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一年中秋文集。
这是一场文人的盛会,对于一些无心科举的文士而言,文集不但是一场重要的集会,更是有可能成为他们扬名立万的桥梁,只要他们的诗词书画作品能在文集上大放异彩,便可以名利双收。
乌衣巷最外围,王家的护院仆从们严防死守。
他们今天的重点防御是防火防盗防大姑爷……
为了体现亲民,受邀参加中秋文集的官员,没有一个穿官服的,一身文士服的夏鸿禧,领着一位折扇遮脸的文士,走到入口处,出示了邀请函。
“这位是我的朋友。”
守入口的护卫看向挡住脸的文士,苦笑道:“大姑爷,老爷交代了,您不能进去。”
李小牙拿扇子挡着脸,捏着嗓子道:“谁是大姑爷?”
“大姑爷,您别装了。”
李小牙拿开扇子,气急败坏道:“他娘的,我都挡住脸了,你们还能认出来?”
“……”
几名护卫哭笑不得,哪怕挡住脸,大姑爷那狗狗祟祟的样子,他们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大姑爷,您真不能进去。”护卫统领为难的道:“老爷交代了,我们要是放您进去,全卷铺盖回家。”
李小牙也不想为难几个下人,让夏鸿禧先进去后,背负着双手,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以麻子为首的一群锦衣卫冒出来了,拿出了大都督的官服。
软的行不通?
那就来硬的,李小牙脱下文士服,穿上飞鱼服。
“老大,裤子不换吗?”
大庭广众脱长裤,不太雅观,特别是没穿裤衩子……
李小牙轻咳两声:“不用了。”
李小牙穿上飞鱼服,领着一群锦衣卫,大马金刀走到入口处,麻子上前一步,呵斥道:“锦衣卫巡视,全他娘让开。”
“……”
“大姑爷,您这是?”
李小牙傲然道:“本官乃五城兵马司都督,掌南京城防,南京城内一切大型集会,需由本官同意方可举办,即便是本官的岳父大人,也不能徇私,所以本官前来巡视一切是否合法合规,胆敢阻拦者,全部抓进锦衣卫大狱。”
“……”
护卫统领苦笑让开道:“大都督,您里面请。”
李小牙领着一群锦衣卫,趾高气昂走进乌衣巷,巷中集会的文士,看到招摇路过的锦衣卫,皆吓得退避三舍,锦衣卫怎么会出现在此,他们是来抓人的吗?
内堂中,王成恺正在招待一群高官,名士,大儒。
一名下人前来通报,说是锦衣卫闯进来了。
锦衣卫?王成恺拍着桌子站起来了,锦衣卫敢闯他们王家的文集?不知道他们王家的女婿乃是锦衣卫的大都督吗?哪怕是南京锦衣卫指挥使,也要给他们家女婿面子,他倒是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锦衣卫?
王成恺领着一群家仆护卫,怒气冲冲出去了,结果看到李小牙领着一群锦衣卫,正在乌衣巷内闲逛,所过之处,鸡飞狗跳。
王成恺一脸错愕,愣在原地。
李小牙小跑过来了,点头哈腰道:“岳父大人。”
王成恺老脸抽搐着道:“你怎么来了?”
李小牙嘻嘻一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
王成恺一脸黑线:“你是来捣乱的吗?”
李小牙义正言辞的道:“岳父大人举办如此盛大的集会,不乏高官名流,小婿身为五城兵马司都督,肩负南京城防,自然要确保集会的安全,故此领锦衣卫前来巡视。”
王成恺听李小牙说是来执行公务的,他还能说什么?
“你要巡视多久?”
“看心情。”
“……”
王成恺翻了一记白眼,小声道:“留下可以,莫生事。”
“不会的。”
王成恺领着一群家仆护卫回去了。
李小牙冷哼了一声,如今的他贵为锦衣卫千户,督五城兵马司,看谁还敢叉他出去?
今年断然不会再被叉出去了,不存在的……
中秋乃是法定休沐日,李小牙看到了很多官员,三五成群谈论诗词书画。
李小牙看到了一名熟人,背负着双手走过去打招呼:“谢兄,数日不见,别来无恙?”
谢多鱼身穿文士服,不再打官腔,欣然一笑:“托贤弟的福,一切安好。”
李小牙说道:“前两天,我陪岳父大人去莫愁湖垂钓,岳父大人钓起来一只鹿皮靴子,估计湖里有大肠。”
“……”
谢多鱼脸颊一阵抽搐,生硬的道:“贤弟,你前面一句说的什么?”
“我岳父大人钓起来一只鹿皮靴子?”
“再前面一句。”
“我陪岳父大人去莫愁湖垂钓?”
“再前面一句。”
“谢兄,数日不见,别来无恙?”
谢多鱼捂着肚子,抱歉道:“最近两天,愚兄肠胃有恙,先失陪了。”
说完,谢多鱼快步离去,满腹的牢骚,这小子真是一个扫帚星,怎么去到哪都能捞起来大肠,这种没头没脑的白骨案,让他们怎么查?只会浪费人力财力,让刑部徒增积案。
夏鸿禧走过来了,看着谢多鱼的背影,问道:“谢主事怎么走了?”
李小牙虎着脸:“窜稀了。”
“……”
麻子在一旁兴奋地问道:“老大,我第一次参加文集,要如何表现才不像初哥?我不想丢咱锦衣卫的脸。”
“自然一点就行了。”
“知道了。”麻子说着告辞道:“老大,我自己去逛逛,您有事叫我。”
麻子学着李小牙,背负着双手,走向几名秦淮河的红牌花魁。
李小牙翻了一记白眼,狗东西,整天想着吃天鹅肉,兜里就俩铜镚,顶多就够赎红牌花魁一根线头,当然了,如今麻子也算有权有势了,人家的招牌花魁可能“赎”不出来,但想“赎”小菊花这样的,只是打一个招呼的事。
李小牙正跟夏鸿禧闲聊,一名摇着扇子的文士走过来了,赫然是乌鸦。
“大都督。”
李小牙很是讶异:“你个狗东西,怎么也混进来了?”
“……”
乌鸦一脸黑线:“什么叫混进来了?老子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李小牙开玩笑道:“是样样稀松吧?”
“滚!”
乌鸦倒是没开玩笑,除了一部分家学渊源,为了更好的在青楼泡妞,他苦学过琴棋书画,算是小有造诣,不过,他确实没有收到邀请函,也没有受邀文士的引荐,确实是自己混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