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日从床上昏昏沉沉爬起来,抱起木盒子就去城主府求见。
只是他不知道,阮轻艾喜欢赖床。不到日晒三竿天,她是不起来的。
他就这样抱着木盒,在冷风中,哆哆嗦嗦罚站了两个小时。
约莫中午的时候,一些朝官陆陆续续赶来,挤在城主府门口排队等着接见。
那些朝官见着倪日,忙躬身迎道,“倪公子来得这么早?”
倪日表情非常不好看,像是吃了一吨翔,“阮大人还有多久起床?”
“估摸也快了吧,最晚也不会过饭点。”
“……昏臣!!!不知道早朝时间的吗?她以后若是去内朝当官,难道要让皇上等她到正午天?”
那些文官尴尬赔笑,无言以对。
等了半天后,阮轻艾还没出来,诸多文官有点奇怪,“怎么了?不应该啊,这个时间,阮大人应该出来了才对。”
倪日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气得就想冲进城主府,可是门口有许多守门侍卫,谁也闯不进去。
不一会儿,何从跑了出来,呼道,“诸位大人把文案端给我吧,我给大人送进去。”
倪日忙问,“她人呢?为何不出来?”
“大人身体不舒服,躺下了。”
“不舒服?昨个儿我还看她精神抖擞乱跳乱跑,怎么今天就倒下了?生了什么病?”
何从有些羞恼,“倪少爷,我们家大人毕竟是个女孩子,女孩子家家身体娇气,总会有那么几天不能动弹,你需要问得这么仔细吗?”
“哦……那就不打扰了,我们告辞吧。”文武百官赶紧把折子递到何从手里,拱手告辞。
倪日脸一拉,呼哧道,“既然她知道自己娇气,那就别揽着男人的活来干。”
倪日把木盒子往何从怀里一塞,呼道,“叫你家大人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书烧了吧。”
“嗯?为什么?”
“污秽!哼!”倪日骂完,甩袖就走。
何从呆呆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
阮轻艾躺在床榻上哀嚎,“简分简分,暖炉呢?暖炉呀!快点快点。”
简分不在屋里,应该是忙暖手炉去了。
落痕坐在床沿,眉头紧锁,“很疼吗?”
“换你来!看你嚎不嚎。痛死我了……”
“我给你揉揉?”落痕问得很小声。
阮轻艾奇怪看着他,“我家简分呢?”
“在忙着呢,说要给你烧姜茶。”
“哦哦,那你给我揉吧,要轻点哦,不能太重哦。”
落痕撇过头,脸色微微羞红,手从被褥侧面塞了进去,小心翼翼寻她小腹,“这力度可还行?”
“轻了些,再重些。”
“现在呢?”
“嗯……舒服……落大爷学什么都能一下上手。听说昨个儿您下厨都是第一次呢!第一次团子就做得这般好吃,您可真能居家。”
这算赞美?
若是以前他听见这些话,绝对是超级刺耳,巴不得掐她一脖子。但是现在,他听见这表扬,为什么会有暗暗窃喜的心态?真是奇怪。
给她揉肚子的手,一点力气也没有用,就怕她受不起自己的劲道。
女人就跟瓷娃娃一样,尤其是她,一点痛也吃不起,手指头割一个小口子都能哭得山摇地动。
“大人大人,暖手炉来了!”
简分一手拿着暖手炉,一手端着姜汤,“我可怜的大人,快点起来喝姜茶。”
简分刚走过来就看见落痕那只埋在被子下鼓捣的手,她惊讶的眨巴着眼睛。
落痕急忙从被褥里抽手,神色微微尴尬,他眼眯了眯,吭声道,“把姜茶给我,你出去吧。”
“啊……我、我还要给大人揉……”
“出去。”落痕心里气得可以。
这个侍婢是真的不长脑子。
最后还是青国青城两兄弟,把简分拱着才离开。
房门关紧,屋内又剩下两人。
阮轻艾奇怪嘟囔,“感觉落大爷一点也不待见我家简憨憨,她是不是太笨手笨脚惹你不欢喜?说起来,万家那位也看我家憨憨特厌恶,一天到晚就是瞪她,那眼神像是巴不得把我家憨憨抓起来狂抽的样子。哎……你们男人呐,为什么这么凶呢?我家憨憨这么可爱,你们为什么都不待见她?”
落痕不搭理她的碎碎念,扶着她,给她喂汤。
咕噜咕噜喝了一大碗,她又舒舒服服躺了下来,暖手炉往肚子上一放,安安稳稳准备睡下。
这时,何从敲了门,“大人,文官送来折子,您准备什么时候看?”
阮轻艾还没来得及开口,落痕替她说道,“稍晚一些,让她先躺一会儿。”
“好的。”何从要走,他突然转身问,“倪少爷方才来过,拿了一个木盒子。”
“什么东西?”落痕问。
何从嘟囔,“是三本书!”
阮轻艾一抽气,眼睛瞪圆。
落痕则眯眼问,“书?什么书?”
阮轻艾突然坐起身,“啊!那个!何从,你把那木盒子放好,等会儿我来拿。”
落痕起身要去开门,阮轻艾一把抓住他衣摆,“大爷我肚子疼,你快点给我揉肚子。”
落痕看看她,又看看门口,吭声问道,“何从,那木盒子里的书是什么书?”
何从笑笑,“姑爷,我不识字儿呵呵……要不我让青城兄过来瞄一眼?”
“不要——”阮轻艾大叫道。
落痕一看阮轻艾那表情就知道有问题,他脸一拉,“你进来,把书本放桌上,我自己看。”
“好的。”
阮轻艾苦着脸,抱着暖炉翻身抽嗒嗒起来。
落痕去了书桌,捡起一本就翻,翻了两页,他一吐气,把书本往木盒子里一丢,出门就道,“把书拿去烧了。”
“是。”青城接过书本,支吾嘟囔,“少主怎么老是喜欢烧你家大人的书?”
何从跟着他嘟囔,“我哪知道呀?我家大人不喜欢姑爷烧她书,能不能别烧?”
青城哼哧,“你开玩笑!我家少主的命令,等同于圣旨。”
“……”
“要是被少主知道我给你们留下书没烧,我得被他扒皮。”
哐当,连同木盒一起丢进了火盆子里。何从替他大人心疼得不要不要。
落痕重新坐回床沿,那视线像是能喷出火花似得。
阮轻艾偷偷瞄他两眼,把被子往头上盖,她就不懂了!这大爷为什么管她管得这么严?
她爱看小禁书怎么了?这点兴趣爱好都不给的嘛?
真是烦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