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恢复意识时,正有一束光亮刺激眼皮。她立即睁开双眼,顿时愣住了。原来,她正躺在自己的大床上,而熟悉的房间里并没有任何人。
这是怎么回事?
她慢慢坐起了,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她不得不双手抱头,直到一切都恢复正常。
坐在床上的她开始使劲回想失去意识之前的情景,自己明明是钻入一个山洞里,怎么一眨眼就躺到家里床上了呢?难道自己的记忆断片了吗?
她努力回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一个子丑寅卯。不过,她记得自己是偷窥陈阿六等人的行踪的,怎么就像做了一个梦似的?
她立即翻身下床,穿好自己的鞋子,再向门外奔去——
此刻,外面一切风平浪静。她走了几步山路,自己的丈夫与杨大哥一起劳动的场面便呈现在她的视野里。
当看到丈夫平安无事后,她这才心神稍定,又开始寻觅陈阿六等人的行踪——
可是,纵观整个小岛的表面,还是找不到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这一次,她再也不敢擅自钻进那几个洞口中的任何一个了。于是,就奔向了丈夫和杨大哥劳动的场所。
王伟先忙碌了大半天,终于感到一丝的疲惫,刚要坐下来歇口气,却发现妻子急匆匆地赶过来。
当他发现妻子两手空空,正在口渴的他不由嗔怪道:“你过来也不带一点水?”
他这句责怪还是有道理的,以往他在干活的时候,只要妻子一出现,手里肯定提着水壶和水杯。
妻子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俩先不要着急喝水,先找一找小六子他们吧。”
丈夫一愣:“他们难道没在屋里吗?”
妻子摇摇头:“没有。”
丈夫不得不沿着山坡登高一望,整个的蔚山岛大部分轮廓都尽收眼底,但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杨万庆这时好奇道:“他们不躲在他们的房间里,又会去哪呢?”
王伟先又仔细观察一下那个码头,发现陈阿六搭乘的那艘小渔船还在,不由思忖道:“他们是不是躲进他们的渔船了?”
刘秀娟赶紧讲道:“我好像留意他们在那些山洞里。”
王伟先“哦”了一声,“他们去那里乘凉也有可能。”
刘秀娟当着杨万庆的面还不方便讲出之前蹊跷的状况,而是试探问身边的杨万庆:“杨大哥能否去找一找他们吗?”
杨万庆眨动一下诡异的眼神:“妹子找他们干啥?我们又不需要他们帮忙。”
王伟先随即附和:“就是,不要搭理他们,他们爱干啥就干啥吧。”
“可是···”刘秀娟一副焦虑,“他们躲在黑漆漆的山洞里会干啥好事吗?求你俩先别忙了,看一看是怎么回事吧。”
此刻,刘秀娟还不好把刚才的遭遇讲出来,因为她连自己也弄不清楚是咋回事。
王伟先知道妻子一直对那些人不放心,为了打消她的疑虑,只好自告奋勇:“那好,我就去那几个洞口转一转。”
刘秀娟努力回想自己进洞的情景,自然不放心丈夫独自去冒险,便动员杨万庆:“杨大哥也跟着过去看一看吧?”
杨万庆这次欣然应允:“好的。”
王伟先与杨万庆走在前头,刘秀娟跟在他俩身后,脑海里还在努力回忆自己可能忘却的东西。
他们一行三人很快抵近那几个相互贯通的洞口了。
平时对洞里情况了如指掌的王伟先根本不需要任何照明就低头钻入其中一个洞口。
刘秀娟的心突然悬了起来,失声提醒丈夫:“你要当心!”
王伟先觉得妻子有点神经过敏,尤其是当着杨万庆的面,不由冲她投去嗔怪的目光。
杨万庆这时掩饰道:“妹子担心你碰头,还是小心一点好。”
王伟先不由苦笑道:“我在这些山洞里不知道转了多回了,还从来没碰过头呢。”
杨万庆赔笑道:“这可说不准呀,常在海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呢。”
刘秀娟眼看他俩一前一后钻入其中一个洞口,不由抬手摸一下自己的脑袋,思索着自己是否遭受过袭击。
“小六子!”
就当费尽心神思考的时候,丈夫的呼喊声从洞里传出来。看样子他俩并没有找到那些人,于是一边搜索一边呼喊。
不到五分钟,他俩就在几个洞口贯通的山洞里转了一个遍,但根本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那些人到底去哪了?
刘秀娟的心里不由泛起了迷茫,难道他们因为事情败露而潜逃了吗?
可那艘渔船还好端端停在码头,他们靠什么离岛?再说,自己也压根没有了解任何情况呀。
杨万庆这时打断她的思考:“他们是不是还在房间里呀?”
刘秀娟赶紧回答:“我之前找过,根本没在。”
“你之前找过?那现在呢?”
王伟先面对他的质疑,立即表态:“咱们去转一转那些空房子吧。”
刘秀娟一听丈夫的话有道理,便没有任何异议。
他们又奔向了生活区——
结果,令刘秀娟大跌眼镜的是陈阿六等人正在他们的客房里围在一圈打扑克呢。
“您们咋来了?”
