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心上人呢？要知道这场战争真的很惨烈，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一定！”
“你…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等那些士兵来了再说。”
两个人谈话间，隐约能够听清楚远处的马蹄声。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众人也看清楚了眼前的士兵。
这些士兵姿势整齐，但是战甲上的灰尘与脸上的倦容早已出卖了他们此时的疲惫。
即使这样，他们依然保持着队形，因为他们是军人，他们不能流露出一丝疲倦，哪怕他们真的疲倦。
士兵走到众人面前，停了下来。
大安的民风开放，百姓对于士兵并没有太多的抵触。
更何况他们这些人就是在等这些士兵。
就在将士们停下脚步的时候，已经有人围了上去。
“夫君，你这一走就是三年，你可叫我和娘亲担心死了。”
“壮士，饿了吧，快点把这些玉米吃了吧！”
“狗蛋哥，你有没有看见过二蛋啊？”“对！就是那个小时候偷你家馍的二蛋啊？”
“王麻子，你这个没良心的，一走就是三年，你给我走，再也别回来！”
“大壮子，混得不差啊，都当上百夫长了！”
……
“你就是王茶？”周野看着眼前的背刀客，开口打断了他的故事。
“你认识我？”
“我听过你，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会这样大胆。”周野开口说道。
“你觉得我做的不对？”
“这件事不能用对错去判断。”周野开口说道，“那场战场确实胜利了。”
“后来这些士兵的结局，周大人知道吗？”
听到这个问题，周野变得沉默起来。
战争胜利后的士兵，都会或多或少得到一些封赏。
这些士兵靠着这些封赏，有的成为了大安的贵人，有的成为了大安的将军，有的成为了世家的走狗。
“红楼就是这些人其中一个建立的。”背刀客看着周野，“李迅用自己的死亡作为代价，让这件事结束。”
“李迅的父亲在那场战争中死去，成为他们的食物。”周野看着背刀客，“我很清楚这件事。”
“我以为你是年轻时候的我，后来发现我想多了。”背刀客看着周野说道，“或许是从你对妖族公主的态度就能看出，你不是当年的我。”
“我身后有新政。”周野看着背刀客，“我不是您的对手，但是我能够杀死您。”
周野背后是大安朝堂。
他这次行动，长安城的街道上没有人，很显然这件事有大安朝堂的运作。
无论是妖族公主，还是许锦年去追杀她，或者是赵陌决定跟赵家决裂，还有许七年跟苏婉儿要做的事情，这些都是跟朝堂商量好的。
就像今夜的红楼屠杀一样
只要太阳亮起，就会有大安的士兵清理现场，让这里的血腥味消失。
至于残破的红楼，理由早就编写好了。
“我很佩服您当年的做法，但是我不喜欢。”周野看着背刀客，“那位陛下已经逝去，那些功过是非应该同样消失。”
“可是过去的没有过去，而是一直留到了现在。”
“你真的以为那些被你杀死的人没有人追查吗？”周野看着背刀客，“红楼的那些人有的要死，有的需要活着。”
“为什么？”
“因为活着才能杀死更多人。”周野开口说道。
……
背刀客原名王茶。
是一位刀客。
他从战场上回来后，他看着眼前这些景象，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决定揭穿这一切。
“这些人不配这样。”这是王茶说的第一句话。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那些百姓愤怒的目光。
就在王茶说这句话的时候，一位公公从人群中走来。
公公看着王茶，开口说道，“王公子说笑了。”
“没有说笑。”
“王公子得了失心疯，把他带走吧。”那位公公看着王茶说道。
这句话说的很随意，就像是说天气不错一样。
公公话音刚刚落下，王茶周围出现了数位黑衣人。
他们将王茶团团围住。
“公公想要灭口？”
“灭口谈不上，只是杀一个阿猫阿狗而已。”
“我要去见陛下。”王茶看着公公说道。
公公没有理会，眼里多了几分冷意。
“我有这个。”说着，王茶将一枚令牌握在手中。
“青天司？”看着令牌上的三个字，公公眼里多了几分惊讶。
……
“你确定要见一见我的父皇？”
王茶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开口说道，“太子殿下，有些事情要说清楚。”
“可是父皇会将这件事压下去的。”
“为什么？”
“因为这件事不能说出来。”
……
“陛下的说法是正确的。”周野看着王茶说道，“即使当初的陛下还是太子时，就说明这件事的看法。”
“你们是一类人，但是我还是要说出来。”
“后来呢？”
“如你们所说的那样。”
王茶还记得当时的情景。
“妖族的来历本身就是一个不能见过的秘密。”这是陛下跟王茶说的第一句话。
妖族就是当年被他们到阳光之下的那些家伙。
他们抢夺了妖族的土地，资源，然后将他们赶走。
现在跟他们打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那些活着回来的人，他们吃人。”
“妖族也是吃人的。”
“可是活着的士兵应该给他们陪葬。”
“王茶，你应该清楚那场战争的重要性。”
如果这场战争败了，大安会面对妖族的入侵。
……
“你是说那场战争？”
“他们是死守。”王茶说道。
那场战争打了很久。
粮食没有了，树皮没有了，甚至他们的战马都吃完了。
当时的守城将领，斩杀了自己副将，分给将士们食用。
后来城池里面的妇人都变成了他们的食物。
“后来那场战争胜利了。”王茶开口说道，“那些活着的士兵，成为了英雄。”
“我知道这很荒谬，可是当时只能这样做。”周野开口说道。
“还是因为大义？”
“就是因为大义。”周野看着王茶，“这是一个很不要脸的理由，可是这也是一个事实。”
如果当初守城失败，妖族可能直达长安。
大安朝堂会面对妖族跟妖兽的双重夹击，而青山剑宗这些修行势力会打着斩妖除魔的名声在大安境内疯狂收徒。
这样的下场只能是人族成为修行者的牛羊。
