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如意离开之后,皇宫内也逐渐变得无趣。
刘长除却跟盖公练习剑法之外,其余时日都是混迹在长安街头。
自从傅宽回来之后,傅精这一帮人,再也没有上过街了,一时之内,刘长痛失敌手,放眼望去,整个长安,再无对手,甚是寂寞。
“冲!”
刘长站在小战车之上,小手一挥,夏侯灶驾着那辆小战车便冲了出去,众人在身后狂奔,刘长高高的仰起头来,战车所经过之地,老弱病残没有不害怕的,底层百姓没有不躲开的,倒也算是一往无前,再无对手。
其实,百姓们倒也不是害怕刘长,刘长这帮人无恶不作,可就是不欺负百姓,还常常给他们送去东西,七公子的名头在民间很是响亮,深得百姓喜爱,他们就是害怕那个驾车的,驾车的那小娃娃人不错,如果不驾车那就更好了。
这让刘长倒是体会了一把夏侯婴在万军之中撞出一条血路的感觉,一往无前,无人可挡。
这就是为什么刘长总是让夏侯灶来驾车的原因了,没别的,就是为了吓唬人。
刘长站在小战车上,吹着风,别说有多得意了。
夏侯灶的技术也算是大有进步,据说,他阿父送了他一辆真正的战车,亲自教了他三天,第四天,夏侯将军一怒之下就把那辆战车给砸了。
就在刘长得意洋洋的时候,迎面忽然出现了一行人马,对方也是坐着战车,前后甲士开道,还有骑士来往,威风凛凛。
“靠边停!停!”
刘长大叫着,夏侯灶惊恐的勒马,一个急转身,战车顿时侧翻,刘长再一次飞了出去,正好摔在那战车之前。好在无论是夏侯灶,还是刘长,甚至是长安百姓,都已经积累了不少的经验,刘长双手护着头,滚了几圈,便跳了起来,啥事也没有,至于夏侯灶,早在他发现自己控制不住战车的时候就跳下战车了。
“你身为御者,怎么能丢下主君自己跳车呢?!”
刘长坐在地上,对着夏侯灶大骂。
“就你这样的,战场没死在敌人手里,也要被自己主君给斩首!”
夏侯灶委屈的看着他,“我已经有三次没有摔着自己了...”
“废话!摔的是我!”
两人正大叫着,那行人马却忽然停了下来。
战车上的男人冷酷的看着他们俩,刘长这才注意到这个人,此人身材敦实,虽不高大,却孔武有力,脸上有数道伤疤,看起来有些骇人,可刘长却不怕,摆出了祖传箕坐,抬起头来,大大咧咧的看着他,“你看什么看?!”
那人看着左右,问道:“城内纵车,该当何罪?”
“撞人者黥,笞,未撞人耐,髡。”
刘长嗤笑着,“耐?你看看,我有胡须吗?”,他左右转着头,给对方看自己白白嫩嫩的脸。
“年不满十五,该如何?”
“罚其父!”
刘长更开心了,“好啊,好啊,你有本事,便去耐我父之须!”
那人打量了刘长片刻,方才下令道:“抓起来!”
甲士们直接冲了上去,刘长这才叫道:“家父汉帝,我乃唐王,谁敢抓我?!”
奈何,这些甲士完全没有迟疑,直接就将刘长提了起来,群贤看到大王被抓,哇哇大叫就要冲过来,可是当那男人冷冷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即刻就怂了,顿时作鸟兽散,刘长看着这帮不讲义气的家伙们,气的破口大骂:“你们给我等着!我非髡了尔等之发!”
刘长就这么被抓了起来,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缓缓行驶而去。
刘长被一个骑士横腰抱着,就走在马车的身边。
“这位将军,一看您便是治军甚严,功名赫赫的名将,您贵姓啊?我可以跟阿母提一下,我阿母甚是爱我,她肯定会很赏识将军您的。”
“哎,将军您这胡须真好看啊,是怎么留的?”
