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牙与谢多鱼各自坐在马车上,聊了一会儿。
谢多鱼手里积压的命案,已堆积如山,自然是没空闲聊的,他之所以跟李小牙打招呼,只是想让李小牙帮忙寻找尸源,论眼线人脉,南京城内没人能望其项背……
举手之劳罢了,李小牙倒是没有拒绝。
两人分别后,李小牙领着大队人马,来到外城东北方的姚坊门。
城门楼统领,急忙上前迎驾。
“卑职姚坊门统领见过督帅。”
李小牙下车后,点了一下头,提督一职涵盖很广,其中提督东厂、提督西厂、提督锦衣卫、提督织造等,几乎都是由宦官充任,而提督学道、提督盐务、提督河道、提督漕运等,则多由文官充任,最后提督京营、提督军务、提督防务等,基本都是勋贵武官充任。
李小牙的官职全称是提督南直隶防务总兵官,这是一个武职提督,拥有调动南直隶城防,海防卫所的权力,因此被称为督帅。
若没有战事,武职提督几乎是所有提督之中,权力最小的,每天就巡营练兵,但李小牙还身兼南京锦衣卫指挥佥事、南京廷杖、南京五城兵马司都督等职,所有权力集中起来,已经能跟南京守备平起平坐了。
李小牙如今能调动的兵力,甚至远超南京守备,不说城防海防各卫了,单是一个五城兵马司,就有两万多活人,而南京守备,南京五军都督府对外宣称掌握数十万大军,实际三万活人都不到。
不过,五城兵马司的酒囊饭袋,根本就打不了仗。
南直隶几个海防卫所,战力也极其孱弱,先前争贡一役,浙江两个备倭卫所一万兵马围剿三四百倭寇,居然被倭寇反杀主帅主将,并全身而退,也由此可见海防卫所的战力了。
大家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一个脑袋,为何我们打仗会那么弱?
这就是重文轻武,没有好武将的弊端。
以文官为帅,战略制定再如何出色,最后没有一个好的武将在前线指挥,领兵陷阵,全白搭……
李小牙背负着双手,若有所思走进城防营,回头从广西调几名土司将军过来领兵,这年代最凶的就是广西狼兵狼将了,可惜人太少了。
不知道广西的瓦氏夫人是否真实存在?
记得以前看过一个电视剧,兵部尚书奉命御倭,上奏朝廷【寇强民弱,非藉狼兵不可】,于是从广西调来两名狼将,他们战死后,他们的庶祖母瓦氏夫人亲自领兵上前线作战,最后在金山卫斩杀倭寇四千余人。
而金山卫,目前就是他在督管。
李小牙摸着下巴,只记得瓦氏夫人姓岑,其它的不记得了。
岑在广西算是一个大姓,话说回来,老罗的笔友也姓岑……
“老大?”
李小牙回过神:“怎么了?”
麻子问道:“您要上茅房吗?”
李小牙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城防营的茅房门口,既来之,则厕之……
李小牙上完茅房,走出了城防营。
城门口的告示墙上,贴着刑部的认尸告示。
李小牙走到告示前,看了一会儿,随口吩咐麻子道:“回头你叫张天师也帮着查一查尸源。”
“知道了。”
“走了。”李小牙大手一挥:“打道回府。”
李小牙坐上马车,返回屯田所,路过督察院的时候,刻意放慢了速度,生怕督察院的御史们看不到他的车驾,不知道他去巡视城防了。
……
……
傍晚,李小牙回到家,换了一身衣服,走到内院中,看到喵喵在院中角落里,拿着一根小木棍,猛戳一个竹笼,他以为又是紫衣买回来的兔子,上前仔细一看,好像是一只老鼠?
“这是什么?”
喵喵瞟了李小牙一眼,虎着小脸:“紫姨说是缎子煮。”
“……”
琪琪格走过来了,笑道:“喵喵,你不要把紫姨的缎子鼠戳死了。”
“缎子鼠?”李小牙挑眉道:“锦毛鼠吗?”
琪琪格扭过头:“缎子鼠也叫锦毛鼠吗?”
李小牙耸肩道:“好像是吧。”
月紫衣从天桥过来了,看到李小牙等人,正围着她买回来的缎子鼠。
“你们围着我的缎子鼠干嘛?”
李小牙抬起头:“你买一只老鼠回来做什么?”
月紫衣眨了眨眼:“当然是试药,兔子太容易死了,缎子鼠生命力强多了。”
“……”
李小牙翻了一记白眼,不是兔子容易死,而是你试的都是毒药,兔子能不容易死吗?他跟大肠精要的药膳食谱,迟迟不敢交给月紫衣,生怕她做出来的药膳会吃死人。
王佳人的一名陪嫁女仆,从水井里捞起来一个西瓜,招呼李小牙等人:“老爷,夫人,阿琪小姐,紫衣小姐,喵喵,过来吃西瓜了。”
喵喵丢掉小木棍,飞奔至石桌旁等待。
王佳人从屋里走出来,看向喵喵道:“先去洗手。”
喵喵乖巧地跟着琪琪格一起去洗手了。
随后,众人一起坐在内院,吃着西瓜。
李小牙随口问道:“晚眠还没回来吗?”
王佳人回道:“鼓楼那边发生了一起无头凶案,你听说了吧?”
“听说了。”
“刑部的捕快们,查到了一点线索,当晚有人看到了死者的脸,晚眠正在画像。”
李小牙吃着西瓜,凶案发生的那天晚上,下着雨,街上行人很少,一个个都是匆匆走过,大都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目击者看到的未必是死者,不过这也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只有找到尸源,才有可能破案。
陈三钱接了几桩白骨案,最后就是因为找不到尸源,只能退还给刑部,他们先前清理修缮军械所,找到的一缸大肠,很快就查出了尸源,相对更容易破案。
晚上,鱼晚眠回来了,她已将目击者看到的死者像画出来了。
刑部已证实,目击者看到的人就是死者,目击者是一名车夫,招呼过死者坐车,只因死者的斗笠有一点与众不同,所以车夫才会有印象,可惜当时天太暗了,又下着雨,死者还戴着斗笠,又是匆匆一瞥,车夫也没看得太清楚死者的脸。
刑部正在请人临摹死者的画像,估计明天就会贴满南京城内各处告示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