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先大感意外,一副愕然的目光盯着他的同乡:“你···你啥时干了这一行?”
“王哥···兄弟只是想混口饭吃。”
王伟先不由哀叹一声:“谁都不想让你饿着,但为啥要选择这一行?”
“因为这一行来钱快。”
“可这是犯法的呀!”
“为了钱,我···我顾不了这么多了。”
王伟先又叹了一口气:“你盗墓是因为发财心切,可为啥要选择逃出国界呢?难道不要祖国的亲人了吗?”
陈阿六一副无奈:“我也没有法子呀,假如我不偷渡出去,就要坐牢的,而且还会判很重的刑。”
王伟先一怔:“难道你们东窗事发了吗?”
陈阿六点点头:“没有办法,因为我们上个月盗了一个很大的古墓,据说古墓主人是春秋时的一个大王,古墓中有许多陪葬的文物。结果事情闹大了,在警方的追查下,我们有几个兄弟先后落网了。我虽然没有被抓到,但估计早晚会被落网的兄弟们出卖,进局子是早晚的事情。所以,我必须要出去。”
王伟先不解:“你为啥不主动自首,而是要选择亡命天涯呢?假如能为警方主动交代问题,争取立功赎罪的话,就会得到从宽处理的。”
陈阿六微微苦笑:“我不能呀。”
“为啥不能?”
“因为我不想过苦日子,就算法院不判我的刑,我还是穷人一个。我必须要改变自己的生活。”
王伟先冷冷地质问:“为了你所谓的好日子,就不惜背叛国家?”
“王哥,请你别忘了这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王伟先鼻孔一哼:“你以为国外就是天堂吗?就会为你带来奢侈的生活吗?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陈阿六逐渐改变心虚的状态,似乎为了将来的好日子充满了奢望:“如果没有钱,在哪活着都不易。但我们很快都有钱了,甚至不辈子都花不完。难道为了这样的生活,不值得我去赌一把吗?”
“你们会有很多钱···”王伟先一副惊疑,“难道你们这次真带走了国宝?”
安德平立即接过话茬:“王先生,你问得有点多了。”
王伟先冷冷地回道:“既然你认为我的一个将死之人了,为啥不能满足我所有的好奇心呢?”
“那好吧,我就明白告诉你,警方虽然破获了这起盗墓案,但我们大多数成员还在,而且古墓中最重要的文物都在我们的手里,其中包括价值连城的双龙杯,根据我的鉴定,它应该是春秋时吴王夫差的御用酒杯,价值简直是不可估量。如今,我们完全可以依靠它来赚取不尽的财富。况且我们还有其他很多文物。”
王伟先心头一震,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决不能让他们把国宝偷运出国!
“安先生,看在我曾经关照过你们的份上,能否把那个双龙杯让我见识一下?”
安德平一愣:“你要看它?”
“是的,既然它那么珍贵,我如果能在临死之前见识一下,心里也就没有遗憾了。”
安德平思忖一下,然后看了看手表,似乎觉得时间还早,也为了显耀自己的成功,便从随身的皮包里取出一个小包裹。
王伟先没有料到那件国宝就藏在他随身那件熟悉的皮包里,心里又涌现一丝无名的懊恼。
安德平为了慎重起见,自然不会把包裹里的国宝交到王伟先的手里,而是拿在自己的手里,并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层绸缎子——
不仅仅是王伟先,就连现场的其他人都把贪婪的目光聚焦在绸缎子里面。
一座精致的双龙杯子呈现在众人面前。
不仅众人放大了眼球,就连安德平人也沉浸其中。他每天携带如此珍贵的文物,却不方便时时打开欣赏,也是带有许多遗憾。这一次,与其是要满足岛上男主人的请求,还不如是再趁机再让自己一饱眼福。
就当众人忘乎所以的时候,王伟先突然发难了——
他就像一只离弦之箭扑向了毫无防备的安德平。
安德平完全得意忘形了,根本没有考虑到他跟前待宰割的猎物其实是一个还没有失去自由之身的健壮男人。结果,他被对方撞击得后退几步,手里的宝物也被强行夺走。
守护安德平身边的就是那两个假冒记者的新来客。他俩其实都是一身功夫,否则就不会不把一个健壮的男人看在眼里。可惜,他俩在这件国宝展现眼前的时刻,思维有些短路了,这才让王伟先得逞。
王伟先为了抢回国宝,简直就是拼了命的,结果他一击即中,国宝在手后,立即向后跳出一大步,并把国宝高高举在头顶。
“不许动!”
