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望”忽然跑到她面前,弯腰歪头看着她的脸,叫道:“笑了,你笑了!真好看,嘻嘻。”
冷丝桐一巴掌甩了过去,没打中,傻子傻笑着跑远了。
冷丝桐心道:先把剑骗到手,我有了剑,看你还往哪逃!
“傻子,你过来,把剑给我!”
“白小望”傻傻地走到剑前,蹲下身来端详了一通,抓住剑身把剑拿了起来,递给她。
“太远了,我够不着,走过来一点啦。”
“白小望”怯生生地问:“你会不会打我?”
“我拿剑打你干什么!”
冷丝桐尽力前倾身体够着了剑,一把夺了过来,将剑执在手里,招手道:“你凑过来点?”
“不过来,你要打我。”
“我拿剑怎么打你,我保证不拿剑打你!”
冷丝桐心道:哼,傻子才拿剑打人,我砍你!劈下你的狗头!
“白小望”往前走了两步,冷丝桐坐在地上,这个距离已足够她一剑砍下他的脑袋瓜了。转念一想,就这么砍了他,太便宜他了,要先挖出他的狗眼珠子,再砍他的狗头。
于是,又冲他叫道:“太远了,再过来点,把脸凑近些!”
“白小望”怕兮兮地道:“干嘛?”
冷丝桐不耐烦地道:“我要挖出你的眼珠子!”
“白小望”一愣,用手掌捂住了眼睛,人却往前凑了凑,从指缝里看着她道:“挖我眼珠子干嘛,又不好玩。你是肚子饿了想吃吗?”
鬼才要吃你的狗眼珠!
冷丝桐竖起中指和食指,暗暗运劲,此刻她只须用天风剑挑开他捂着眼睛的手掌,二龙吐珠,立马就可挖出这狗贼的眼珠,一洗被他偷窥的耻辱。
在动手的最后一刻,忽然觉得不妥,万一白马英侠回来了,看见她这样杀人,会不会不高兴?
迟疑片刻,“白小望”忽然大叫一声,一溜烟跑出了山洞。
不久,洞外飘进来阵阵烤肉的香味,霎时勾起了她腹中的饥火,瞬间蔓延至全身。
她昏睡三天没有进食,肚子早已空空如也,只觉得前心贴后心,浑身酸软无力,似乎连剑也变得沉重无比,再也抬举不起。
她听见自己虚弱无力地喊:“白小望,白傻子,你在干嘛?”
不一会,只见“白小望”慢慢走了进来,正全神贯注地大口撕咬穿在树枝上的半只烤山鸡,啃得吧唧吧唧响,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拿着另一半。
烤鸡色泽焦黄油亮,浓郁的香气扑鼻袭来,冷丝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另外半只烤鸡,猛吞口水。
想问他要,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知如何开口,半晌,终于忍不住问:“白傻子,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鸡,鸡,漂亮的鸡!”
他发出“嘘”的一声,仿佛突然发现前面有一只山鸡,然后作出捕捉的姿势,慢慢朝前移动,猛然向前一扑,随即蹦蹦跳跳,大喊道:“捉住啦!捉住啦!”
原来他是在展示捉山鸡的过程。不经意间,另一手里的烤鸡脱手跌落,正巧落在冷丝桐身前。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俯身展臂抢了过来便啃。
狼吞虎咽一通猛吃,不一会,便吃完了,差点连骨头都咽了下去,始觉得烤鸡不腻不膻,外酥里嫩,肉质鲜美,别具风味,感觉这辈子似乎从未吃过比之更好吃的人间美味,忍不住侧过身去把手掌上的油腻舔了又舔。
傻子吃剩了一只鸡腿,拿在手里挥来挥去的玩,让意犹未尽的冷丝桐垂涎欲滴,目光跟着他的手上下转。
傻子晃来晃去,一不小心鸡腿脱手而飞,掉到了地上,令冷丝桐心头一动,只是远了点,手够不着。
傻子顾自蹦跳了一会,转身跑出了山洞。
冷丝桐大喜,拿过宝剑去拨鸡腿,稍微差了点距离,用力往前俯身,牵动腿伤,一阵剧痛,但她强忍着疼痛慢慢将剑刺入鸡腿,取了过来,吹了几下灰尘,即塞进嘴里啃咬。
鸡腿下肚,感觉腹中饱胀,吃多了的感觉,往后靠在了石壁上歇息,心道:傻子人傻,山鸡烤得还真香。看来暂时还不能杀他,我现在腿脚不便,傻子还有利用的价值。等我出了这山谷再杀他不迟。
扫视了一眼四周,四下里静悄悄的,傻子不知跑哪去了。
我真是从悬崖上掉下来了吗,怎么会来到这鬼地方,救我的人到底去了哪里?
