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隐走近侍刀,问道:“侍刀大人,有什么事吗?”
侍刀推开门,道:“你进来一下。”
小隐走进屋,侍剑正在嗑瓜子,抬头朝他嫣然一笑,却没有说话。小隐行礼道:“拜见侍剑大人。”
侍剑朝椅子努努嘴,道:“坐吧。”
小隐在椅子上坐下,双手摆在膝盖上,腰杆挺得笔直,做出一副老实巴交的规矩样子,侍刀抿嘴一笑,问道:“你叫殷狼,今年几岁了?哪里人氏?”
小隐道:“在下东洲符灵石村人,今年二十二岁。”
侍剑问道:“父母健在吗?”
小隐道:“在,都在,身体很好。”
侍刀道:“父母在,不远行,你好像不太孝顺呀。”
小隐道:“冤枉,我也不愿意出来,是我父亲逼我出来闯江湖的。”
侍刀道:“一个小乡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帅的后生呢?你父亲也很帅吗?他是做什么的?”
这话一问出来,侍剑扑哧笑了起来,侍刀也是一脸笑意:“你妈也是个大美女吧?”
两人问得不着边际,小隐不明白她们要做什么,无所适从,偷偷瞄了她们一眼,见两人都是嬉皮笑脸,像是在闹着玩,便也信口胡诌。
这时,里屋传出几声小孩的咳嗽和大人哄孩子的声音。
小隐灵机一动,答道:“我父亲是个郎中,他……他是蛮帅的,我娘也挺好看。”
侍剑又问:“做郎中的家境都不错,你爹娘没给你相个漂亮媳妇?”
小隐惶急道:“没有没有,我爹……他喜欢赌博,又好酒,所以家里很穷的,没钱讨媳妇。”
侍剑“哦”了一声,道:“我说嘛,原来碰上个赌鬼,酒鬼。对啦,门口跟你一起的那个姑娘,蛮漂亮的,你不喜欢吗?”
小隐连连摇头:“不是不是,她是我姐,表姐,也是我师姐。”
侍剑和侍刀几乎同时道:“是堂姐吧。”
小隐说漏了嘴,脸腾地红了,道:“是是,堂姐,她是我大伯的女儿。”
侍剑笑道:“不好意思了,脸红更俊俏,姐喜欢,嘻嘻。”
侍刀问道:“你们怎么会来巴渝山庄的?”
小隐道:“我先前拜了个师傅学功夫,是表姐引荐的,可是不到一年他被人杀死了。这个……岩岭长史是他弟弟,所以我们就投奔他来这里混饭吃。”
小隐有点明白她们俩的意思了,反客为主问道:“对啦,两位大人……”
侍剑道:“你不用叫大人,以后就叫我们姐姐吧。”
小隐摇头道:“不敢不敢。”
侍剑笑道:“你长得这么帅,姐特别喜欢,特许你人前叫大人,人后叫姐姐。你想说什么?”
小隐的脸更红了,低了头道:“两位大……姐姐……”
侍剑道:“不是大姐姐,是小姐姐。”
说毕,和侍刀一起大笑。
小隐道:“两位姐姐,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侍剑道:“没人告诉过你吗?我们奉王爷之命在这里看守三个婴儿和他们的奶妈。唉,三四个月了,关在这里面不许出去,我们都快给闷出毛病来了。现在你来了,姐以后就找你玩了,你乖一点,姐保证你日后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小隐抬起头道:“两位姐姐有何吩咐,我必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侍剑笑道:“不用你两肋插刀,只要你乖乖听我们话就行。”
侍刀冲他莞尔一笑,道:“不错,挺老实的。看在你实诚的份上,姐给你相门亲事如何?”
小隐把头一缩,道:“不不……不用,我……我没钱讨媳妇的。”
侍刀冲侍剑挤挤眼,笑道:“不用你钱,你只要答应就行。”
小隐把头摇得跟货郎鼓似的,道:“不行不行,我啥都没有,谁会嫁我呀。”
侍刀笑道:“你看侍剑姐姐怎么样啊?是不是很漂亮?”
侍剑推了她一把,娇嗔道:“姐,你寻我开心!”
侍刀嬉笑道:“侍剑姐姐说你是天底下她见过的最帅的小后生,她看上你了,你觉得她漂亮吗?”
小隐把头低得更低了,不吱声。侍刀笑道:“害羞了,嘻嘻,你别害羞呀,你看看侍剑姐姐,是不是你的梦中情人呀……”
侍剑又推了她一把,侍刀还了一记,两人嘻嘻哈哈,一阵好笑。
里屋响起了一阵孩子的哭闹声,接着,另一个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侍剑正在兴头上,被哭闹声一搅,大煞风景,冲里屋怒道:“吵死人了,再吵我一刀宰了兔崽子!”
哭闹声中,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哭音哀求道:“大人,孩子发烧三天了,再不找郎中看看会危险的,求求你了,给找个郎中吧。”
侍剑斥道:“你不知道外人不许进来的呀,死了干净,省得我们在这里陪你们受罪!”
