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没有被许锦年这句话而变得愤怒,她的目光依旧很平静,就像一方古井一样:“你要怎样才能答应解除婚约?”
“其实我想要参加盛会,但是我希望武家给我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毕竟盛会是由武家负责。
老妇人沉思了片刻,许锦年看着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已经知道了答案。
但是许锦年还想要尝试一下。“我会将那只孔雀送回去!”
“好,我答应你。”老妇人说道。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回去了。”许锦年正要转身离去。
“等等!”老妇人将许锦年叫住,“你的那只白孔雀什么时候还回去?”
“在日不落草原的那株桧树下,我已经将那一切都还清了,至于你说的婚约,我从来没有在意过,但是因为我需要武家的帮忙,所以只能用一些不必要的手段。”许锦年对着老妇人说道。
老妇人看着许锦年的背影,想到了很多事情,她曾经听过许锦年跟宋子钰去过妖都,杀死了一位妖族公主,将那位耻辱讨了回来。
那只白孔雀的来历许锦年应该清楚,是他的父亲留给他的信物,如果要解除婚约,那么那只孔雀就归武倾城。
这是当年的约定,只是没有想到许锦年会主动退婚。
对于退婚而言,这件事虽然麻烦,但也不是很困难。
许锦年从武家回到二十二街,用了很长的世间。
不仅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也是因为许锦年需要思考一些事情。
在出门的时候,他再次碰见了萧洛水。
许锦年有点意外。
“我是怕你骂不过他们,所以我来帮忙。”萧洛水说道。
“我退婚了。”许锦年说道。
“奥!萧洛水点头道,“反正你也没有见过那位,也对那位没有感觉。”
许锦年低着头,“可是退婚的条件是将‘小白’送出去。”
萧洛水知道‘小白’是谁,就是那只白色的孔雀,“我去找他们理论。’说着,萧洛水正要朝着武家走去。
“没用的,那些人没有表态,说明默认了这件事。”许锦年看着萧洛水说道,“我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强大,我没那些所谓的坚持,原来我也会感到无力。‘小白‘送出去才会有机会让‘夜逝’以一个门派的形式参加这场盛会,这是我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可是我却感到很无力。”
萧洛水看着许锦年,说道:“走,我陪你去喝酒!”
酒馆里面,萧洛水看着许锦年那张发红的脸,眼里有几分难受。
许锦年从喝酒道现在没有说一句话,但是萧洛水知道许锦年的心情不是很好。
他跟许锦年认识了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许锦年如此失态。
无论是很久以前的那场惨变,还是在桧城的那种举世皆敌,许锦年都没有任何失态。
只不过这次萧洛水知道许锦年真的很难过,因为喝醉了。
许锦年很少喝酒,因为他不放心跟别人一起喝酒。
长安城里面的很多人都希望许锦年去死,所以许锦年只能这样小心而且谨慎的活着。
不知道许锦年喝了多久,看着酒坛渐渐变多,萧洛水只好将许锦年扛起,朝着夜逝面馆走去。
许锦年跟萧洛水有个约定,只要一个人喝酒,另一个人不会喝酒,因为他们需要做彼此最后的后盾,当然要是楚笑笑在这里的话,萧洛水会喝酒。
楚笑笑今天的心情比较好,她今天卖了十碗面,虽然挣的钱不是很多,但起码看见了希望。
只要有希望就是一种很开心的事。
楚笑笑正在刷着碗,准备晚饭。
一道浓烈的酒味传来,楚笑笑的眉头微微皱起,那张板着得脸冷冷的看着萧洛水。
萧洛水被楚笑笑盯得有点发麻,他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没有对你们家少爷做些什儿。”
这句话刚说完,楚笑笑已经拿起那把做面的刀,朝着萧洛水挥去。
“我还没有来的急做什么事情·,你家公子就已经这样了。”萧洛水连忙解释。
这句话说完,楚笑笑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他跟许锦年还有楚笑笑是共同经历生死的朋友,许锦年曾经私下告诉他,不要得罪楚笑笑,因为打不过她。
萧洛水虽然修行比许锦年高点,但是他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不是楚笑笑的对手。
“怎么回事?”楚笑笑看着萧洛水问道。
“他退婚了。”萧洛水说完后小心翼翼的看着楚笑笑的表情。
楚笑笑现身一愣,然后是沉默,沉默了片刻:“我还要做生意,他在这里妨碍我了。”
“就这样?”萧洛水目瞪口呆。
“还能怎样?难道我不做生意先照顾他,最后一起喝西北风?有钱去喝酒,有钱去悲伤,看来还是闲的,他需要好好想想。”楚笑笑说道,那张板着的脸没有一点表情。
萧洛水看着楚笑笑的态度,知道楚笑笑是误会了,他将许锦年放在椅子上,看着楚笑笑说道:“他用小白作为退婚,来交换‘夜逝’参加盛会的条件。”
楚笑笑听着这句话身体不由的一颤,“你们不是杀死了妖族公主,甚至你还浪费了一封信,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让那位改变注意?”