他厉声向那两个要纵身抢夺国宝的假记者发出最铿锵的声音:“你们要再胆敢上前一步,我就把它砸在地上,让你们一场空。”
那两个家伙仰头看一看王伟先高举在头顶的双龙杯,又低头看一看地面。那是一层水泥地的地面,坚硬无比,如果让一个两千多年的青铜酒杯重重砸在地面上,后果难以想象。他俩虽然跃跃欲试,但最终没敢越雷池一步。
安德平终于醒过神来,已经顾不上懊悔了,一副惊慌地质问眼前的男主人:“王先生,你到底想怎么样?”
王伟先一声冷笑:“既然我活不成了,就让这座价值连城的国宝为我陪葬吧。”
安德平眼珠子一转,赶紧辩解道:“王先生误会了,我们并不想让你死呀。快放下双龙杯。万一它有什么闪失,咱们的财路就彻底断了。”
王伟先一看震慑住对方了,心里稍微一安,但却冷笑道:“刚才你们口口声声要置我于死地,现在改口是不是太迟了点?我会上你们的当吗?你们去骗鬼吧!”
安德平眼看他作势要下摔的样子,连忙向身边的陈阿六使一个眼色:“小陈,快劝劝王先生。”
陈阿六自然忌惮王伟先会真的摔碎那座价值连城的酒杯,赶紧上前一步,并超越了那两位假作家。
王伟先对他怒目而视:“小六子,你如果敢再往前迈上一步,我就让这个酒杯与你玉石俱焚!”
陈阿六吓得一捂脑袋:“王哥千万别冲动。我们其实只是想跟你合作,并不想存心置你和嫂子死地呀。”
王伟先一听他提到了自己的妻子,心头不由一震,不清楚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妻子是否完成了应该做的事情。
他于是继续拖延时间:“哦,请你仔细解释一下吧,希望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陈阿六不由苦笑:“我们老大如果真想灭了你,会耐心告诉你这些吗?而且,另一面也没有对嫂子动手。”
“哦,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企图?”
陈阿六深怕他把这个价值连城的文物摔坏了,情急之下讲了实话:“其实我们老大只是想吓唬你一下而已。如果想动手,还能等到现在吗?”
王伟先仔细一掂量,觉得他的话有几分道理,便好奇道:“你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陈阿六不由回望了他的主子一眼。
安德平一看王伟先把那只双龙杯虽然举得很高,但却握得很紧,心里稍微松弛一下,便把跟对方沟通的话语权交给了他的同乡。
陈阿六于是回头解释道:“我们知道你已经对我们产生了疑心,于是想给你一个下马威,目的就是让你跟我们合作。”
王伟先眉头一挑:“你们让我跟你们同流合污?”
“王哥,话不可说得这样难听好不好?现在是啥年代?无论做什么,发财才是硬道理!”
王伟先一哼鼻子:“难道为了发财就不惜干龌龊的事情,比如盗墓和走私国家的文物?小六子,我早知道你不务正业,没想到会让我刮目相看呀。”
“你···”
陈阿六的那张脸一阵青一阵红,支吾得说不出话。
在他身后的安德平有些气急败坏道:“王先生,请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只要我一声令下,你恐怕要吃苦头了。我手下这两位兄弟可不是吃素的。”
他的话音刚落,那两个假记者便蠢蠢欲动,可能忌惮他高举的宝贝,并没有轻举妄动,实际上是给他一点震慑。其实,那两个家伙刚才因为欣赏主子手里的宝贝而精神溜号,结果让王伟先钻了空子而无比羞怒,恨不得马上挽回失去的颜面。
王伟先面对强敌却凛然不惧:“姓安的,你啥时给过我‘敬酒’?之前受你们的欺骗已经让我追悔莫及,难道我会再相信你们的鬼话吗?”