“当初陛下也是跟我这样说道。”王茶开口说道。“那位公公的死亡算是给我的一个交代。”
“我还记得那些百姓对我的怒骂。”
当初王茶带着那位公公的人头走出皇宫，面对他的是那些百姓的怒骂。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周野开口说道。
王茶当时的做法，无疑是将那些百姓的期待直接打碎。
“后来那些人还是成为了英雄。”
“为什么？”
“因为大义。”王茶开口说道。
“那些真正因为大义死去的人，却没有得到大义。”
那些人没有名字，甚至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
许锦年手中的剑已经出鞘。
无数道明亮的剑意一直围在自己周围。
张小明跟在身后，他的手里拿着一把菜刀。
这把菜刀很普通，曾经为许锦年做过菜，也曾经沾上了许锦年的鲜血。
许锦年挥出这一剑后，转身离开这座屋子。
朝着外面跑去。
既然张小明的目标是他自己，赵陌就不会有危险。
自己只有离开才会有一线生机。
妖族的将军出手，说明他们对太平真人陵墓太过重视。
张小明看着许锦年远去的身影，眼睛里面的杀意变得更深起来。
张小明很清楚许锦年的手段，所以他必须杀死他。
张小明低下头看着地上的血迹，有听到周围传来的狼叫，不由的眉头紧皱。
这里是大安最后一道防线，也是野兽甚至是那些已经开启灵智的妖兽的聚集地。
草原上有风，血腥味随着风飘向远方，周围传来了一阵阵狼啸。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就在这时，一个妇女走了进来。
“一起去吧。”
“那个家伙呢？”
“他是赵家的人，不能动他。”
“许锦年还是青天司的人。”
“许锦年太过聪明，他跟青山剑宗有关系，我们必须杀死他。”张小明说道。
“那我们一起去。”说话间，那个人走到张小明面前。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
她长得很普通，说好听点是有点清秀，其实是长得很难看。
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肩上背着一把很大的刀，手里提着一个菜篮，里面有很多菜。
那把刀的颜色是金黄色的，很像草原上的暮光。
许锦年趴在地上，看着狼群朝着张小明渐渐涌去，朝着与张小明相反的地方匍匐。
鲜血伴随着恶臭味从许锦年的肩上留下来。
许锦年的肩膀上有一道很很深的刀痕，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面的白骨。
就在这时，一条带着嫩叶的花枝出现在这里，朝着张小明刺去。
随后，一位小姑娘出现在这里。
她的衣裙上带着几分尘土，看样子是赶了很久的路才来到这里。
张小明看着花枝朝着自己刺去，他没有没有闪躲，因为他知道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张小明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他将身边的那位妇女推开。
菜篮落在地上，里面的青菜也落在地上，同时还有一把菜刀。
当另一名张小明抬起头时，那条花枝已经刺穿了张小明的咽喉。
金色的血液洒在草原上，在夕阳照射下看上去有一点神圣。
小姑娘的肩上有了一道很深的刀痕，鲜血浸湿了她的衣衫，看上去有点狼狈。
另一名张小明并没有离开这里，而是站起来，看着那位死去的张小明，说道：“我很快就去找你。”
这一次她没有拾起那些菜篮，而是十分平静的看着那位小姑娘。
“你是在等人吗？”小姑娘开口问道，她的声音有些生涩，看上去像是很久不爱说话的样子。
“我想不到你会来到这里。”那名张小明对着小姑娘说道，“你不应该来到这里，我们虽然希望你来到这里，但是我不希望你来到这里。”
这句话很矛盾，但是小姑娘听懂了。
“但是你们知道我会回来，也应该明白我会离开。”小姑娘说道。
这句话说完，无数道剑意出现在她的周围。
她的手里握着一把短剑，剑身明亮，可照日月星辰。
同时她的周围出现了无数狼群，还有从远处赶来的那些张小明。
狼群发出‘嗷嗷’的叫声，听上去十分渗人。
张小明身后是黑压压的一片，每一处都代表一片夜色。
夜色如墨，狼群重重。
小姑娘看着周围这些东西，她挥动了手里的短剑。
一道明亮的剑光出现。
然后无数道剑意朝着狼群飞去。
惨叫声伴随着鲜血，在丘陵周围回旋。
那位妇人看着小姑娘手里的那把短剑，说道：“你怎么会有这把剑？”
“我跟一个人借的。”小姑娘说道。
“想不到那位会把这把剑借给你，看来你们的交情很深。”
“不是交情深，而是那位他觉得那位公主必须死，所以把剑借给我。”
“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曙光”
“看来这是黑暗之前？”
小姑娘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那片夜色劈去。
剑光至，光芒现。
无尽的光芒从短剑里面出现，然后朝着那片黑色的夜飞去。
光明跟黑暗相撞，只不过没有交融，而是简单的黑白两色，看上去很有美感。
小姑娘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周围无数花瓣围在她周围，帮她挡住了那些草原野兽跟妖兽的攻击。
妖族公主用自己为引，让长安城的年轻一代人对她动手。
只有这样做才能延迟太平真人陵墓的开启跟新政的推迟。
许锦年他们知道这件事，但是他们只能选择杀死妖族公主。
因为那件事是大安的耻辱，是他们要讨要的公道。
“公主已经回去了。”
“我知道。”
“按照规定，你们不能去那里。”
“我们不能去，但是许锦年他们能去。”小姑娘开口说道，“我可以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说完这句话，小姑娘将手中的短剑收起。
她看着已经死去的妇人，开口说道，“妖族的将军不过如此！”
话音刚落，草原上的野兽叫声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