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出嫁后,首次回娘家探亲叫回门,李小牙与王佳人新婚三日后,也按风俗回门了。
王家早早就备好回门宴了。
一对新婚小夫妻刚进家,王父王母笑着迎出来了,女儿嫁得近就是好,来往特别方便,女婿的舅父舅母远在湖广,平时逢年过节,女婿基本都是领着女儿回王家过节。
李小牙备了一点伴手礼,交给了下人。
舅父一家昨天返回湖广了,而王家的亲戚们,也全都回家了,因此回门宴就摆了几桌,只有王家自家人。
王家都是文人,宴席上喜欢谈论诗词书画。
王佳人一位十二三岁的堂弟问李小牙道:“大姐夫,接亲那天,你作的啥拦门诗?”
李小牙狐疑道:“啥拦门诗?”
王成恺轻咳两声道:“最近在闹饥荒,你姐的婚礼从简,一些不必要的繁文缛节仪式就取消了。”
“哦。”
王成恺暗哼了一声,幸好机智如我,将拦门诗给取消了,不然让自己的女婿当场作诗,还不贻笑大方?
“你舅父舅母返湖广了?”
李小牙点点头:“昨日下午已返湖广。”
值得一提的是王佳人的小姨小姨夫也返福建了,并邀请仙姑一起去福建游玩了。
李小牙欣然一笑,俩中年少女已结为挚友,若是再早几年相遇,她们估计就一起结伴闯荡江湖去了,他很开心绫姨能交到朋友,只要俩中年少女别进化成姬友就行了。
李小牙小声询问妻子:“夫人,你小姨父纳二房了吗?”
王佳人白了夫君一眼:“小姨父从小就追着小姨,他等了小姨十六年,好不容易才将小姨骗嫁,怎么可能会纳二房?”
李小牙没想到小姨父如此长情,一个男人等了一个女人十六年?这是何等的痴情?
“小姨是不是有钟情的男人?所以才会让小姨父等了自己十六年?”
“没有。”王佳人歪着头道:“小姨只是不想嫁人,又嫌弃小姨父比自己小八岁。”
李小牙掩嘴偷笑起来,原以为小姨父只是看着像三十出头,没想到真的只有三十出头,俞林两家是世交,小姨出去闯荡江湖的时候,小姨父还穿开裆裤,突然能理解小姨为何不愿意接受小姨父了,估计是看过小姨父穿开裆裤的样子……
自己从小看大的鸟儿,当然没兴趣了。
王家的人不怎么喝酒,回门宴傍晚就结束了。
晚上,王父王母以及一对小夫妻,坐在前厅喝茶。
王佳人开门见山:“爹,我们的织坊要扩大,您能不能支持我们一点银子?”
王成恺瞟了李小牙一眼,刚出嫁第一次回门就伸手要银子?
李小牙讪讪一笑,没想到妻子会自己主动开口跟岳父岳母大人要银子,不得不说,真是干得漂亮!
王夫人微微一笑:“需要多少银子?”
王佳人眼中寒光一闪:“十万两。”
“(⊙_⊙)”
王成恺被呛得咳嗽起来,李小牙也跟着咳嗽起来,没想到妻子这么狠,开口就是十万两。
王夫人也略显惊愕:“要这么多银子?”
王佳人点着头道:“娘,您不知道一台大型水车织机多贵,只有工部制造库的工匠才能做出来,我们家账上都空了,只购入一百多台织机,我们的大师傅都快有一百人了,他们教出来的学徒,很快就能自己操作织机了,我们需要很多银子跟工部订购大型织机。”
李小牙急忙跟着解释道:“岳父大人,我们只是想借银子扩大织坊,将来赚了银子会还给您的。”
王成恺脸色阴沉,新婚回门第一天就伸手帮夫君要银子,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真是一点没错。
“家里没那么多银子。”
王佳人眨了眨眼:“您骗人,我们家不至于连十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
王成恺老脸怒成了酱紫色,他们这一脉的王家在南京扎根几百年了,虽然经营的生意不多,名下的田产也不算多,但拿出十万两现银,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王夫人幽幽的道:“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王佳人嘟起嘴:“我们又不是要了银子不还。”
王成恺冷声道:“要是赔了呢?”
李小牙自信的道:“赔不了,岳父大人,您是不知道,江宁织造局的皇商,每年只要上贡足够的云锦后,就能自己织布卖了,皇商不用交税,又能买到最低价的原材料,一个个赚得像猪头一样。”眼见岳父大人目露思考之色,乘胜追击道:“先前有一名皇商犯心疾,住进太医院,为保住皇商之位,硬扛着没断气,最后真给救回来了。”
“……”
王成恺翻白眼,啥叫硬扛着没断气?
王夫人经过深思熟虑后,微笑道:“先给你们拿五万两吧?”
王佳人不满的道:“五万两太少了,我先前还想要二十万两的,只是觉得爹为人小气,估计不愿意给,所以只开口要十万两。”
“……”
王成恺差点气昏过去,为人小气?
王夫人白了女儿一眼:“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想把你爹气死啊?”
王佳人嘻嘻一笑道:“爹要是气量真那么小,早就气死了。”
“……”
王成恺想起女儿以前经常出去打架闹事,要不是自己承受能力强大,真的早就气死了。
最终,一对小夫妻,还是如愿从父母手里要到了十万两银子。
其实屯田所的账上,还有几十万两银子,全是先前抄一群织造局官吏皇商的家,再加上交上来的保释金,足够拿来扩大织坊了,但今年是一个大饥荒之年,手里一定要存有足够的银子,足够的存粮,以备不时之需,因此不能全支出来扩大织坊。
李小牙摸起了下巴,屯田所的账上能支出二十万两,岳父岳母拿了十万两,李家名下商铺的账房,挤一挤也能拿出七八万两,若是再能拿回王先生欠花娘的银子,差不多就够第一期扩建织纺所需的银子了。
王先生欠花娘的银子,估计有一点悬了,楚仙君被劫囚车救走,让他心生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