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万分之一秒内。
时间流速好似静止。
陈默脑海中闪过迄今为止所有的人生历程,想过所有应对当下的办法,无非是通往另一条死路。
死的抽象一些,还是死的体面一些。
罗泽前辈。
李廷祥前辈。
奥雷!
想你们啦!
彼岸的那边听到呼唤。
也就是在这万分之一秒内,情形危机之下,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模拟面试上不是做过这道题吗?
『尽最大可能避免、减少损失,最大程度的去保全自身。』
这题也算是实践上了。
想罢,思绪收敛,不等这金毛完全转过面来,陈默挺身靠拢,下个动作紧随其上,贴身后深深一揽!把这软玉娇香通通拥入怀中!
因为受到冒犯而即将发怒的多洛莉丝瞳孔瞪大!
她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砰砰砰地,胸膛心跳火热。
大脑一时竟有些转不过弯。
自己现在正被一个男人…拥抱着…?
我?
她一时羞赧万分!
自己可是堂堂公主!
抬手反推!
眼瞧着已经分开一段距离,可又被强行拥的贴靠在一起!
画面中已是脚不着地的状态。
这就是『雄性』的力量。
此时竟比这个公主头衔更有实质。
“…放开!”
陈默只是断了根小拇指,不是整条手都废了,反倒是加大力度,一手搂盈盈一握的腰肢,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
不能看到脸。
绝对不能看到脸。
陈默努力克制心中的彷徨。
一遍又一遍的叮嘱。
要是这时候看到脸,指定就是完犊子啦!
他声音微不可察的发颤,“…艾尔瑞副会长,你今天…真漂亮啊,呵呵呵…”
说出这话可真是要了老命。
陈默深吸了口气,故作垂涎,补充道:“换香水了是吗,怎么和昨天不一样,还是说因为昨天打你屁股的事跟我生气?”
接着…更为要命的事,发生了。
就在远处几米开外的绿化树旁,由高到低先后窜出三个人头。
手中各持相机。
哐哐一顿拍摄。
陈默人都麻了。
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啊。
黄家兄弟又在偷拍。
陈默面部动作变得异常丰富,示意抱着的这人绝非寻常,不是什么都能拍。
三人什么也没看见,只是看见陈默面在抽搐,他一定是怕了!畏惧了!
又是一顿拍。
然后头也不回的找洛依依请功。
这下又要批斗自己了。
这三个混蛋,上次的毒打忘了吗。
只是事态紧急,万不能分开。
怀中动静小上许多…而且浅浅地揪住陈默咯吱窝下那坨肉,一揪一拧。
那酸爽。
好险没叫出声。
“陈…”
“不要说话!”
陈默强势打断: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悔过!”
开始肉麻,而且抱的更紧。
这一刻才感受到胸前的异样感。
公主还是有料可查的。
就算死了也是便宜占尽。
“你先把我放开。”
听上去有些妥协意思。
但无法判断是不是缓兵之计。
“你不原谅我我就不放。”
“我原谅你了,所以快放开。”
“先发誓。”
“…我发誓。”
陈默这才迟疑着慢慢松开。
多洛莉丝终于是脚尖着地,退后一步。
等看到多洛莉丝相貌,还不等陈默佯装吃惊,说上一道:啊该死该死,罪该万死的话。
大耳刮子就已经来了。
——啪
多了个印记。
他是能躲没敢躲。
光天化日,这样的举动,对一个从未与别的男生有过亲密接触的女生来说,一个巴掌还算是赚了,更何况对方还是千金之躯。
一个巴掌算什么,只要公主能宽宏大量。
多洛莉丝冰魄一般的眼眸看不出半分异样,好像刚刚发生的并没有让她动怒,活动着有些被勒疼的脖颈,质问道:“可认清我了?尿遁男孩。”
“这…认清了,呵呵呵…我认错了,手贱,纯手贱,要知道是公主殿下,我哪敢啊。”
“不不不,可没你不敢的,你胆子大得很呐,两位公主的屁股都让你打了。”
看来雪拉公主的事,她也知道。
而且是默认不管的态度。
“左手石膏还打着,右手就不想要了,让我给你剁了怎么样?”
“甚至中途认出了我,还敢抱上来,可是提前享受了未来王子的待遇。”
她开始整理校服,还有被弄歪的勋章,刚刚被抓乱的头发。
这次再见,居然没再盛气凌人高高在上,只是嘴上不饶。
“…是真没认出来是殿下…真的,我发誓。”
“是真没认出来,还是怕我?”
她步步相逼,眼底闪过一抹愠怒,平添几分娇嗔之态。
“回去这么久,为什么一直就没再写过信?”
陈默难以应答。
上次回去就一直在忙学习部,煤气罐回收厂,无名工会,然后就是时装走秀,备考学习,各种杂七杂八,哪里还有闲功夫写信。
“让你在学校做好眼睛,就是这么做的?”
“这个……上次属下惹恼了公主,想着眼不见为净,等公主消气后我再来信。”
“本公主的心思需要你来猜?”
“你只管做好该做的事,把这些小贵族和近期发生的事告诉我。”
实际那一阵子,多洛莉丝总是盯着那节被斩断的发丝出神,不经意间就会想起那一幕,还有那些伤人的话。
是谁让你这么高贵。
是谁让你这么高高在上。
你又在吸谁的血。
他说的这些,也没有不正确的地方。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自己是想要复兴王权的公主。
也知道怎么去解决眼下问题。
更知道,牺牲一部分无辜的人,去达成目的很残酷。
等回过神时,发现陈默已经好久没再来过信,她又不可能再像上次一样去敲打,就一直这么拖着,很多事都还没有新的进展。
今天终于是有机会说出来。
陈默双手挡在身前。原来自己狗腿子身份还没有消失,于是谦卑笑道:“公主殿下说的是,是我太年轻,没理解公主的良苦用心。”
“还有,在东部郊区那药枭案,为什么不事先和我说。”
陈默想说这件事是歪打正着。
说不出来又显得自己有些无能,就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