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止疼药也不是随便吃的,再说最疼的时候已经过了,你再忍忍也就感觉不到疼了。”
连凝从楚祈手中接过茶杯,拒绝他的要求,同时小眼神打量他一波。
主子愈发娇气了,以前刀剑入体都不叫唤一声,如今受伤竟主动要吃止痛药。
“废那么多话,拿来。”楚祈不想说话,他每说一句话都会牵动伤口,要是柠儿更疼了怎么办!
连凝还想劝楚祈再忍忍,可对上他刀人一般的眼神,她生生忍下了,找来一颗止痛丸。
“你少吃点,要不吃一半?”
连凝不想将整个止痛药都给他,试图掰两份出来。
“都拿过来。”楚祈想刀人的眼神越发强烈,要是连凝敢将止痛药掰开,他敢保证等他好了,也会把连凝掰开。
连凝被他唬住了,不敢再有任何歪心思,一整颗递了过去。
楚祈接过,一整颗直接吞服下去,只希望柠儿能少受点罪。
受了一夜罪的司柠:你人还怪好的,谢谢啊!
连凝鄙视过楚祈,这么点痛都受不了,还算个男人吗?
但这话她不敢直接问出声,只能啧啧嘴,出去熬药去了。
楚祈吃了大颗止痛药,一时间将身体上的疼痛全压了下去,司柠睡眠中也感觉到了舒适,竟睡沉了去,一觉醒来已过了用午膳的时辰。
司柠坐起身,许是昨晚疼麻了,她现在还感觉身体哪哪都疼,麻木的疼。
她身上的冷汗已经干透,感觉不舒服极了,喊来婢女换水洗沐。
收拾好一切,司柠第一件事就是去房间探望楚祈,看看他的伤怎么样了,这关乎她还要受多少罪。
她悄悄推门走进去,楚祈紧闭的双眼立马睁开,微微侧目,想看清来人是不是司柠。
镂金丝飞花蜀锦裙抢先一步入他眼,楚祈看衣就知是柠儿,他唇畔不自觉上扬起来。
司柠未看见楚祈已经醒来了,只看见他躺在床上,她蹑手蹑脚走进去,轻轻带上房门。
“柠儿!”楚祈感受到她的小心谨慎,故而出声告诉她自己已经醒了,她不必这般拘谨。
司柠被突然的声音惊到了,她迈步走过去。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你现在什么重要事都先放一放,当务之急就是养好你的伤。”
司柠以为楚祈想起身去处理事物,这是万万不行的,要是再牵动到伤口,她就不活了,拉着楚祈一起去死。
楚祈既然已经知道了司柠为他受疼痛,怎么可能还会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再添新伤,让柠儿受疼。
“我知道,我不会再牵动伤口,也不会再让自己受伤。”更不会让柠儿白白受疼了。
司柠为他竖起大拇指,“有这觉悟很不错,以后有事往后退,不要再让自己受伤,我会心疼的。”
司柠这话说得特别真诚,楚祈真是长大了,知道保护自己了。
楚祈瞧她这反应眉眼弯下,带上宠溺笑容来。
“我会的。”
司柠也笑起,“放心吧,我腹中孩子无事。”
楚祈视线侧移到司柠小腹上,虽然他很爱这个孩子,但如果这个孩子威胁到柠儿的性命,他希望柠儿能舍弃孩子保自己的命。
“柠儿,这孩子……”
“我知道。”
司柠知道楚祈想说什么,其实不用楚祈说,如果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让那些人感受到不安,从而威胁到她和楚祈性命的话,她会放弃的。
“柠儿~”
楚祈心中莫名一阵酸楚,如果司柠大骂他一顿,骂他薄情寡义,连自己孩子都能舍弃,那他心里还可能会好受些,可柠儿偏偏这么……
司柠知道楚祈心里的想法,那也是她的想法。
这孩子是她和楚祈的,他们身为父母,心里都是不舍的,那种心情她能理解。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舍弃孩子的,但不到最后一刻,我们不能放弃他。”
司柠会努力保护自己腹中的孩子,但如果实在迫不得已,她就只能舍弃掉他。
“好。”楚祈叩首应她。
“你躺好,我看看你的伤口。”
楚祈受着伤,司柠不想跟他讨论这种生死离别的事情,便岔开话题。
“嗯。”楚祈应声。
司柠站起身来,掀开被褥。
楚祈伤势严重,上身未着寸缕,用白布重重缠住。
一夜过去,白布上隐隐渗透出血迹来。
司柠大概看了看,等连凝进来为楚祈换药,她便诊上楚祈脉。
楚祈伤很重,庆幸的是他未伤到要害,刺伤他的武器也未淬毒,不然他早就魂归西天了。
如此也能想到宫里那位并不想要他们的命,只是想弄死这个孩子。
毕竟她是司家嫡女,司家和宁家唯一的女孩子,而楚祈是她夫君,要是杀了他们,司家和宁家是不会善罢甘休,到时不反也得逼得反了。
司柠掩目,覆上小腹,她腹中的孩子到底碍着他们什么了?
司家已经明确表示不会牵扯到朝堂之中,她外公一族早几年也已经远离京城,他们难道要斩草除根吗?
楚祈瞧出司柠失魂落魄的模样,长臂展开,覆盖在她素手上,交叠在一起搭在她小腹上,为她答疑解惑。
“因为这孩子有祁国和司氏血脉,因为这孩子父亲不仅是楚国皇子,还是祈国公主之子,因为这孩子母亲是司氏和宁氏捧在手心里的娇娇女,这孩子从怀上身,他们就要担心司家和宁家会不会为这孩子谋划皇位,”
司柠低垂着睫毛,眼底如寒潭一般深不见底。
她五指微屈,说到底皇上还是猜忌司家和宁家,怕他们造反。
司家和宁家既然已经被皇上盯上,那无论反不反,都将会被斩草除根。
楚祈将她手掌包裹住,“我们现在该想想怎么保全己身。”
司柠羽睫轻颤,是了,那些大内高手被团灭,皇上迟迟等不到他们回宫复命,定会起疑心。
他可能会派人来六皇子府查看,亦或者宣楚祈进宫试探。
要是楚祈未受伤倒还好说,装作若无其事就可,可如今他伤成这样,又该如何瞒过去?
两人正想着,外头传来通报:“六皇子,皇子妃,太子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