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大蟒蛇怎么处置,所有人一起看向养猪场的场长。
场长很想把蛇给打死,因为它害得养猪场损失了三头母猪和几十头小猪仔。
但是理智驱使他问纪瑾瑜:“技术员,你觉得这条大蛇该怎么处理?”
“报告林业部门吧,野生动物是他们来管理的,可以问问林业部门的人,蟒蛇吓死了三头母猪,能不能给点补偿。”纪瑾瑜知道,农场的人百分之百想打死蟒蛇泄愤,但打死蟒蛇也无济于事,难产的母猪并不能活过来,蟒蛇也是一条生命。
“暧,听技术员你的。”场长完全不知道这种事是林业部门管的,心里嘀咕新来的技术员看着年轻,但是懂的却蛮多的,母猪难产的原因也一下就找出来了。
“把这条蛇赶走,母猪就不会再难产了吧?”母猪护理人问纪瑾瑜。
“还要消除掉母猪的不安情绪,等会我带你去采一些可以镇定安神的草药,你把那些草药煮好,混在猪食里面给母猪吃。等它们的精神好了,身体状况也好的话,生产基本不会有太大问题。”找出了导致母猪难产的原因,纪瑾瑜很容易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好的,谢谢技术员。”护理人高兴地回答。
接下来,纪瑾瑜带护理员去采草药,场长带人去林业部门报告发现大蟒蛇。
林业部门派人来把大蟒蛇抓走,母猪们的不安情绪肉眼可见变好,至于有没有补偿,纪瑾瑜就不知道了。
一出手,就解决了问题,王明很佩服纪瑾瑜,回到畜牧站,就跟他爹王建国滔滔不绝地讲今天发生的事,讲纪瑾瑜是如何大发神威,至于他被蟒蛇吓到,这是微不足道的事,就不必要讲了。
虽然嫌弃王明啰里吧嗦,但是王建国也都听完了,他重新审视了纪瑾瑜,原来她是有真材实料的。
王建国在心里感叹,人家的孩子是怎么小小年纪就这么出色的,看看行事稳重的纪瑾瑜,再看看自家傻不愣登的儿子,所有的一切最后幻化成一句叹息:“唉,不说了。”
因为对纪瑾瑜改观了,王建国没有再黑脸示人。
王建国态度的变化,纪瑾瑜当然是感受到了,她这才开始跟王建国和王明打听,二哥纪林檎下乡的溪川镇盈丰大队。
“你打听那个盈丰大队做什么?那个大队的书记,人不怎么好相处。”王建国好心地告诉纪瑾瑜。
“我的二哥在溪川镇盈丰大队做下乡知青,如果畜牧站这边不忙的时候,我想去探望一下他。”要获得别人的帮助,最好还是要坦诚,所以纪瑾瑜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你二哥当下乡知青?你这么厉害,你二哥应该也不差吧?他怎么没当上技术员?”王建国有些吃惊地问。
现在全国都吃肉困难,所以畜牧站的技术员是相当缺的,不然自己的水货儿子也考不上技术员的岗位。
“我也是下乡知青,只不过是懂一些兽医学上面的知识,下乡的富林县畜牧站请我当外援而已。”纪瑾瑜把自己的身份也坦白了。
“这样啊,那你二哥他懂不懂兽医学的知识?我们也请他当外援。”纪瑾瑜始终都是要离开的,要是有人能长久帮忙,那肯定更好,王明高兴地说。
最后,他还不忘请示一下王建国:“是吧?爸。”
“要是纪技术员的二哥有她的一半本事,那也不是不行。”王建国自己也没有学过系统的兽医学知识,全都是累积的技术经验,再加上他有小学毕业的学历,才当上畜牧站技术员的。
他希望有人来带一下儿子王明,教他学一些系统的兽医学的知识,慢慢地锻炼给禽类和牲畜看病的技术。
“大概是懂一些的,有多少本事,那得王站长你来判定。”纪瑾瑜笑着回答。
纪家虽然是中医世家,但是没有固步自封,也承认西医上的一些优点,纪瑾瑜的妈妈姜半夏女士,就是学西医的,并且是一名临床医生。
二哥纪林檎就受姜半夏的影响,学了很多临床医学的知识。临床医学和动物医学之间有很多共通之处,比如生理、生化、病理和药理等等。
“那就看看再说。”王建国越来越欣赏纪瑾瑜了,让自己来判定,多会说话啊。
第二天,一早上都没有人来求助,纪瑾瑜教了王明一个早上兽医学知识,王建国估摸着下午应该也没事,就让王明午休过后带纪瑾瑜去盈丰大队。
纪瑾瑜拿上给纪林檎带的东西,坐王明的自行车去盈丰大队,半路上,竟然遇到了盈丰大队的人,他们恰好去镇上交完公粮回去。
跟着盈丰大队的人,就能找到二哥,所以纪瑾瑜让王明先回畜牧站了,明天再来盈丰大队接自己。
纪瑾瑜问了一名盈丰大队的村民,得知纪林檎就在其中,看着村民指向的人,五官跟记忆中的二哥重叠,她却完全不敢认。
原本皮肤白净的纪林檎现在晒得黢黑,而且脸上还有一道从右眼上方贯穿整张脸、一直到左耳下的狰狞伤疤。
“二哥?”纪瑾瑜走到纪林檎面前,不确定地喊。
“小瑜!”纪林檎惊喜万分,完全不敢相信小妹会突然降临到他的眼前。
他激动地扔下挑粮食的箩筐,抱了一下纪瑾瑜才问:“你怎么会来这?”
“我是代表下乡的富林县畜牧站,来支援丽克县畜牧站的,顺道来看你。”纪瑾瑜笑着解释了一下,然后心疼地问:“二哥,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其实纪林檎现在也没有多丑,虽然被晒得黝黑,脸上还有狰狞的疤痕,但是搭配上精致的五官,有一种野性美。
不过这种美,现在的人可能没法欣赏,大部分人,都只会觉得纪林檎是毁容了。
纪瑾瑜心疼,是那狰狞的伤疤,代表二哥受过很严重的伤。
“这样挺好的。”纪林檎无所谓地笑了笑,然后安慰纪瑾瑜说:“小瑜别担心,受伤都是以前的事,现在二哥过得挺好。”
从第一次收到纪瑾瑜的信,纪林檎就在想突破困境的方法。
第一个方法就是自我毁容,他本来是比较难晒黑的,但是他硬晒,晒伤了,好了继续晒,终于晒得黢黑,喜欢他的姑娘立刻少了一半。
至于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纪林檎还没狠到要自残,是意外造成的。
纪林檎想到的第二个破除困境的方法是与大队长交好。
有一天,他发现大队长家的孙子贪玩,自己一个人去海边游泳,结果被离岸流席卷,离岸边越来越远。
他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就前去救人。大队长的孙子确实被他救回来了,但是他被海浪拍到礁石上,尖锐的礁石在他的脸上划了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他的右眼都差一点失明了。
受伤的过程凶险,纪林檎不想告诉纪瑾瑜,还好,他也因此被大队长感恩,大队长帮他警告了大队书记的恶霸侄子,他在大队的日子终于好过起来了。
并且,黝黑的脸加上狰狞的伤疤,大队里所有的姑娘,包括恶霸喜欢的那一个,都不再喜欢纪林檎了,纪林檎过得更加轻松了,没有再被针对。
所以,纪林檎现在才能笑着对纪瑾瑜说,过得挺好。
纪林檎把纪瑾瑜手里拿的东西都放进箩筐,用扁担挑起来,一边和纪瑾瑜说话,一边带纪瑾瑜回盈丰大队的知青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