顾桃她们怎样了,脱离险境了吗?
一想到顾桃她们,心中顿时着急起来。
白眉阴煞既然要害她,自然也不会放过她们。救我的白马英侠会救她们吗?
不行,得尽快离开这儿,想办法找人上山报信,通知白盟主尽快赶来救人。
想到这里便再也坐不住了,以剑为杖慢慢以左腿撑起身体,尝试单脚跳行,没跳几步,左腿吃不住劲,一跤跌倒,原来左脚也受了伤,难以使劲,只是没右腿严重而已。
还得找白小望!
“白小望,白傻子,你在哪里?快过来!”
她高喊了几声,只见“白小望”的脑瓜在洞口探了探,随即缩了回去。
“白傻子,快过来,扶我一把!”
她感觉用命令式的口吻对傻子说话好像更灵验一些。
“白小望”迈着小步,缩头缩脑地走了进来,摆出一副随时逃命的架势。
冷丝桐看见他滑稽的神态,不觉好笑:“白傻子,你别怕,我不打你。过来扶我起来,我们得离开这里!”
“白小望”木兮兮地走到她面前,冷丝桐抓住他的手臂一扯,“白小望”一用力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冷丝桐扶着他,单脚站立,双手用力将他身体转了个向,趴到他背上,道:“走吧,你背我走!”
“白小望”乖乖地用双手托住她的腿,背起她慢慢走出山洞。
外面天气晴好,阳光灿烂,空气特别清新,这里地处谷口,放眼尽是殷红金黄的山林,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令人赏心悦目。
冷丝桐使劲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张开双臂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啊”地长吁了一声,拍了一下“白小望”的脑门,问道:“白傻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我们要去天一山,该怎么走?”
“白小望”只是嘿嘿傻笑,驮着她慢步前行。
冷丝桐忽然童心大发,一手抓住他后颈的头发,一手挥舞长剑,作骑马状,喝道:“你快点嘛,驾,快走!驾!”倒转长剑在他屁股上连拍了数下。
“白小望”果然听话,得儿得儿小跑了起来。
冷丝桐大感快意,忍不住格格娇笑,驾驾,起劲地“扬鞭策马”。
冷丝桐一直希望能看到村舍或者遇见个当地人以便问讯,可是走了一天,连个鬼影子也没见着。
天色渐暗,前面又现一座山岗,周围一片死寂,远处隐隐传来虎啸狼嚎之声。“白小望”脚下忽一个趔趄,跌了个嘴啃泥,连带背上的冷丝桐打了个筋斗滚出老远。
冷丝桐慢慢撑起身体坐了起来,骂道:“你个白傻子,你想摔死我呀!”却见他蜷缩身体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不由大吃一惊。
急急爬到他身前问道:“白傻子,白傻子,你怎么啦?肚子痛啊?”
自从那日吸食了一肚子蛇血后,小隐的肚子就一直隐隐作痛,有时如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仿佛要把全身肌骨血脉通通烤焦似的,前一日实在难受,服下一粒化丹丸,没想到产生了奇效,竟压制住了那团火,全身的难受大为缓减。
这次发作比上次更猛,感觉是要人命了。他滚到一侧,急急取出药瓶往嘴里倒,一股脑儿吞了下去,入肚才想起瓶子里有两种药,一种是大力丸,另一种是化丹丸。
不久,全身万千毛孔如遭针扎,犹如在油锅中煎熬一般,翻来滚去,哇哇吐了两口血,渐渐失去了知觉。
血溅到了冷丝桐身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药腥味,令人反胃。
冷丝桐见他吐血,伸手一摸他的额头,只觉烫得要命,抓过他的手腕把了一下脉,发觉他脉息散乱,忽重忽轻,全身气血乱成了一锅粥,一副要吐血而死的样子,不觉心慌,尖叫道:“白傻子啊白傻子,你怎么啦?你可千万别死啊!你的命是我的,只有我才能让你死!你不许死啊!你死了,我怎么走出这荒野呀!不许死!我不许你死!”
慌乱之中,想起给他灌输真气试试,急运功往他丹田发气,半晌,所发之气如泥牛入海,一点反应也无,情知麻烦了,急得大哭起来。
四下里张望,想要寻求援助,猛见黑暗之中,两双绿色发光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不觉心头一震,这是什么野兽?
定睛细看,大惊失色,是两头吃人的花豹在暗中窥视,随时准备发动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