王伟先此时利用这件令对手投鼠忌器的宝贝与之抗衡,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妻子赢得时间。他清楚这里闹这么大的动静,妻子不会无动于衷,肯定会利用那台步话机向岸上求援。
安德平老奸巨猾,看出这位岛上男主人在拖延时间,但他的拖延的理由似乎是成立了,只好再耐心向他解释——
“王先生,其实我们只是借岛偷渡出去而已,因为岸上风声太紧,已经没有我们容身之处了。小陈便想到了这个小岛。我当时考虑这个小岛远离大陆并且消息闭塞。你不可能知道古墓被盗的情况,于是我就冒充作家来到这个岛。目的只有两个,一是躲避风头;一是等待时机。当我们联系到偷渡渠道时,却因为出现意外状况不得不离开。可是,我们的伙伴并不知道这一情况,依旧按照原计划过来接应我们。结果。他们被你们给驱离走了。”
王伟先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那艘不明来历的货轮其实是来接应你们的。结果,你们已经离开了。”
安德平点点头:“是的。当我们的伙伴看到情况不对劲,便猜测我们并不在岛上,担心引来海警缉船,只好退到公海去了。我们回到岸上后知晓这个消息,都很懊恼。于是决定第二次上岛。但我们也清楚,这次肯定会引起你们的疑心,于是我们就把这两位得意的兄弟带上来,就是在关键时刻控制住这个岛。当然,我们在来这里之前已经跟境外的伙伴联系好了,就在明天凌晨来岛接应我们。”
王伟先有些不解:“既然你们已经计划好了,就应该躲在你们的房间里等待,却出来闹的哪一出?”
安德平的脸上突然露出忿然之色:“如果只有你们两口子,我们倒是可以踏实等待,只需派一个兄弟监视你们的房间就可了···”
王伟先心里一沉,意识到自己这次行动非常愚蠢。人家早就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了。
安德平愤怒之声还在继续——
“我们必须在离开前做掉那个家伙,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们就不会改变计划,也至于跟我们境外伙伴的接应失之交臂。”
王伟先的脑海里呈现当初杨万庆与他们暗中较劲的情景,心里顿时雪亮,他们当初突然离开,果然跟杨万庆有关!现在杨万庆在哪?
“难道你们已经把他杀害了吗?”
安德平愤怒的表情又呈现一副无奈:“这个家伙实在太狡猾了,也许猜到我们的意图,不仅在白天跟我们拉开距离,就连在晚上也没有睡在这个房间。他简直就像一个幽灵一样。我们不得不寻遍了这个小岛,却发现我们的船在码头上失踪了,估计是他发现情况不妙,偷窃我们的船逃之夭夭了。”
王伟先心里一震:“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唉,都这个份上了,我会撒谎吗?”
“你们担心他驾驶那艘船去岸上告发你们?”
安德平思忖道:“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也可能他利用我们的船偷渡了。”
“啊?”王伟先顿时大惊失色,“你是说他也想偷渡?”
“你以为呢?”安德平一副不屑,“既然我们想利用这个小岛进行偷渡,他潜伏这么久,难道就不想偷渡吗?”
“他为啥要偷渡?”
“哼,他如果能在大陆呆得下去,会畏缩在这个鬼地方吗?”
王伟先对他的话并不以为然,人家呆在这里是情绪低落而消极避世,哪像他们这些人居心不良?
他盼望杨万庆能逃离这个岛,并顺利返回岸上求援。既然这些人并不确定他会回到岸上,正好可以麻痹他们。
他转变话题:“他既然逃走了,就对你们明早的偷渡没有障碍了,你们还要我配合什么?”
“我们现在遇到了困难,因为渔船丢了。当我们的合作伙伴乘船来接应时,恐怕会遇到麻烦。”
王伟先猛然想到那艘货轮的大块头,顿时醒悟道:“难道接应你们的船无法靠近这个小岛,所以需要岛上这个小船进行过度吗?”
安德平点点头:“不错。尤其在漆黑的夜里,为了避免触礁搁浅,接应的大船更不敢靠近,只能借用岛上这艘小船了。可是它被锁在码头附近的山洞里,只能请你来配合。另外,按照规定,接应我们的船需要明天凌晨才能到达。为了不生变数,我们也必须跟你合作。”
王伟先向他们每一个人投去了鄙夷的眼神:“你们真是痴人说梦,我会放你们顺利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