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谆哼笑道,“你的地盘?这整个大兴,都是我们端木家的。什么时候改成姓阮的了?”
阮轻艾嘴角钩笑,“也不过是个姓氏高贵了些,说穿了不也一样一双手一双腿一张嘴?同样吃喝拉撒睡,屎尿一大堆。你们要地皮生计,百姓不要地皮生计?开朝先帝奋勇杀敌打下的江山,字号改成端木两个字,还不是被众将拥戴上来的?难道这江山,就他一个人打下的吗?他没帮手的吗?被坐拥之后就忘了朝臣出过的力?自封九五之尊不觉得比我还厚脸皮?也不谦虚谦虚说一句,这个江山,并不是我们端木家的,是百姓的!”
端木谆黑着脸瞪她。
感觉那个滚字,又黏在了嘴皮子上。
阮轻艾把棋子往棋盘上一敲,说道,“反正在我这儿就一个道理,不管你是太子也好,还是二皇子也罢,皇帝爷爷来了照样一句话,我的地盘我做主。未来城建该怎么走,往哪个方向走,谁也阻止不了我的步伐。皇帝爷爷他也不用费心思,派个皇长孙过来以为就能遏制住我?不可能的!”
“闭嘴!死丫头!站起来!”门口,落痕的声音传了过来。
吓得阮轻艾一下子跳崩到地上乖乖站好,“大爷您来啦?”
落痕走过来,一把把她搂在咯吱窝,两眼狠狠瞪她,“乱跑什么?”
“没乱跑,干爹绑我过来的。”
“干爹?”落痕眯眼瞪她,“谁让你这么喊的?”
“我自己啊!我家周赋还落在他手里的,怎么也得客客气气攀个亲戚,喊了干爹他肯定会心疼我,肯定会救我家周赋的对吧?”
端木谆拉着脸,“我差点把她失手杀了呢。幸好你出现得及时。”他那被气到哆嗦的手,指着阮轻艾鼻子问,“这就是你看中的野丫头?你这眼神什么时候好好治治?大家闺秀你不要,要这种丢人货?”
落痕也拉着脸,“不关您的事。”
“我好歹也可能是你父王啊!你这样跟我说话?”
“也可能不是。”
“……”好扎心的反驳。
阮轻艾悄咪咪的抬头问,“大爷,你娘她……绿了谁?”
落痕又眼神杀回去,“还问?”
“哦哦,不问了不问了,不该好奇的东西,我不配好奇。”
端木谆奇怪支吾,“这丫头奇怪,在我面前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到你这儿,怂得跟猫儿似得?”
落痕哼笑了一下。也不答话。
阮轻艾倒是接得快,“干爹你懂什么?我在你面前泼皮撒野,你掐我脖子还得看看我后面有没有大爷来救场,掐坏了还得担心能不能交代。可我家大爷要是想弄死我,把我往床上一丢,各种折腾都能来一遍。他也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这我能不怕吗?”
“……”
“……”
“……”
全场保持无语状态。
端木谆尴尬问,“落痕?你、你不觉得丢人?”
落痕红着脸呼道,“快要……习惯了。”
阮轻艾粘着落痕笑,“大爷快来坐,我和干爹要下棋呢,你帮我当中间人。下个棋,得下注,不下注没意思。我让他四点五目,输了我吃翔。他输了叫他把兜里钱都送我好不好?”
端木谆头疼欲裂,“她说话,我半句听不懂,有代沟。”
落痕吭气道,“慢慢你会习惯的。”
阮轻艾捏着棋子,瞥见站在端木谆身旁的侍卫。突然眼睛一亮,“哦!对了!这位小哥,莫非就是御林军四大护卫之一?”
男子拱手道,“是的,下官名唤……”
“打住!之前一直没时间猜你名儿,今个儿就让我好好猜猜。”阮轻艾捏着棋子儿摇头晃脑,“和音和音……这2V1已经齐全了,挤出来的第三者实在想不出叫什么。哎……哎……看样子我的水平还是没有太子干爹高。你说吧,你叫啥?”
男子奇怪的看着她,小心翼翼道,“属下名唤琴瑟。”
啪嗒——
棋子儿掉在了地上,阮轻艾脑瓜子这边一歪,那边一歪,歪的脖子都快扭下来似得,她眯起了圆溜溜的大眼睛问,“情啥来着?”
“琴瑟。”
“情啥来着?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琴瑟。”
阮轻艾嘴巴越张越大,“你主子是有多色啊?好好的名字不取,给你取情那个色?他不知道这两个字合起来打,会被屏蔽的吗?”
端木谆眯眼问,“琴瑟和音?怎么了?这个名字哪里有问题?”
“啊?琴瑟琵琶的琴瑟?”
“不然你指的是哪个琴瑟?”
“呃嗯嗯嗯……”阮轻艾瞬间坐直身子,“也没有。我思想其实也挺单纯的,一下子就想起来了琴瑟和音这个词语。挺好的!这名字挺好的,咱们下棋,哈哈哈哈……”
一群男人都用无法言语的眼神盯着她。
他们到底和她,间隔了多少个世界代沟才会如此强烈?
这棋下着下着,两人又吵起来了。
端木谆气得直喊叫,“落子无悔你懂不懂?你非把我棋子拿出来干嘛?”
她自己不悔棋就算,偏偏她要把他下去的棋子提出来扔掉!!!
“得提子啊,这地方下去就没气了啊,会死局的,这地方不许你下,是禁入点。这是规矩。”
“你这到底哪里学来的流氓规矩?”
“什么流氓啊?规矩都很正规的好不好?死棋乱下,怎么分出输赢?再说了,我还让了了四点五目呢。说好了按我规矩来就得按我规矩来,你不得有意义!”
端木谆把棋子一丢,哼道,“落痕,你替我骂骂她,教训教训她。目无尊长!该训!”
落痕却说,“她规矩讲得挺详细的,也不是很难懂,四点五目应该是让子的意思吧?”
“对呀!黑子先下,让白子几个目,白子也不吃亏,但提子要接,说了禁入点就不能落子,不然怎么分胜负?”
落痕抬头道,“她规矩挺好的,太子殿下要玩就听她规矩来。”
端木谆眯眼呼哧,“凭啥要我这个长辈的,听她这个晚辈的?不能让她照着我的规矩来玩吗?”
落痕轻声道,“她已经习惯了她家乡的规矩,根深蒂固,思想观念改不过来,她也说过,她要让其他人都跟着她的思想观念走,不能停留在旧社会。太封建了。”
“……”端木谆哼道,“这就是你死活不肯跟我回京都的理由?你这是要陪着她,开创属于她的新世界?”
“嗯。”
“在你宣布自己是皇长孙之后,你还是不肯跟我回去?”
“嗯。”
端木谆叮咛了句,“父皇苟延残喘不肯把皇位交托给我,你应该知道,他拖到今天,就是为了等你长大罢了。”
“不是的,皇爷爷还是有意于您。您就顺势继位吧。”
“那京都你还是要回去一次的,至少在父皇离世前,最后见他一面。”
落痕点点头,“我择日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