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还是不进?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来的路上,小隐一直催着大家加速赶路,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在敌人到达之前通过野狼林。
他坚信,只要速度够快,就能抢在敌人前面穿越这片险地。
然而,当真正来到野狼林入口时,看着山林里面复杂的地形、险恶的环境,不禁犹豫了。
他知道,一旦进入野狼林,就如同踏入了虎穴龙潭,危险无处不在。
密林深处,凶恶的伏击者可能已经在暗处悄然就位,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每一个转角,每一片灌木丛后,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威胁。他们随时都可能遭遇突如其来的袭击,生死难料。
然而,不进则无法前行,无法完成既定的任务,更无法到达安全的彼岸。
小隐和殷冷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同时跳下了马。
小隐小声道:“他们的目标是蓝药师,我想跟蓝药师交换一下,我坐马车,让他骑马,你和丁三、丁四负责他的安全,钟欣带三名捕快殿后。万一受到袭击,你们只管往前冲,不要管我。”
这无疑是可行的方案。
殷冷道:“丛林茂密,主要担心暗箭伤人。我瞧附近有酒店和客栈,不妨过去看看,能不能搞点防护用具。”
小隐点头道:“也好,你带几个人过去,看看能买到什么。”
殷冷重新上马,带了三名捕快快速奔向不远处的几间民房。
不久,他们带回来一批锅盖和木板,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件作为防箭护具。
此时,小隐已经和蓝药师互换了衣衫,坐进了马车里。蓝药师则骑上了小隐的马。
队伍迅速出发,进入野狼林。
太阳尚未下山,但野狼林内光线已变得昏暗而阴郁。随着众人深入其中,这片古老的丛林愈发显得阴森恐怖,仿佛每一步都踏入了未知的领域。
林内的空气湿润而阴冷,带着一种腐朽的古老气息,这股气息与潮湿土壤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腥膻。
这气味让人的神经紧绷,不敢有丝毫松懈。
微风轻轻掠过,带来了阵阵不安的低吼和树叶摩擦的瑟瑟声。这些声音在空旷而密集的林间回荡,如同凶猛的野兽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预警,让人不寒而栗。
小径两旁,灌木和藤蔓密密麻麻,它们互相纠缠,形成了一道道天然的屏障,为这片丛林增添了几分神秘与诡异。
在这些屏障的掩护下,似乎随时可能有未知的危险跳出来。
地面上,厚厚的落叶和腐枝堆积在一起,踩上去软绵绵的,给人一种极不踏实的恐惧感。仿佛这些落叶和腐枝下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让人不敢轻易涉足。
地形更是复杂多变,时而陡峭的山坡让人心惊胆战,时而平缓的地面又暗藏玄机。雨水冲刷出的沟壑和石块随处可见,给前行的车马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警惕地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四下里静悄悄的。
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有马蹄声和马车轮子滚动前行的声响在林中回荡。
行程过半,队伍已深入野狼林的核心地带。
小径突然变得狭窄起来,两旁的树木和灌木愈发茂密,几乎要遮挡住天空的最后一线光亮。
前行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前进,生怕触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殷冷,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时刻关注着前方的动静。
突然,桐眉头一紧,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立刻低声喝道:“敌人!防护!”
声音虽低,却如惊雷般在队伍中炸响。
所有人瞬间紧绷起神经,本能地举起了手中的木具,将它们挡在身前,形成一道临时的防线。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箭弩发射声响起,“嗖嗖嗖”,无数箭矢如同黑色暴雨般从前方射向队伍。
这些箭矢在昏暗的林中划出一道道冷冽的弧线,带着死亡的气息直奔众人而来。
显然,敌人已经先一步在林中设下了埋伏,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这些箭矢来势汹汹,速度极快,几乎让人无法躲避。
好在众人事先有所准备,手中的木具虽然简陋,但在此刻却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他们迅速将木具举过头顶,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箭矢撞击在木具上,发出“笃笃笃”的声响,虽然有些箭矢穿透了木具的缝隙,但大部分都被成功拦截下来。
有两名捕快的马中箭受伤,惊嘶奔跑起来。捕快急忙下马,任由马匹急奔向前。
紧接着,喊杀声四起,四面八方不知有多少人,身着黑色劲装,黑布蒙面,手举各种兵刃向队伍冲杀而来。
殷冷记着小隐的嘱咐,振臂高呼:“所有人,跟我向前冲!”
