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阿诚的破事,再回头来,说一说北方豪强的第二轮纷争。
现在,矛盾的焦点变成王保保VS孛罗帖木儿。而他们又各有一个盟友,分别是李思齐和张良弼。
所以,实际上是王保保+李思齐VS孛罗帖木儿+张良弼。
至正二十二年下半年,孛罗帖木儿趁着王保保主力在山东,抢了他不少地盘。
所以,第二轮第一回合,孛罗帖木儿胜出。
王保保正是年轻气盛时,比养父更加桀骜不驯,自然忍不下这口气。
二十三年二月,王保保让锁住留兵守山东,自己守河南,让手下大将貊高率主力继续西行,准备开干。
到了四月,双方又在山西、陕西大干了起来。
孛罗帖木儿和李思齐互相交兵。而貊高则主攻张良弼。四股势力噼里啪啦打了两个月,打了个平手。
到了六月,孛罗帖木儿开始后悔起来,主动停战,并向王保保议和,建议一起征南。
事后来看,孛罗帖木儿这次议和,主张往南方打,正是绝好时机。
这时候,陈友谅正在率大军猛攻朱文正守的洪都。而朱元璋正在调集大军去救朱文正。
两个月后,南方双雄将在鄱阳湖决战。
也就是说,这时候除了鄱阳湖,南方其他地区的驻守兵力很少。
如果,王保保、孛罗帖木儿、李思齐、张良弼真的成功和解,四军一起南下。
那么,历史的走向可能会发生重大改变。
有可能,北方四雄和朱元璋一起灭了陈友谅,平分了大汉政权;
有可能,朱元璋遭到南北夹击,惨败收场;
也有可能是六军大乱战。
但无论如何,这对朱元璋来说都是极坏的消息。
但是,王保保这时候已经杀红了眼,收不了手,拒绝与孛罗帖木儿和解。
于是,在短暂和平半个月后,北方四雄再战。
七月,李思齐和王保保大将貊高,联手攻西安。孛罗帖木儿的部将竹贞不敌,向两人投降。
八月,王保保又攻占了孛罗帖木儿两块地盘。
十月,孛罗帖木儿和王保保各自亲率大军,在石岭关激战。孛罗帖木儿大败。其爱将乌马儿、殷兴祖被王保保所擒。
第二回合,孛罗帖木儿接连三连败,被王保保打得晕头转向。
幸好在这时候,铁锅派人出来调解。王保保答应停战。孛罗帖木儿得以缓一口气,回去大同继续屯田、练兵。
可到了至正二十四年三月,才过五个月,新的风波又起。
这次的风波是从朝堂吹过来的。
起因要从朴不花说起。
因为朴不花与丞相搠思监、宣政院使脱欢结党,长期擅政。
知枢密院事——秃坚帖木儿、御史大夫——老的沙等人看不惯,便弹劾朴不花,请铁锅以汉唐宦官之祸为鉴,将朴不花逐出中原。
可这个时候的铁锅早已厌倦了朝政,沉湎于享乐之中,将朝中大小事务,都托付给二十五岁的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
秃坚帖木儿、老的沙等人的奏章送上去,他也就是翻了翻,便让宦官移交给太子处理。
此时,弹劾朴不花这件事,引起奇皇后的强烈不满。
在她入宫之前,奇皇后早就认识朴不花。她入宫受宠后,便在铁锅面前推荐了同乡人朴不花。
因此,朴不花便净身入宫,当了宦官,长期以来深受铁锅、奇皇后重用,专门负责奇皇后资政院的财政。
秃坚帖木儿、老的沙等人弹劾朴不花,在奇皇后看来,就是在打她的脸。
于是,朴不花在被弹劾后,反而升为集贤大学士、崇正院使。
秃坚帖木儿、老的沙等人气急败坏,不依不饶地继续弹劾,还指责太子专权。
这可把奇皇后、爱猷识理达腊这对母子气坏了。
一场政治反击开始了。
御史陈祖仁、傅公、李国凤等人先后被太子流放到吐蕃等地。
同时,太子与右丞相搠思监密谋,准备捏造罪名,陷害秃坚帖木儿、老的沙等人一党。
秃坚帖木儿、老的沙见到身边人不是被流放,就是逮入狱中待审,大骇,急忙逃出京城,投奔大同的孛罗帖木儿。
对朝堂中的这次风波,孛罗帖木儿看得清清楚楚,同情秃坚帖木儿、老的沙,便把两人藏匿起来。
至正二十四年二月,太子派人去孛罗帖木儿军中,要求把秃坚帖木儿、老的沙两人交出来,说两人有罪,准备带回京城定罪。
孛罗帖木儿拒不交人。
这下子,就把年轻的爱猷识理达腊彻底惹毛了。
怎么,孛罗帖木儿你们这些地方军阀,现在是完全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是吗?