“我们小看了书院的力量,也小看了武家的那位,你们的师父跟他们的恩怨你们比任何都清楚,这样做已经是最大的让步。”萧洛水对着楚笑笑说道,“我没有想到许锦年会背负这些东西,他身上的担子跟李陌,宋子钰的一样重,但是他身边除了你我他不会信任任何人。”
“所以你从忘川来到长安,就是为了帮他?“
萧洛水点了点头。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大不了回到萧家,被困在祠堂里面。”萧洛水说这句没有丝毫在意,’“反正我又不是没有去过。”
楚笑笑看着许锦年,发现他睡得很死,他的身上带着浓浓的酒味。
好在许锦年喝完酒就很安静,不撒酒疯。
把许锦年放在床上后,楚笑笑已经开始将这件面馆里面的东西开始收拾起来。
“这么早就打样?”萧洛水问道。
“公子最重要。”
萧洛水将许锦年放在床上,又跟楚笑笑说了几句话,最后留下一些银两后离开。
楚笑笑看着睡着的许锦年。
许锦年长得很好看,他睡觉的姿势也很安静,就像一个孩子一样,他的脸上带着几分倦容,看样子是最近太过疲倦。
也对,无论是从草原杀死妖族公主,跟小姑娘大闹桧城,让贵人做出选择,还是来到长安对于‘清理者’的事情无动于衷,或者是在武家平静的谈判,还有将那只白孔雀人,都耗费太多精力。
许锦年不过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他身上的担子太过繁重,尤其是‘夜逝’这两个字,就足以让他成为给长安的敌人。
“我会陪你走到最后,至于那位武倾城,她仅仅是一个路人。“
许锦年好像听到了这句话,他刚刚皱起的眉头落了下来。
看着许锦年的样子,楚笑笑朝着厨房走去。
她要给公子做醒酒汤,这样公子能够在明天见一些人时不会感到头疼。
因为喝了很多酒的原因,许锦年第二天醒来时下意识的用手揉了揉额头。
他躺在床上看着屋顶的那块木板,然后想了很多事情,他发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他知道自己跟武倾城有婚约,不过他没有在意。
十年前他在草原上艰难的活着,十年后他来到长安,学习一些礼仪还有世家公子该学的课程,比如勾心斗角,比如布局。
许锦年有一位师父,他的师父是大唐里面最出名的剑客,所以他又开始学剑。
总体来说,那一阵子许锦年都很忙,没有时间去见那位武倾城。
对于一个没有见过的人来说,不值得注意。
许锦年现在的目标是取得盛会的胜利,然后获得进入书院学习的名额。
虽然他仅仅是御灵境界,虽然他失去楚家的支持,虽然他的身边只有楚笑笑,虽然这个目标太过遥远,就像那次喝完酒后宋子钰看着那株桧树说的那句话一样,“大树下好乘凉,夜色已经逝去。”
许锦年现在觉得他应该摆脱懒惰,开始学习剑道,这样才能获得胜利。
夜逝已经消失在历史中又如何?那些杂草已经到达膝盖,眼看就要盖过腰际又如何?