那位作家一看他们开门闯入,赶紧笑咪咪地收起了扑克牌。
王伟先一看人家都在,那颗悬着的心也踏实下来了,赶紧冲他们一摆手:“没事没事,我们就是随便转一转,您们请继续。”
他随即退了出来,并冲正杵在门口的妻子摇摇头。
杨万庆紧跟着退出,不过他临走前冲那些人投去一幕警告的目光。
刘秀娟彻底被搞糊涂了,感觉自己之前就像在梦中一样。
王伟先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太唐突了,当一退出那间客房,便冲妻子嗔怪道:“你呀,不要太敏感了,如果昨晚没有休息好,就回去再补一个觉吧。”
刘秀娟感觉有些委屈,可惜没有任何东西证明她之前不是幻觉。
真是见鬼了,难道自己出现幻觉了?
她望着丈夫和杨万庆离开的背影,又是一阵胡思乱想。
不过,她很快放下有些紊乱的情愫,因为丈夫他们还没有喝上水,赶紧返回厨房去烧水。
等到吃午饭的时候,他们又汇合在那间临时餐厅里了。
刘秀娟再次跟那些人打照面的时候,发现他们的神色都很不自然,尤其是在回避自己的目光。之前做饭时,陈阿六也没有主动来厨房帮忙,即便是吃饭的时候,也刻意回避她的目光,这让她心里又生疑心,总总迹象表明,她和他们绝非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安德平这时主动跟王伟先搭讪:“王先生,我们来岛多久了?”
王伟先没有料到他会问起这个问题,低头盘算一下,便向对方摊开右手:“算今天已经整整五天了!”
安德平一副嘿嘿的面孔:“真是岁月如梭呀,一眨眼已经五天了。我仿佛感觉就像是昨天。”
刘秀娟毕竟是教师出身,一听这位‘文人’如此用词,不由大跌眼镜,如果是五年时间还差不多,区区五天居然用‘岁月如梭’来形容。如果把这段话写在他的作品里,恐怕要贻笑大方了。
王伟先一直保持着对这位‘文人’的尊重与客气,顺着对方的话附和两句。
安德平话锋一转:“我们该回去了。”
刘秀娟眼前一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副异样的眼神紧盯着他对方。
王伟先同样颇感意外,不由试探询问:“您不再多呆一些日子了?”
安德平微微一笑:“不了,这些天已经够打扰你们的了。”
王伟先赶紧客套:“看您说的?您这样的贵客能够赏光这个岛,只能增光添彩呀,哪有打扰的道理?我真希望您能长住!”
“哦,你很希望我们再呆些日子吗?”
王伟先一怔,随即才做出反应:“那是当然了。”
就在这时,坐在下首的杨万庆突然重重咳嗽了一声,引得夫妻俩同时递过去目光。
杨万庆不动声色地拿捏着一只酒杯,把它耍得团团转,也不理会众人的感受。
安德平迟疑一下,才打破沉寂:“我也想多呆几天呀,这里的环境真令人羡慕,可惜我的事情太多了,只能回去处理一下。”
刘秀娟担心丈夫再讲出挽留的话,赶紧询问:“您们下午就回去吗?”
安德平思忖道:“下午时间仓促一些,我还没有对你们两口子做深入采访呢,最快也要明天走。”
刘秀娟鼻孔微微哼了一下,心里暗道,你还没忘记来岛的目的呀。
王伟先这时做出表态:“没关系,我们夫妻二人随时配合您!”
坐在下首的杨万庆也不跟任何人应酬,举杯一饮而尽。
当天下午,王伟先并没有出去干活,而是在妻子陪同下在自己的房间里接受了安德平的‘专访’。
他和妻子相互补充,把这些年守岛的经历讲述一遍,其中有几次印象深刻的遇险让对方听得唏嘘不已。
当刘秀娟讲到曾经有外籍船只游弋在附近时,安德平的眼神突然眨动一下。
“王先生,你们当时害怕了吗?”
王伟先一副凛然:“不怕!因为这里是祖国的领海,我们夫妻有强大的祖国做后盾,不会惧怕任何入侵者。”
安德平似乎心有余悸:“万一他们强行闯岛该怎么办?”
王伟先思忖道:“我们夫妻俩跟人家比起来,可以说是势单力孤,当时心里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不过,对方心里更虚,因为就像做贼一样闯入人家的后院。当我们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时,立即升起咱们的五星红旗。结果,对方就像夹着尾巴的狐狸,赶紧逃之夭夭了。”
安德平故作惊讶:“哇,没想到国旗也会成为你们的附身符?”
刘秀娟接口道:“就是!它令一切外来势力闻风丧胆!”
“万一他们不吃这一套呢?”
刘秀娟迟疑一下,便又充满了底气:“那我们也不怕。因为我们会在他们登岛之前利用步话机把情况向海岸警备处进行汇报。祖国会迅速做出应急反应,让那些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入侵者受到应有的处罚。”
安德平眨了眨诡谲的眼眸:“这里毕竟距离海岸有近二十海里的路程,就算再快的船没有个把小时到达不了的。而凭你们夫妻俩是无法与他们对抗的。如果真是那样,你们岂不成了牺牲品了吗?”
夫妻俩听他如此一说,脸色都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