我以监国太子的身份,让你交两个人。你也不肯,还能指望你干什么?
二十四年三月,太子下诏,免去孛罗帖木儿的总兵官等所有职务、爵位,要求他交出兵权,只允许他回四川养老。
可年轻的太子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果然,孛罗帖木儿拒不从命。
当年四月,爱猷识理达腊以孛罗帖木儿谋逆为由,下诏给王保保,让他出兵攻打孛罗帖木儿。
太子的诏书还没有出宫。方构便已知晓此事,急报于我。
听到太子还要添乱,我初愕然,接着大笑。
当天,我给孛罗帖木儿写了一封信,让菠萝出京,去大同急报,让他早做准备。
信中,我暗示他,“若无所为,恐坐以待毙!”
自己则备好酒菜,在京中独善其身,笑看风云起。
果然,在我的添油加醋下,孛罗帖木儿大怒,决定先发制人,让秃坚帖木儿领着自己的一部分军队,南下居庸关,进军京城,逼宫。
太子闻讯,急忙让也速、不兰奚两人领官军迎战。两方在皇后店这个地方激战。也速、不兰奚两人不敌,败逃。
好笑的是,监国的爱猷识理达腊,听到前线战败后,二话不说,领着自己的亲军逃出京城,西逃。
同时,太子急派使者先行,督促王保保出兵,去讨伐孛罗帖木儿。
太子这番操作,把他爹铁锅,他娘奇皇后看蒙圈了。
儿啊,你闯出的祸,不填,却自己跑路了。京师中就剩你这一军了,这让爹、娘拿出什么御敌?
关键是,儿啊,你跑的时候,也不带上爹、娘,这不是坑爹、坑娘吗?
眼看大军逼近京城,铁锅无计可施,竟然让我出城安抚秃坚帖木儿,想凭借我的七寸不烂之舌,舔退大军。
这真是,人在府中坐,锅从天上来。
幸好,这些年来,为了让王保保、孛罗帖木儿双方实力不失衡。
在孛罗帖木儿失利后,我暗中与他勾结,常常向他输血,并将朝中动向,及时暗报于他。
所以,孛罗帖木儿、秃坚帖木儿、老的沙等人早已把我,当做自己人。
这事,我能办成就办成,办不成也不会引火烧身。
想到这些,我便领了圣旨,和帖木儿不花,出京城,去军营中见秃坚帖木儿。
这帖木儿不花当初因平定大圣军无力,被贬到庐州。
后来,红巾军起义,中原大乱,帖木儿不花散尽家财,招募勇士,屡次击败红巾军,有功。
铁锅便封他为太傅,虽是虚衔,也算是官居一品。
再后来,庐州实在守不住。铁锅担心帖木儿不花安危,便招他回京。
他虽能力有限,但对铁锅的确是忠心不二,这次便担任我的副手。
来到军营中,秃坚帖木儿见到朝廷派来安抚的正使,居然是我,也有些吃惊,但随之便神色如常。
我们几人刚坐下,我就单刀直入,直接说来意,准备早点完事,早点回自己王府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