪物，再从自己收藏的小首饰盒里找出一串迷你十字架戴在脖子上放入领口内。
“你认真的吗，上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