这些都与许锦年无关,许锦年穿过那些杂草,来到那片剑池面前。
剑池的一侧有一株粗壮的树。
这株树不是很高,但是确很粗,上面的树冠上可以坐上很多人。
剑池的周围的杂草依旧十分茂盛,上面带着点点绿色,那些绿意比起许锦年上次离开时要深了一些。
许锦年站在那株树下,看着开始长起几片新叶的树枝,摇了摇头,转身朝着那片剑池走去。
阳光明亮,剑池清澈,看上去就像一面镜子。
阳光照在剑池上面,映出许锦年的倒影,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丰神俊朗。
许锦年本想在剑池边练剑,但是他看着剑池身后的那座庭院,突然改变了注意。
那座庭院跟这座庭院相通,应该说那座庭院是‘夜逝’的一部分。
只不过那片里面的杂草更加深厚,看上去是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
许锦年朝着那片杂草深处走去,青草划过他的衣服,但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那座庭院也越来越近,许锦年渐渐看清楚那做庭院的面目。
从原先的痕迹来看,那应该原先是一座两层高的小楼,只不过上面的朱漆已经退去颜色,变得暗淡起来。
那原先的巨大柱子上也多了一些绿色藤蔓,从藤蔓的粗细程度上来看,说着这株藤蔓已经存在了很久。
很显然这是时光还有风雨的力量。
许锦年这件走到门前,推开了那扇木门。
随着‘吱呀’的一声,那扇木门被推开,一块已经腐朽的看不清样子的铁锁落了下来。
很相似的声音,只不过没有再次听到。
阳光随着许锦年一起进来,借着那道阳光,可以清楚的看着里面的灰尘还有里面一排排书架。
由于‘夜逝’是一夜之间突然消失,随后慢慢的被遗忘的,所以里面的书籍能够完好的保存着。
许锦年没有看那些书籍,因为他知道这些书籍都已经被时光腐朽,成为尘埃。
虽然他们看上去很整齐,但是里面的墨香都已经彻底消失。
既然书没有办法再看,许锦年只好朝着楼上走去。
木质的楼梯上带着朽木的味道,不是很好闻,但也不是很难闻。
许锦年随着木屑的不断抖落,来到了二楼。
二楼不是很高,但能够看清楚‘夜逝’。
楚笑笑的‘夜逝面馆’位于最外侧,原先应该是门房居住的地方。剑池的那株树很显眼,那株树的后方应该是一片空地。
许锦年看着那片空地,想到了很久年前的日子。
那时大唐应该刚刚建国,夜逝是长安很出名的门派,无数学子慕名来到这里,学习剑道,只为像很久年前那位夜逝的主人一样,一剑劈开整片夜色。
那片夜色已经消失,那把名剑也消失在史书中。
许锦年朝着二楼的一个地方走去。
发现一扇木门紧紧闭着。
许锦年用力推了推,发现没有推开,看样子是应该上了一道锁。
许锦年正要拿起短剑朝着那把锁劈去,却发现那把锁上带着几丝微弱的光。
虽然光芒很微弱,就像点点萤火,但是上面的气息却很强大。
这应该是那位留下的东西吧,许锦年想到,不过钥匙应该保留下了下来。
想到这里,许锦年准备离开这座小楼,朝着一个地方走去。
离开时那些杂草继续拂过许锦年的腰间,同样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许锦年直接离去。
随着脑海中的记忆,许锦年朝着一座很陌生的院子走去。
那座院子位于长安城里面一条很普通的街道尽头。
虽然同样是青石巷,同样是青石板,但是因为很少没有人来,同样因为很少出现人们的记忆中,所以很多人忘记这做庭院的存在。
那可以说是一座很不起眼的小院,即使他的门牌的边沿上上写着大唐官府这四个字,也很难有人注意。
现在的太阳应该来说很舒服,也很明亮,可是很难照亮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