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温抢先拿着风尘之事说教了宋良和。
如此一来。
他已经说过了,其他人就不好再开这口了。
不过其他人其实也不怎么在乎此事。
莫说宋良和没有家室,即便家中有了妻妾,逛逛青楼流连风尘,在这些讲究一个快意恩仇的江湖义士们眼中,又算得了什么大事呢?
至少和奸淫良家女子,完全是两码事。
奸淫掳掠,这是强盗所为。
为江湖中人不耻。
但若是在青楼用金银来买春风就算是恶贯满盈其罪当诛。
他们这些江湖人士当中也没多少能不带着罪过了。
宋良和把缩在床头啜泣的姑娘拉了起来,被褥滑落,姑娘不整的衣衫外露出了大片雪白肌肤,而在这雪白之中,还有些额外醒目的淤青。
“来,你亲口说,你是不是溢春楼的姑娘?”
姑娘显然是从未遇到过这种场面,下意识地喊着不要,但在宋良和的眼神胁迫下,她一个激灵,仿佛想起了什么,连忙点点头说道:“是……是的,各位老爷,小女子是溢、溢春楼的红杏,确实是、是风尘女子,是来伺候宋家二爷的……”
“他姥姥的!那你刚刚叫唤什么?搞得我还以为二爷在欺负良家,这真是……”吴有奎挺着内伤,擦了擦嘴角血迹,朝着宋良和抱了抱拳,“二爷,对不住了,刚刚是我莽撞了。”
宋良和哼了一声,以示自己的不满。
他本来就在用采补之法调整自身状态,又正好到了兴头上,现在遭人打断憋了回去,不论是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作为一个修行者都分外难受,极其不爽。
纯粹是因为宋良温在,才忍着没有发作。
但也已经忍到临界点了。
如同一个塞满火药的桶子,一点就炸。
宋良温对宋良和的说教点到即止,然后转头看向了吕盼。
一众江湖义士察觉到宋家主的意图,也都在等着吕盼他们给个解释出来。
这就是宋家二爷的真面目?
流连风尘,虽说上不得台面,但也远远没到罪无可赦的地步吧。
若说有这癖好便与钱家小姐的死脱不了干系,他们这些人岂不是多数都有嫌疑了。
搁这闹什么呢……
吴有奎直接问道:“姓方的,你最好能拿出个解释,不然这宋家你们今日既然闯了进来,那就别想出去了!”
方瞒没说话。
似乎计划落空了的吕盼却淡定自若,继续说道:“急什么?我想这位红杏姑娘还有许多话想说呢。”
红杏有话想说吗?
其实有。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吕盼随手一挥,灵力拖着床上被褥,帮着红杏身上不整的衣衫遮住了那些春光。
问道于人间的年轻道人轻声说道:“红杏姑娘,现在我们在这里,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即便你不信在这宋家,我们能为你做主,但你也该想想,现在不开口,我们走了之后,你在这宋家深处便是喊破了嗓子,只怕也无人能够回应你了。”
红杏紧紧抓住身上的被褥,指节都有些发白,仿佛这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我说……我说……”
“宋家二爷,我、我求求您放我走吧,我真的不想死……”
“我不想死啊——”
吴有奎等人听了这话一头雾水,不是一度春风吗?即便是生意,没那么你情我愿,可能缺了些浓情没到同赴巫山共登极乐的地步。
但这也不至于要死要活吧。
怎么在这红杏姑娘的口中,不像是床笫之事,倒像是要上战场一样。
吕盼帮他们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红杏姑娘,宋家二爷不是你的恩客吗?照理来说这事儿虽然不雅,但也没到寻死觅活的地步吧,可是有什么隐情?”
红杏落下了泪珠,哽咽说道:“我……我不知道,但是、但是秋娘小妹就是进了宋家,然后就……就死了,楼里甚至不准我们去看秋娘的尸体,但我偷偷去看了,他……他死的好惨,都没个人样了,我……我没得选,只能来宋家,但是我怕……我怕我也成了秋娘那样……呜呜呜……”
红杏的害怕在这断断续续的言语当中,是已经展露得淋漓尽致了。
只是这事儿还是没讲明白。
众人听得迷糊。
吕盼轻声安慰道:“不要急,慢慢说,说清楚,谁是秋娘?”
“秋娘是……是我们溢春楼里新出阁的姑娘,是个雏儿……这头汤,让宋家二爷买了,送到宋府上,结果昨天秋娘被送回来时,就已经……已经没气了。”
“但宋家二爷好像、好像没尽兴……楼里得再出个姑娘去伺候宋家二爷……”
“宋家二爷眼光挑,指定要……要个刚入行不久的,别的姐姐都不合适,只能我我、我……我就这么来了宋家,但方才在宋家二爷的床上,我……我想起了秋娘。”
“我怕了……就喊了救命,想求宋家二爷饶我,然后你们就来了……”
原来刚刚红杏姑娘的求饶哭喊,并非是什么装作良家的床笫乐趣,而是她临阵脱逃了。
怕了。
不想像秋娘一样死在宋家。
吕盼微微颔首,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没得选呢?是溢春楼逼你来的吗?”
“溢春楼是逼了我,但主要是……是我娘治病要用好多钱,溢春楼答应只要我来伺候宋家二爷,不管能不能把宋家二爷伺候满意了,都会出钱治好我娘,但是我、我……”
刚刚是对死的畏惧占据了上风。
现在想起了病重的娘亲,红杏便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变成现在这样。
溢春楼应该是不会给她娘治病了吧?
或许……
或许刚刚就该咬咬牙,也不一定会死在宋家二爷的床上,搞成现在这样,她娘的病该怎么办?
红杏哭着,不知所措。
藏不住话的吴有奎纳闷道:“等下,你这说的什么和什么?那个秋娘怎么就死了呢?她怎么死的?”
红杏哭道:“我……我不知道,秋娘被送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啊,我……我怎么知道秋娘是怎么死的……”
“这娘们,事都说不清楚,就在这哭哭唧唧,真烦……”吴有奎抓了抓头发,一脸烦躁,随即便转头看向宋良和,“二爷,还是请您说说吧,这秋娘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