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曾一声大喝,不仅把刁占利吓一跳,就连陈老道也被震住了。
刁家的家仆们一骨碌爬起来,战战兢兢的往这边看。
没人敢过来。
“我,我怎么了?”刁占利一张胖脸涨的通红,“我什么时候说剑仙是猴子了?”
江曾瞪着他,忽然哈哈大笑。
刁占利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立刻大怒,跳起来就要破口大骂,但一想到自家柴广柴师父还在床上躺着,没人能制得住陈老道,只好按下脾气,强忍住怒火。
他在心里默默念叨:“等见到了三舅姥爷,一定想办法弄死你们!”
剩下几日平安度过,此地虽然距离天姥山还有几百里,但已经属于天姥山的势力范围,寻常打家劫舍的强盗山匪们已经得到通知:来的都是客,这几天不要开张,切莫抢到自家东西头上。
自从发现二人并不认识剑仙后,刁占利态度大变,不再故作结交,每天打尖休息时,也不管这二人的饭了,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陈老道久历人情,自然感觉到了不对,不过二人都是随遇而安的性子,打算再走一段,就跟这姓刁的分道扬镳,毕竟他们还有正事要做,江曾识海里还有个难缠的娘们需要处理。
这一日,车队来到一处镇上。
小镇颇为繁华,客栈饭店家家都是爆满,街上人流如织,如同庙会般热闹,行人口音南北个各异,穿着打扮也是各不相同,但大多气势不凡。
“这是天姥山下唯一一座小镇,再往前走上两天,就到天姥山了。”拉驴车的老王,他跟随刁占利来过此地多处,是个淳朴的汉子,这几日跟陈老道和江曾也熟悉起来,笑着解释。
“镇上平时人不多,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有这么多客人,很多店家就这几天挣得银子,就够他们一年的开支了。”
车队在镇上走的缓慢,有时会被堵在路上,江曾坐在麻袋上,正在四处眺望,忽然他站起身来,朝远处看了看,忽的一下跳下,大步奔去。
陈老道赶过来,只见人群中,江曾脸色沉郁,正在跟几个穿着貂皮的大汉对峙。
他身后,躲着一位瑟瑟发抖的年轻女孩。
陈老道只看了一眼,心突的一跳:“这女孩,太可怜了。”
女孩十八九岁年纪,苗条瘦弱,身上是一件不知道穿了多久的旧衣服,上面补丁摞补丁,脚下是一双草鞋,露出纤细的脚趾。
而让陈老道心疼不已的,是她的脸。
女孩的半边脸长着一块巴掌大小青黑色瘀斑,另外半边皮肤洁净,带着点婴儿肥,能看出来假如完好无损的话,应该是个相貌极美的女孩。
之所以说完好无损,是因为她的另外半张脸,布满了乱七八糟的刀疤。
创口外翻,结疤成型,显然这伤口已经很久了,不知道是哪个狠心的家伙,竟然会在这等可怜的女孩半边好脸上下此毒手!
女孩躲在江曾身后,手里紧紧捏着荷叶卷的半张肉饼,清澈的眼神惶恐不安,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惊慌失措的不断注视周围的人。
那几名大汉瞪着江曾。
“你小子吃撑了,敢多管闲事?”说话的是一个黑脸的汉子,他斜瞥了一眼江曾,看出来是个普通人,就没放在心上,抬起左脚踩在卖肉饼的车轮上,稍一用力,那轮子发出嘎吱的响声,轰然倒塌。
小贩苦着脸,坐在地上不敢有任何不满。
“老子请她吃块肉饼,摸她一下屁股怎么了?”黑脸汉子色眯眯的看着那小姑娘,“晚上把老子伺候舒服了,有的是她肉饼吃!”
那姑娘眼中含泪,啪的一下把那肉饼甩到地上:“肉饼我不要了,还给你!”
“呦呵,你都吃掉一半了,说还我就还我啊?”
其他几名大汉一阵大笑。
有人大声问:“老大,这小娘们丑的跟地瓜似的,你咋还能下的去嘴呢。”
“你不懂,老大就喜欢这种一脸苦相的娘们。”
“为啥啊?”
“刺激呗。对吧,老大?”
黑脸汉子呸了一声:“放你娘的臭狗屁,老子只是心善,看不得受苦的娘们,必须得给她们安慰一下。”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他们都知道黑脸汉子的脾气,宣泄完之后不留活口,先奸后杀家常便饭,所以他自称心善,是在开玩笑呢。
女孩惊恐的盯着他们,瑟瑟发抖。
她从山上下来,带着些许铜钱,来给奶奶买药,近百里路走了两天,一路上风餐露宿,好在她相貌丑陋,倒也没有引起歹人的关注。到了镇上,买完药品后,女孩就想抓紧时间逛逛,走到一处肉饼摊子时,被肉饼的香气吸引,肚子开始咕噜噜响,可摸了摸钱包,还是没舍得,就站在一旁看。
然后,那肉饼老板递给她一张肉饼,说是有人赠送的,女孩高兴极了,刚吃了两口,这黑脸汉子凑过来,伸出脏兮兮的大手就朝她屁股摸去。
女孩大惊,一下子跳开,刚想逃跑,瞬间被其他几人给围住。
街上行人如织,但并没有人对那女孩施以援手,大家都是修真者,犯不上为了一个丑八怪,跟那几名汉子起冲突。
这几名汉子来自北方,是结成伙的散修,打算趁这次聚仙大会,争下一座山头,哥几个也好远离天寒地冻,好好在这里享受几年。
他们在北方仗势欺人惯了,到了天姥山脚下,知道名门大派规矩多,强忍着好几天没动手,没想到今天遇到一丑姑娘,长得是真丑,但身材是真不错,太合老大的胃口了,老大没忍住,就下手了。
“肉饼多少钱,这钱我来还给你。”江曾冷冷的说。
“呦,陆老大,还真有人敢不听你的呢。”
黑脸老大名叫陆虎,闻言也不着急:“小伙子,这不是钱的事。我就要肉饼。”
“可以,老板,给我做一份肉饼。”江曾看向肉饼老板。
老板战战兢兢的起身,从地上浮起锅灶,正要动手,陆虎一脚踹过来,把摊子直接踢飞,那老板惨叫一声,被撞飞出去。
这一下动手了,周围看热闹的人立刻多了起来。
“小伙子,你没明白啊,我说了,我就要肉饼。”陆虎大刺刺的指了指地上那半块饼,“我只要这张饼,原封不动的给我,否则,这娘们就得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