她当即策马向前,迎着敌人冲了上去,其他人立刻紧跟而上,包括两名落马的捕快,留下了马车孤零零地停在原地。
殷冷他们勇猛异常,挡者披靡,很快杀出一条血路,成功冲出了敌人的包围圈。
伏击者死伤了十几人,见他们如此骁勇,不敢追赶,余下二十几人纷纷围住了马车。
他们的目标是马车里的蓝药师,没必要跟其他人死磕。
然而,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有人担心地问道:“难道我们上当了,马车里根本没人?”
立刻有人回应道:“不,里面有人,他坐在里面一声不吭。”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显然是这群人的首领,走上前去拉了拉马车门,发现车门紧闭,拉不开也推不开,便敲了敲门,道:“蓝药师,蓝药师,出来吧。你的同伴全逃走了,这里就剩下你一个啦!”
马车内的人突然咳嗽了一声,用粗哑的声音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
那人笑道:“我们奉王爷之命特来请蓝药师去王府做客,请吧。”
马车里的人又问道:“你是谁?我如何相信你?”
那人大笑出声:“在下乃是王府的教头慕容笙,你尽管出来吧,我们绝不会伤害你。”
马车内的人道:“我一出来,你们肯定要杀我。我不出来!”
慕容笙的眼神顿时变得凶狠起来,恼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出来,我们照样能杀你!”
他随即转头对一个手持板斧的彪形大汉吩咐道:“老九,把马车给老子劈开!”
叫“老九”的立刻走到马车前,高举板斧,劈向马车顶部。
然而,不知怎么回事,他的身体忽然一僵,手中的板斧咣当一声落地,整个人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老九,老九,你怎么啦?”
众人见他毫无预兆突然倒下,吓了一跳,纷纷围上前去查看情况。
只见老九咽喉部位鲜血喷涌,抽搐了几下,便气绝了。
他显然是被人用利刃瞬间抹了脖子,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究竟是谁下的手,却无一人看见。
众人本能地惊退一步,慕容笙又惊又怒喊道:“谁?谁干的?是谁杀了老九?”
其他人也警觉地挺刀剑四下里张望,试图找出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凶手。然而,除了马车和周围的树木,他们什么也没发现。
突然,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慕容笙,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惧和疑惑。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仿佛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慕容笙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关注弄得莫名其妙,怒吼道:“找凶手呀!你们看着我干什……”
但他随即感觉到脖子上凉凉的,有点刺痛,有人将一把利剑顶在他的咽喉处,持剑者站在他右侧,是一位穿着道袍的年轻人,嘴角挂着一缕神秘的笑意。
慕容笙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人竟然会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身边,并将一把利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无声无息,仿佛从天而降。
没人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更没人看见他是怎么把剑架上慕容笙脖子的。
在场众人莫不惊愕失色,面面相觑,他们希望从彼此的眼神中得到答案,但显然,这个谜团无人能解。
慕容笙此刻心中的惊恐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有一个问题他现在已经有了答案——老九是谁杀死的。
现在他更想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头,他想干什么。
但他不敢动弹,更不敢转动脖子,只能斜看着他,鼓起勇气问道:“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这个问题对方刚刚问过他,世事难料,当真是风水轮流转,今日到我家。
其实小隐原本一直坐在马车里,老九举板斧砍车,胸腹部位正好处于马车小窗外。小隐向上斜刺了他一剑,一来他出剑的速度快,二来那个角度其他人也看不见。
待到大家都聚拢在老九周围,他直接开门下车,也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于是,瞅准机会制住了慕容笙。
小隐冷冷地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想死还是想活?”
慕容笙脸色苍白,叹了一口气,道:“放了蓝药师过去,王爷不会放过我们。我们死定了。”
小隐道:“我不杀你们。大司马彦武谋逆犯上,罪无可恕,蹦跶不了几天了。想活命,赶紧走人,越远越好。”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随后又把目光集中到了慕容笙身上。
小隐刷地收了剑,看着慕容笙缓缓道:“不作死就不会死。是生是死,选择比努力重要!”
人群中忽然有人道:“我知道了,他就是刚刚打败南箫和东蛇的天下第一快剑巴泸王白小隐!”
有三人一起丢下手中兵器,向小隐抱拳道:“多谢王爷放过我们,我们走!”说着,一路疾跑,奔向野狼林入口。
紧接着,更多的人弃兵走人,不一会走得只剩下了三人。那两人显然是慕容笙的跟班,一切唯他马首是瞻。
慕容笙长叹一声,丢下手中剑,向小隐抱抱拳,道:“后会有期!”
说着,大踏步离开,另外两人急步跟上。
慕容笙忽又回过头来,道:“巴泸王爷,西魔在前面等你,你小心了!”
“西魔?”小隐心头一紧,不由担忧起殷冷他们,急忙跳上马车赶车人的座位,挥鞭赶车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