“大人,求你了,大人,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孩子吧。”
小隐站起来,道:“侍剑大……侍剑姐姐,要不,让我瞧瞧。高烧不退,是有危险的。”
侍剑和侍刀对视一眼,侍刀点点头,侍剑道:“好吧,你会看病,也好。你跟我来。”
侍剑领着小隐走近一条走廊,一侧有两间房子,估计是侍刀和侍剑住的,走廊尽头有一扇铁门,她拿出钥匙打开铁门,里面又是一条走廊,左侧是三间房子,右侧好像是个小院子,但窗户用大木条封住了。
一个头发蓬松披着件棉衣的女人站在房门口,惶急道:“大人,在这里在这里,我孩子昏过去了,天哪!快救救他,救救他吧!”
小隐加快脚步走进了房间,里面有一张床和几样家具,一些生活用品凌乱地摆放着,床上一个男婴盖着被子,脸烧得通红。
他翻看了一下孩子的眼睛,把了一会脉,对侍剑道:“孩子得的是温热病,可能会传染,大人,你赶紧离开吧,这阵子别进到这里面来。”
侍剑道:“这么严重?那好,我在外面客堂里等你。”
小隐取出针灸包,一边打开一边道:“高烧危险,得马上施针退热,可能要点时间的。”
旁边的女人焦急地问道:“大夫,孩子……有救吗?”
小隐掀开被子,一边下针一边道:“要是再拖一两天,可能真的有麻烦。以后切记,孩子高烧,不可盖被子、穿厚衣服,不然会烧得更厉害。”
女人连声道:“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小隐吩咐女人坐上床把孩子抱起来,又在大椎、肺腧等穴下了针,随后轻柔地转动手掌,发了点真气。
等候期间,小隐抓紧时间向女人了解情况:“你孩子多大了?叫什么名字?你是孩子亲妈吗?你是哪里人氏?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女人眼圈一红,忽然失声痛哭,边哭边道:“我叫张阿妹,这是我孩子,名叫阿龙。我们是巴州陵县周家村人,我们家祖宗三代都是庄稼人,可是,三个月前,村里来了一伙强盗,杀人放火,孩子他爹,还有爷爷奶奶都被强盗杀死了,他们还抓了我和孩子,把我们送来送去,后来就送到了这里。要不是孩子还好,我早一头撞死找孩子他爹去了,呜呜。”
小隐劝慰道:“唉,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种事摊谁头上都是痛不欲生呀。好在老天长眼,你孩子没事,孩子在,今后就有希望呀。”
张阿妹道:“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干嘛要抓我们,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三四个月了,好难受哦。还好,一日三餐,倒也都有,吃的用的,也算凑合,就是不让出门,外面那两个女看管凶着哩。”
小隐知道,他们不可能出的去,一旦苍狼完成任务,就不再需要他们了,以巴王的性子,肯定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
他又问道:“这里关的好像不止你一个孩子吧。”
张阿妹道:“是呀是呀,还有两个呢,三个孩子都差不多大,都是男孩。住我隔壁的叫曾志英,她家孩子叫阿瑞。她是通县马家庄人,唉,和我一样可怜,也是村里来了强盗,把她和孩子掳到了这里。”
接着,凑近小隐神秘兮兮地道:“还有一个女人叫蒋彩虹,奇奇怪怪的,她也带着个孩子,好像叫小白,从来不跟我们说话,对孩子不管不顾,经常又打又骂,凶得很!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娘的。
我怀疑孩子不是她亲生的,哪有这样带孩子的。那孩子刚来时白白胖胖的,现在呀,瘦的皮包骨头,跟柴火棍似的。”
小隐心中一震,忍不住问道:“孩子不哭不闹吗?”
张阿妹道:“还真叫奇怪,那孩子从来不哭不闹,乖巧着呢!就是命不好,碰见这么一个狠心的女人,唉,可怜,可怜。”
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现在,情况已经很清楚了,叫小白的孩子必是苍狼的孩子,那个叫蒋彩虹的女人肯定是临时叫来的奶妈。另外两个是巴王连亲娘一起抓来关在这里迷惑人的。
小隐收了银针,过了片刻,孩子哭了出来,烧退了点。张阿妹扑通跪了下来,向小隐表示感谢。
小隐扶起她,道:“你不用这样,我是郎中,治病救人是本分,待会我开个方子,喝四五天药,孩子就会好的。”
小隐刚走出房间,门口一个女人跪下来恳求道:“请大夫也帮我孩子看看,他咳嗽一个多月了不见好,喉咙里还会发出“叽叽”的响声,我很怕,求求你,大夫。”
小隐走进她的房间,替孩子把了一下脉,道:“孩子得了鹭鸶咳,得抓紧治呀。可能会传染给别的孩子,以后别抱孩子出去了。我出去开副药,至少要一个月才见好。”
曾志英连声感谢。
小隐回到客堂,侍剑问道:“什么状况?”
小隐正待回答,忽听门外有人喊道:“长史大人巡查!请开门!”
小隐吓了一跳,侍刀和侍剑也惊得花容失色,张皇失措,“这里是不许外人进来的,怎么办?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