这将军压根就没有理会呱噪的刘长,看都没有看他一眼,马车在皇宫门口停下来,那将军下了车,便从骑士手里接过刘长,将他夹着,大摇大摆的就走进了皇宫。
刘长回过很多次皇宫,有被抓进去过,有走进去,跑进去,骑着栾布的肩膀进去等等,可被人夹着进去,这还是第一次。这将军夹着刘长,一路来到了宣室殿,大老远的,就看到刘邦笑呵呵的出来迎接。
看到这待遇,刘长顿时觉得不妙。
“哈哈哈!来了啊!”
刘邦大笑着,正要拉这位将军的手,就看到了被他夹着的刘长,笑容顿时凝固。
“陛下!律法既然制定,无论是陛下您,还是诸公子,都应当遵守,若是皇室不遵从汉律,那如何要让天下人都来遵守呢?”
将军指着跪坐在一旁的刘长,对着刘邦便是大声的吆喝。
刘邦居然也没有生气,满脸堆笑,点着头。
刘长也知道了这位将军的身份,齐国相曹参,大汉开国第二功臣,战绩排行第一的猛将,杀人如麻,别人打仗是不给对方留退路,这位打仗是不给自己留退路,他治军甚严,深受将士之敬爱,他不是韩信这种用兵如神的,是那种可以让将士们跟随他战斗到最后的。
其他人统帅士卒,伤亡两三成,全军崩溃,他打仗,死了八九成,其余人的还在跟着他冲锋,他的功绩第一就是这么来的。
“朕一定好好管教这竖子,君放心吧!”
刘邦瞪了刘长一眼,骂道:“还不出去!晚点再收拾你!”
刘长急急忙忙的逃了出去,殿内只留下刘邦跟曹参两人商讨大事。
面对这样软硬不吃,武力爆表的莽夫,刘长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反正他是齐国相,在长安也待不了几天。
当他返回椒房殿的时候,吕后正准备出门。
“怎么回来的那么早?”
“路上遇到曹国相,非要送我回来,我连番推辞,他也不听,非常的热情,我也不好拒绝长辈的好意,就让他抱着我回来了...”
“他在宣室殿?”
吕后急匆匆的出了门,看起来,她也要去拜见这位国相,刘长顿时觉得大事不妙,这椒房殿也瞬间变得不再安全,他急忙前往天禄阁内避难。
今天不是上课的时间,盖公正在读书,看到刘长忽然前来,有些惊讶,却也没问什么,低着头看书。
刘长看了会书,便不由得抱怨了起来。
“师傅啊,我今天被欺负了...也就是我年幼,他才能如此欺我,你不知,那人有多可恶,他不只侮辱了我,他还羞辱了您,说了很多黄老之坏话...”
就在刘长疯狂抱怨的时候,盖公忽然抬起头来,笑着站起身。
刘长猛地回头,来人正是曹参,他恭恭敬敬的朝着盖公行礼,“多日不见,您无恙?”
“那个叫傅精的,实在是罪大恶极,我还是亲自去找他算账吧!师傅,我先走了啊。”
刘长正要冲出去,却被曹参一把抓着。
“盖公是你的老师啊?”
“哈哈哈,曹相啊,真巧啊,又遇到你了,我们俩还真是有缘啊。”
刘长怎么也没想到,当初盖公说曹参跟自己请教治国的策略,原来真的不是在吹牛,他跟曹参的关系很密切,当初他在齐国隐居,是曹参将他请出来,跟他询问治国的策略,后来,又把他举荐到刘邦这里,让他为诸皇子们上课。
两人多年未见,自然有很多话要说,曹参对盖公非常的尊敬,盖公亦然。
刘长坐立不安,只想早点逃离这个鬼地方。
“当初您在齐国的时候,门徒众多,没想到,陛下会让您来教导皇子,陛下真有识人之明...不过,这位公子嘛...实在不似黄老之徒。”
“哦,他先前是跟着儒家读书,因此如此。”
“这次返回长安,何日回去啊?”
刘长急忙看向了曹参,您老人家什么时候走啊?走的时候一定给您送一只舅父家的羊,老好吃了。
曹参摇了摇头,“这次来,是要接替樊哙担任相国,以后就再也不走了。”
刘长脸色一黑,眼里满是绝望。
ps:啊,居然没看到,感谢SEA夕的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