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白小望身穿一袭白衣,满面春风走进帐内,单膝跪下拜了一拜道:“晚辈白小望见过孙大人,宫叔叔。”
宫千里上下打量了他一通,果然是白小望,千真万确,忍不住喝道:“白小望,你不是关在天一山牢房里吗?你好大的胆子,私逃下山,还敢来中军大帐见我!来人,给我拿下!”
白小望嘻嘻一笑,扯下了头上的假发,露出了一个光头,站起身来道:“你再仔细看看,此白小望非彼白小望也!”
宫千里懵住了,孙宣插话道:“你是白小望,那么山上关在牢里那个又是谁?”
白小望微笑道:“那人是恨天宫十三狼杀手号隐狼,半年多前他跟我同住一室,向我学习如何装疯卖傻,然后便冒名顶替混进了天一盟,呵呵。”
宫千里倒抽一口冷气,惊道:“竟有这等事?来来来,你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小望道:“应该有八个月了吧,我不是跌落山崖掉进碧流河了嘛,结果,我落在了恨天宫的人手里。他们把我带进了恨天宫,关在了一座叫千恨阁的楼内。
过了两天,来了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相貌极像的青年,后来我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他是十三狼杀手之一叫隐狼。他和我同住同吃同睡,足足二十天,目的就是学习模仿我的各种动作、神态尤其是发狂时的做派。
你们知道,我被白不尘废了武功,恨天君给了他一套‘火阳神骸经’让他练习,意思是要帮助他尽快提升功力。机缘巧合,老天助我,当时隐狼太过专注,那张秘籍竟然鬼使神差飘到了我的牢房门口,让我一睹为快。
我默默记下,然后便开始偷偷练功。我本是闲来无事,练着玩的,隐狼离开后,我便专注此功,没想到此秘法另辟蹊径,竟起神效,两个月后我脱胎换骨,功力渐渐恢复。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杀了守卫,逃出了千恨阁,但我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恨天宫四处侦查,记下了地形和所有出入口。而且,我还查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万恶的恨天君其实是个女人!”
孙宣和宫千里齐声惊叫:“什么?是女人?”
白小望道:“千真万确。我误打误撞进入了秦枭狼的住所。秦枭狼,你们应该知道吧?”
孙宣道:“当然,天下第一杀手,杀人无数,从未失手。”
宫千里道:“好像二十年前突然销声匿迹,再无声息,江湖上都当他死了。怎么,他在恨天宫?”
白小望道:“是呀,不过很老了,两只手也不太灵光啦。他第一眼看见我,也把我当成了十三狼杀手隐狼,以为我要杀他,吓得要死。我很快打消了他的顾虑,没想到我们俩十分投缘,一见如故,嗬嗬。
原来他一直在恨天宫当教师。二十年前他被迫放下屠刀,接受了恨天君的邀请,来到恨天宫帮他训练十三狼杀手。”
孙宣道:“原来臭名昭着的十三狼杀手是他训练出来的,难怪那么难抓。”
白小望道:“他与我意气相投是因为他此生最恨的人,第一是白不尘,第二是恨天君,第三是隐狼,而他们也正是我最憎恨的人。”
宫千里惊问:“秦枭狼为什么这么恨白不尘呀?在我的记忆中,他们俩好像没什么交集。”
白小望道:“他亲口告诉我的,二十年前一次作案的时候,偶遇白不尘,被他一脚踢坏了男根,从此过上了暗无天日、苦不堪言的日子。无论谁摊上这种事,岂不怀恨在心!”
宫千里笑道:“竟有这等事,怎么从未听白不尘提起过,呵呵呵。那他既然应恨天君之邀在恨天宫当了二十年老师,怎么又对恨天君生出仇恨来呢?”
白小望道:“这事说来话长了,我长话短说,秦天狼是秦枭狼的哥哥,白不尘的老情人叶琼锳是他的嫂子。秦天狼死后,秦枭狼原以为有机会当上恨天宫宫主,哪知道叶琼锳女扮男装接管了恨天宫,只安排秦枭狼去训练一帮野孩子做杀手。叶琼锳武功奇高,而且心狠手辣,秦枭狼只得认命。”
宫千里一拍手掌惊声道:“原来如此,我现在终于明白白不尘为什么要冒险救秦天狼了,果真是那么回事!只是我搞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女扮男装呢?恨天君在江湖上声名远扬,却没有人知道其实她是个女人,是叶傲世的女儿叶琼锳,呵呵,有意思。看来我们推翻了白不尘颇有先见之明啊。对啦,你刚才说,秦枭狼恨隐狼又是怎么回事?隐狼应该是秦枭狼的学生呀。”
白小望道:“这事我也没细问,只知道秦枭狼的一双手被隐狼一剑挑断了手筋,虽然后来被名医接了回去,但功能已经大不如前,再也别想动刀动剑了。具体怎么回事,他没有细说。”
孙宣道:“这个隐狼倒也够心狠的,连老师也敢弄惨,武功也不弱吧。”
宫千里道:“杀手嘛,焉有不心狠之理,秦枭狼当年杀人如麻,不心狠嘛?呵呵。”
孙宣问道:“你和秦枭狼还谈了些什么?”
