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来沈如妍和朱华也算有些渊源。
当初沈如妍进入极寒之地是为了去寻求异火赤星焱的下落,结果阴差阳错的被白南之收为徒弟,意外的抢夺了属于丹乐心的异火赤星焱。
恰好那日朱华带领兽宗的弟子来到火山口处,他认出了白南之,为了避免多发事端于是带领弟子先行回到兽宗。
而后将这个消息告知自己的师傅柳峥,在柳峥的不断作死之下,白南之顺手就给他们师徒二人身上加了个厄运的buff,两人没有躲开火山的喷发,被飞落的火山熔浆淹没。
幸而朱华多年来在外历练手中存有几样保命法宝,只是一条腿被熔浆融化,堪堪留的一条性命。
不过被困的时间太长,导致身体在熔浆之中受到强烈的损伤。
犹记那日朱武寻着朱华的气息将其从火山熔岩之中救出来,彼时的朱华已经是濒临死亡,他仍强留着一口气,对朱武轻声喊了一句哥哥,那场面愣是让朱武这个八尺男儿红了眼眶。
将朱华带回易城后,朱武想去兽宗碰碰运气,希望能讨得一些救命的丹药,毕竟朱华好说歹说也是兽宗的金丹弟子。
但是那时兽宗正处于一片混乱之中,外门主事人匆匆过来瞧了朱华一眼,脸色变了又变,当机立断就将朱华的名字从兽宗的弟子门谱之中划去。
临走了还拍着朱武的肩膀劝慰他道:“你弟弟这种情况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回来的了,还是早些让他解脱吧,把这些功夫和精力花在自己身上,这多好啊。”
说完也不顾朱武脸上的铁青,急匆匆的往外走去,兽宗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去忙,为了朱华他还特意来一趟已经仁至义尽了。
朱武不过一个普通筑基期的易城守卫,他只能握紧了自己身侧的拳头,闷声闷气的将这名兽宗主事人送出门去。
待人走了,朱武发泄一般将自己满腔的怒气全部都撒在墙面上,一连挥出了上百拳才感觉心情好上些许。
“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朱武盯着兽宗的方向咬牙切齿的说着,他双手没有用灵气保护,一拳又一拳的打在墙面上,将手背打的血肉模糊。
他明白兽宗主事人说的确实是事实。
朱华的身子已经在走下坡路,即使是将他这条命救了回来,他这一辈子也只能当个废人了。
为了救一个废人而浪费兽宗的丹药,往后这个废人还不能为兽宗做贡献,怎么算都是一个赔钱买卖,也难怪主事人想也不想便将朱华逐出兽宗。
兽宗可以不救,可朱武怎么能不救,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了,纵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必须要去闯一闯。
朱武托关系走门路,散尽了自己和朱华的所有身家,才从阎王手中将朱华的命夺了回来。
朱华多么好的资质,年纪轻轻就已经到达金丹期。
朱武坚信只要在给他兄弟一点时间,他必定能抵达更高的巅峰。
但是此时的两人已经囊中空空,再无办法能修复朱华的身体,后来朱武不知在那里打听到聚宝阁中的地下赌场每三日会有特殊节目。
巨大的斗兽场,嗜血的金丹期妖兽和筑基期的修士展开搏斗,看客们按照自己的喜好下注。
光是听着就那么的热血沸腾,朱武听闻如今有胆子上去和金丹期妖兽搏命的修士已经越发少了,而这种模式的赌注又格外的多,故而聚宝阁发出声明愿以重金征人。
朱武考虑了两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想到朱华如今日渐腐烂的身体,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背着朱华跑去聚宝阁的地下赌场签了生死协议。
后来就如同沈如妍猜想的那样,朱武在聚宝阁的地下赌场中险而又险的胜了几盘,在地下赌场中闯出了一些名声,他拿着搏命换来的灵石又去聚宝阁中购买丹药等物用来修复朱华的身体。
“如你所见,我们确实很缺灵石。”朱华一点都不见外的冲沈如妍秀着自己的残缺,他十分平静,嘴角还带着一丝腼腆的笑意,倒让沈如妍有些不自在。
“这......是怎么弄成这样的?你没有服用生肌丹吗?”沈如妍开口询问,修仙者的肢体如若断了只需要服用生肌丹在短短数日自然会重新长出新的肢体。
朱华苦笑一声,他从乾坤袋之中掏出十几个晶莹剔透的玉瓶,里面满满的都是品质上乘的生肌丹。
朱华将瓶子中的生肌丹胡乱倒入嘴中,沈如妍讶异的看到朱华的双腿缓慢的长出了新肉,还没等沈如妍露出一个笑容,三息之间,新肉就被腐烂的臭肉所覆盖。
眼睁睁看着眼前的男子残缺的左腿上长出新肉顷刻间又腐烂下去,这是多么诡异的一种体验。
沈如妍见朱华手中浮现一把闪着银光的刀,三两下就身上腐烂的新肉尽数切断,说来也奇怪,肉斩了个干净却未曾流下一滴污血下来,沈如妍审视着朱华,只觉得他整个人已经是个被掏空身体的枯木。
徒留空壳,内里都是腐肉。
这种人真的能让锦衣间成为红遍大江南北的顶尖法衣店铺吗?
沈如妍有些犹豫,任谁见到朱华此时的模样也会如同沈如妍这般瞻前顾后,可别事情都商议好了,眼前的男子就嗝屁了。
“客人是有什么生意想详谈?”朱华看出沈如妍的迟疑,他倒也豁达只是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哥哥不久后便会回来,不如客人留下来吃一餐饭?”
他的话外音不外乎是,这家锦衣间是兄弟二人的产业,具体还是要等朱武回来后才能详谈。
“明狼肉用来炖豆活气养颜,客人稍坐!我将这肉提到厨房去。”朱华不待沈如妍拒绝,急忙搬出凳子泡上一壶灵茶,再三请求沈如妍留下来吃饭,如此这般后才提着明狼肉到后面去了。
沈如妍本是兴致缺缺,奈何朱华热情相邀,便索性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淡然的喝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