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食堂离开,苏单回寝室的路,选择了林荫小道。
紧随其后的,是一身迷彩服,身形如玉的演琏。
刺眼的阳光,透过头顶稀疏的树叶照射下来,热度被分散。照下来后,只余了淡淡的温度,伸手感受那热度,暖洋洋的。
停下脚步,身后军靴踩在落叶上的声音响起,很清脆。
双手插兜,微微仰头,让头顶的阳光,更好的照在脸上。
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演琏,你继续跟着我,有什么意思?”
她这条路,通往女生宿舍,是条单行道,不通往教官宿舍。
见她停下,身后的演琏,也停了下来,“我喜欢,就觉得有意思。”
她的背挺得很直,一身的气质清傲高冷,“也是,你开心就好。”
随后,她开口:“你刚才,是舍不得我,欺负黛米的吧?”
他看她,只看得到她挺得直直的后背,以及那冷冰冰的气质。
身形如玉,挺拔如松,他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他明明,是只想跟她说话,不想搭理别的女生,倒是让她误会了?
为什么?苏单也不知道,也许源自前世的记忆所影响,“没什么。”
倒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演琏可是告诉了黛米,自己是他的未婚妻。他也亲口说,不想跟除了她之外的女生说话。
照在脸上的太阳,暖洋洋的,特别的舒服。
“演琏,你为什么,会答应你爷爷,来京大训新生?”
她不信什么长辈之命不可违,她了解演琏,他不是那种不可违长辈之命的人。不是他喜欢的,他会拒绝到底,不会答应。
他上前,绕到她面前,看着她那被阳光照射着,白皙红润的肤色。
第一次觉得,原来他的未婚妻,是这么的秾华、明眸善睐。
空气里微妙的气息波动,苏单低头,演琏不知何时到了跟前。
离她的距离很近,近到她抬头,便能与他瘦削硬朗的下巴相撞。
“思思,我是为了你,才来的京大。”声音低冷,性感好听。
“爷爷说,让我来京大,提前认识我的未婚妻。也好等你到了二十岁,两家商议婚事时。你对我,不至于生疏和抗拒。”
真是蝴蝶效应,苏单想,这样的演琏,她何曾见过。
他从来,不会这么缱绻的叫她思思,他一贯叫她苏单。
虽然也是好听,可是却没有半点的温柔缱绻,尤其还是唤她乳名。
所以,她到底是不信的,不信演琏,真的是为她才来的京大。
可似乎,除了这个理由,就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了。
“你刚才,为什么不自己回答黛米的问题,而是让我转述?”
“从骨子里厌恶一个人的时候,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他顿了,再度开口:“更别提,跟她说话。”
闻言,苏单觉得奇怪,演琏提前见过了黛米?
若不然,这话,怎么这么奇怪!为什么,会这么厌恶黛米?
这半点,都不像是演琏的做派,他又怎会厌恶黛米呢!
可看他的样子,真真是厌恶一个人到了极致,提起她都觉得恶心。
好像,很多的东西,与前世的经历,大不相同了呢。
假亦真时真亦假,她看了演琏,“在娃娃亲没取消之前,我希望你尊重我,和别的女人,保持距离。娃娃亲取消后,你怎样,都可以。”
他猛地抓了她的手,神色认真:“我不会给你机会,让你取消娃娃亲。这辈子,你认也好,不认也罢。你,都是我演琏的人。”
他抓着他的手,力度很大,她挣脱不开,反把手挣脱红了。
他看了,立马心疼的松开了手,“思思,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
他道歉的样子,像极了孩子,小心翼翼,期望得到原谅。
她心里堵得慌,更多的是觉得难受,堵在心口,非常难受。
前世到死,她都没能亲耳听到他说这些话。
而这一世,却是那么早,就听到了他类似于告白的话。
心里五味杂陈,她该拿这样的演琏,怎么办呢!
他低着头,道了歉,等着她开口,原谅他。尊贵如他,何时想现在这样,弯腰低头,降低了身段等苏单一句原谅。
空气静止,只有林间蝉鸣鸟叫,以及头顶暖洋洋的太阳。
许久之后,仿若一个世纪之久,苏单伸手,摸摸演琏头上帽子的徽章,她的声音,难得的清冷:“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不过是白驹过隙,如过眼云烟。
如若这一世,她与演琏之间,是有缘有份的。那她,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也许这一世,她与演琏之间,会有一个好结果。
于演琏而言,世间美好的华语何其多,他却觉得,没有哪一句,抵得上苏单这一句:“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他想,应该是没有人,比他更懂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他抬头,看着她,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来。
拉起苏单的手,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她的掌心里。
他说:“思思,我把我的心,交给你了。”
“等有一天,你戴上它的时候,就意味着,你接受了我。”
“我,会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那东西到掌心里的时候,苏单的身体轻颤了下。
她知道,掌心里的东西,是什么。
摊开掌心,看着躺在掌心里的子弹,她红了眼眶。
她知道这子弹,代表着什么。
她前世,听墨柒说过,这是执行任务时,与演琏心脏擦肩而过的子弹。手术后取出来,演琏没扔,而是留着。
墨柒告诉她:那是演琏留着,送给他未婚妻的礼物。
前世,这子弹到她手里,是墨柒代为送她的,而不是演琏。
因为演琏,再次执行任务,不知生死。
他临走之前,叫墨柒交给她。
后来,演琏没事,也就不了了之。
这一世,却是不同了,是演琏,亲手交到她手里。
合上掌心,感受着子弹残留着的余温,她笑了。
眼眶微红,却是笑如画卷,浓墨重彩。
她说:“好,等我戴上那天,就代表,我接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