白小望道:“我对秦枭狼说,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带人来攻打恨天宫,灭了恨天门,秦天狼同意做内应,并为我画了一幅恨天宫的地形图,还说以后愿意为朝廷效力。”
说着,从身上取出了一张图纸,双手奉上。
孙宣结接过来看了看,竖起大拇指赞道:“好,白小望,了不起!有了这张图,我们便可一举拿下恨天宫,势如破竹,哈哈哈。”
宫千里饶有兴趣地问道:“后来呢?”
白小望继续道:“后来我离开恨天宫,去找我娘了,她在金龙寺出家,在那里住了有半年吧,直到前不久那个清乐门叫顾桃的姑娘上山来,找到了白眉阴煞的藏身处,识破了我娘和安心住持,害得她们俩都圆寂了。”
说到这里,他黯然泪下,过了片刻,擦了擦眼泪,咬牙切齿道,“顾桃和隐狼,我一定要杀了他们为我娘报仇!”
宫千里拍拍脑袋,笑道:“原来你娘没死,在金龙寺出家,怪事太多了,我都懵了。那这些年来,你的傻全是装出来的?”
白小望淡然一笑道:“不装我还能站在这里跟你们说这些吗?”
宫千里用力一拍他的肩膀,乐道:“绝啦!你太会装了,根本没人看得出来!装疯卖傻,你绝对天下第一!”
孙宣问道:“那你怎么想到来我们这儿?”
白小望道:“我这一生最恨的人就是白不尘。是他对他的老情人念念不忘,对我母亲不管不顾,害我母亲终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直到投河自尽。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家的温暖,我恨透他了,他是天一盟盟主,武功天下第一,我照样叫你众叛亲离,身败名裂,所以我变着法子干坏事,把所有门派都得罪了个遍。不过我没想到白不尘的根基那么深,最后还是没能扳倒他!”
宫千里啧啧赞道:“厉害,厉害!”轻拍他的肩膀,“原来你的所作所为全是谋定而动!佩服!论老谋深算,呵呵,应该是小谋深算,宫叔叔我自愧弗如!”
白小望笑道:“哪里,哪里。我只是太恨白不尘了,一心想着要让他倒霉。我第二恨的人就是他那个老情人叶琼锳,她才是祸乱之源!所以特来献计活捉她!”
孙宣大喜过望,兴奋地喊道:“好!若能活捉恨天君,你是头功!”
宫千里问道:“大功告成后,你有何打算?”
白小望道:“当然是回天一山,你们不是关押了白不尘吗?我要天天折磨他,日日折磨他,直到他求爷爷告奶奶,直到他死为止!”
他表情肃穆,眼神里充满了仇恨,闪烁着凶光,似乎白不尘就在眼前。“但我想向孙大人求个一官半职,以便能有个名头衣锦还乡。请孙大人恩准。”
孙宣道:“好!本使答应你,事成之后,封你为校尉监察,命你长住天一盟!”
白小望再次跪下伏拜:“谢大人!”
宫千里忽然用力跺了一脚,惊声道:“不好!”
白小望问道:“怎么啦?”
宫千里朝帐外喊道:“来人!赶快叫耿立过来!”
不一会耿立进帐领命。他是宫千里的徒弟。
宫千里吩咐道:“你马上带两个人,每人骑两匹马,八百里加急,赶回天一山,把那个白小望给我用最粗的铁链锁起来,严加看管。他是个冒牌货,实际是恨天宫十三狼杀手叫隐狼。你们几个日夜守着他,直到我们回师。他要是不老实,直接挑断他的手筋和脚筋,明白了吗?”
耿力道:“明白!”随即退出帐外,立刻叫人一起赶回天一山。
宫千里对孙宣道:“孙大人,你当日在贺州对白小望的判断完全正确,凶手果然是那个冒牌货。只是属下不明白为何陶太医验血没能验出来。”
孙宣道:“先不管他,我们还是听听白小望捉拿天君的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