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道原来留侯的子嗣就在这皇宫之内啊!”
刘长握着张辟强的手不放,笑容满面。
“现任何职啊?”
“得陛下厚爱,任侍中。”
“哼,堂堂留侯之子,怎么才给了这样的官,将来你跟我到唐国去,我封你为相!”
张辟强的手被刘长紧紧抓着,几次都没能抽出来,张辟强年纪很小,今年才不过十五岁,却已经担任侍中。这不仅是因为他有一个好父亲,更是因为他本身也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深受刘邦喜爱,刘邦曾对刘盈说:过几年可以让他来担任你的舍人!
显然,这块肥肉如今却被唐王给盯上了。
“公子,我就是来送个信....”
“哎,寡人与你一见如故,走,寡人要设宴款待你!”
“陛下那里还有要交代的事情....”
“无碍!你明日便说是唐王留你!寡人素有贤名,纵然阿父,也要敬我三分!”
刘长就这样将张辟强给拖到了刘恢那里,刘恢看到又多了个人,听闻乃是留侯之子,也是急忙拜见,刘长便拉着张辟强坐了下来,生怕他给跑了。
“留侯他老人家身体可还好啊?”
“我来长安,已有两年,书信之中得知,阿父尚安...”
“唉,你看看寡人这几个兄长....”
刘长无奈的说道:“四哥在韩,五哥在梁,六哥在吴,这都是好地方啊...没有外敌,没有内患,因此天下有才能的人都愿意去这些封国,却唯独不愿意来我大唐,都说我大唐险恶,心生畏惧...他们这么想,嘴上却不敢明说,都是找各种借口,说什么要照顾家人啊,说什么年迈,年幼啊,其实就是害怕...”
“辟强可曾愿意前往啊?”
刘长忽然询问道。
张辟强认真的说道:“唐国如此险恶,我心生畏惧,不敢前往。”
刘长顿时就愣住了,说不出话来,而对面的刘恢却是哈哈大笑,“长弟啊,你也太小看留侯之子啦!你这套说辞,也就哄一哄你那些好友们,如何能哄住张侍中?”
刘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即说道:“唉,只是因为唐国无人可用,出此下策...唐国百姓实在是太苦了...”
看着刘长又要打出“唐国百姓牌”,张辟强再次说道:“以大王之仁德,以张相之才能,只要大王奔赴封国,天下的士人们都要跟随,到那个时候,大王就不必担心无人可用了。”
刘长第一次在言语中吃了亏,这让他愤愤不平,他抬起头来,摆出了祖传的箕坐,大声的说道:“我跟你直说吧!这唐国,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若是臣不愿意前往,大王要如何?”
“我便让栾布绑了你,捆也要捆到唐国去!”
“长弟!!”
刘恢打断了刘长,有些无奈的看着张辟强,“劣弟无礼,还望侍中恕罪...”
“长弟,还不快跟侍中谢罪?”
“啊,张侍中,寡人方才戏言...你可不要放在心里。”
刘长重新笑了起来,笑得很是阳光,不知为什么,张辟强心里却觉得有些毛毛的,他在这长安也待了几年,自然是知道唐王之恶名的,这厮去封国的时候该不会真的把我绑了吧?
张辟强忽然觉得,长安也变得危险了起来,看来,自己也得尽快找个地方去修道了....
吃完了饭,刘长依依不舍的送别张辟强。
回到了椒房殿,吕后又在为刘长准备过冬的衣裳。
“阿母!!”
刘长扑过来便想要亲,吕后却一把伸出手来,抓着他的额头,让他无法靠近,又嫌弃的看着他的脸,“你先把脸洗干净!吃饭后也不擦,怎么,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吃了肉?”
刘长胡乱的在脸上一擦,便又要靠近,吕后无奈的掏出绡,将刘长脸上的油渍擦干净。
“阿母,留侯给我回信了,说很感谢我的厚爱!”
“我还遇到了他的儿子,他儿子才十五岁,就当侍中啦!”
“阿母,我想让他儿子给我当舍人...好不好啊?”
刘长眼巴巴的看着吕后,吕后看了他一眼,说道:“张辟强深得你阿父之喜爱,是你阿父留给你大哥的...怎能跟着你去唐国,何况,盖公不是举荐了不少弟子前往唐国吗?”
“唉,留给大哥的啊....”
刘长有些失望,“好吧,那我就不绑他了...大哥真是走运啊,又是成亲,又有人才...”
“阿母啊...既然不能把张辟疆给我,那要不也给我娶个妻吧?我觉得曹丞相的次女就很不错...哦,对了,灌阿有个姐姐,也很好看,特别温柔...还有卢他之的...”
刘长刚说了两句,就感觉到一股杀气,他猛地抬起头来,却看到吕后不知何时拿上了木棍,正轻轻的拍打着手。
“阿母,我去读书了啊。”
“戏言!!戏言耳!!!”
........
“五哥啊,你说阿母何其不公啊,二哥要成家,她那么的开心,我说要成家,她居然揍我!”
“长弟啊,阿母也说了,为君者当以国事为重...你还年幼啊,不能染上这样的恶习...”
刘恢摇着头,又安慰道:“不同的年龄有不同的事情要做,等你年纪到了,阿母自然会为你安排婚事...”
“唉~~”
刘长趴在床榻上,忽然长叹。
“怎么了?”
“我有点想念如意了...你说他能不能适应赵国的水土?他现在吃饭了吗?”
“这....”
刘恢揉了揉刘长的脑袋,“放心吧,二哥成家,三哥肯定是要回来的,到时候,你就可以亲自询问他了。”
........
此刻,刘邦正坐在床榻上,看着跪在面前的刘恒,神色有些惊讶。
“做大王的没有一个嫌自己领土太大的,都希望能获得更多的土地,你怎么会想要减少你的封地呢?”
“父皇,我知道自己的才能,我没有大哥三哥那样的才能,身边也没有曹参张苍这样的贤才来辅佐我,只怕无法治理好韩国数个郡县,会辜负父皇之厚望...因此请求父皇减少我的封地...”
刘邦抚摸着胡须,瞥了一眼刘恒,“原来是来跟朕要人啊!”
刘恒急忙再拜,“不敢,儿臣是真心实意....”
“好了,你什么心思,还能瞒得过朕?”
刘邦不悦的打断了他,说道:“回去吧,想要人就直说,别说那些废话!”
刘恒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刘邦沉思了片刻,说道:“让傅宽去做你的国相吧...明日,你就去拜见他,记住,要认真听他的话,将来去了封地,也要以他为主....多听多问....”
“儿臣拜谢父皇!”
刘恒又拜,刘邦却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让他离开。
等到刘恒离开了,刘邦这才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卢绾,“这竖子,远不如长那般坦荡,要个国相都不敢明说!”
卢绾摇了摇头,“陛下,您对他,也远不如对长那般宠爱,他自然也就不敢明说...诸皇子之中,唯独您这个儿子,是最沉稳,最成熟的,我看啊,日后定能成为一代贤王。”
“你看谁都像一代贤王...绾啊...朕怕是熬不过这个寒冬了。”
刘邦忽然感慨道。
“陛下不可胡说...当初我们可是约定,要同年同月同日死的,陛下可不能早早离开啊,臣还没活够呢...”
“哈哈哈,你这老匹夫!乃翁死了都要把你带走!”
刘邦笑骂着,浑然不惧,也不忌讳提死亡二字,刘邦是历史上为数不多的,不怕死的皇帝,他不曾追求长生不老,甚至重病都不愿意让医生来治疗,活得潇洒坦荡。
“前几天啊,曹参把吕产给抓住了...皇后几次派人求情,他也不理会...曹参太过刚硬,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啊。”
刘邦嘀咕着,忽又问道:“绾啊...朕想要复左右丞相之制,以你为左丞相,你觉得如何?”
卢绾瞪大了双眼,“臣乃戴罪之身,何以担当此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