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轻艾拍拍红源肩头道,“这病虽然根治不了,但也不是绝症。你平日里也处理惯了,你就陪着太妃一起蹲监狱吧。”
红源哑然望着她。
端木熠急忙呼道,“老师,您还不打算放我母妃出来吗?我母妃真的好可怜啊!”
不把他母妃放出来也就算了,竟然还把红源也关了进来。
阮轻艾摆着和蔼可亲的笑脸,“你母妃只给你展现了她可怜的一面,她可恨的那一面,你从未见过。我还是之前那句话,你母妃这次苦头是吃定的。等我把她身上的刺一根根拔掉之后再放她出来!”
阮轻艾敲敲木桩,“曾小姐,太妃需要人侍疾,我给你牵根线,你陪红源大人一起侍疾可行?”
曾紫燕屈膝点头,“我愿意。”
红源急忙大喝,“我不愿意!她听了二皇子的话,刺杀我家小王爷,这么危险的人物怎么能让她靠近太妃?”
阮轻艾哼气道,“大家都是一丘之貉,彼此半斤八两,你们这些人在我身上动手动脚,又是下毒又是暗杀,我逼叨过你们什么吗?还不是照样和你们捧着茶杯一块儿喝茶聊天?”
红源尴尬看向端木熠,端木熠朝他们丢来审视的目光,像是在逼问,老师说的是真的吗?
阮轻艾侧头对着端木熠说道,“熠儿。”
“嗯。”
“你要记住一件事,心怀天下者,一定不能拘泥小节。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就算面对敌人,也得同他谈笑风生,你的肚量越大,你将来就会收获越大!博爱天下,博爱天下,先要博爱,才有天下。你是未来的君王,就必须要学会这样的气量。”
端木熠听了,用力点头,“是,老师。”
“曾紫燕虽然是这次刺杀你的幕后黑手,但她已经改过自新,她现在要给你母妃侍疾,为她犯下的过错做弥补,你敢不敢给她机会?”
端木熠沉思片刻后点头,“给!”
阮轻艾用力拍了拍他肩头,“好!原本我是限制你和你母妃见面的,但念在你母妃重疾的份上,我允许你每日来探望她一次。”
端木熠急着追问,“那老师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放我母妃出来?”
阮轻艾嬉笑道,“决定权不在我手里,在你母妃这儿。看她什么时候想通,我就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阮轻艾扬着爽朗的笑意,挥手告别。
休息三日,这三日,端木熠不是往城外跑,就是往监狱跑。
每次去监狱探望他母妃的时候,都会看见母妃那张气到狰狞的脸。
一开始,他只是好言相劝叫她乖乖吃药,但后来他才醒悟过来,他若再不开导母妃,估计母妃这辈子都放不出来。
又熬了三日,监狱大门还被关得死死当当。
端木熠忍不住寻了阮轻艾,却见她在皇上房门外罚跪,两只小手拉着自己的耳朵。
端木熠赶紧跪到她身旁,陪着她一起罚跪。
阮轻艾好奇的看看他,“熠儿你干嘛?”
“不知道老师犯了什么错,要在这里罚跪?”
阮轻艾嬉笑道,“还有啥?不就是你母妃嘛,我答应干爹三日后放她出来,但我没有做到,没挨板子算好的了,跪一跪也无妨。”
端木熠拧眉道,“老师宁愿自己受罚也不肯放我母妃出来?”
“嗯。放她出来还得给我闹,我宁愿自己吃些痛,让她安安静静在监狱里养病。不然等她出来,不是喊着要杀人,就是喊着要抓你回京。”
端木熠无奈垂头,“老师,我懂得您教授于我的大道理,可我同母妃说话,她不肯听。我也很无奈啊……”
“很正常啊,有些人就是不想跟你讲道理。她一直觉得自己才是道理,别人对她,那都是无礼。同这种人说话,按照我以往的风格……”
“会怎样?”
“直接一刀子抹了她的脖子。”阮轻艾嘴角钩着一道冷笑,“你把她放去我北郡看看,你看看我能忍她几天?”
角落里突然冒出落痕的声音,“当初宰相之女,就是被艾儿直接玩废了两条腿。”
“……”
落痕又道,“太妃娘娘还是看不明白境况。艾儿离开京都之后,她手里掌握的都是实权。面对实权,你母妃在这儿吠吠的再大声,又有何用?她吵着要见皇上,你看她见到了吗?皇上哼气命令你师父放了你母妃,你看你母妃被放出来了吗?”
“……”
“你师父在这儿罚跪,不是皇上要罚的,是她自己请跪认错,她知道自己脾气耍得有点大,皇上这边,面子要给足,所以扎扎实实跪在这儿自罚。但说来说去,眼下就算皇上出面说要放你母妃出来,皇上也做不到。”
端木熠心中彷徨,“那究竟要如何才能让老师松口,放我母妃出来?”
“基于这一点,若你师父有这能耐让你母妃醒悟,也不至于拖到现在。关键是你不够狠心的缘故。小王爷,懂吗?”
端木熠慢慢垂下了头,咬了下唇道,“懂……懂了……”
阮轻艾手里有强权,这强权,他母妃扛不住,皇兄也顶不住,场面就会持续不断的僵持下去。
阮轻艾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咬牙扛着这个平衡,若她脾气真的上来了,他母妃还不低头,到最后死的就只有他母妃。
端木熠站起身,拍拍裤腿,拱手道,“老师,等我消息。告辞——”
端木熠转身挥袖离去。
阮轻艾望着他的背影直叹气,“真是可怜的孩子,一天天被我逼着长大,他才十岁呐!”
落痕一声不吭的走到她身旁,撩起裤腿袍子,和她肩并肩跪着,他脸上满满的都是疲惫。
阮轻艾瞅了他一眼,捂嘴偷笑,“辛苦你了。”
落痕叹气道,“没事,快习惯了。”
两人相视笑了一眼,大手牵着小手,女人顺势把小脑袋往他肩膀上靠去,慢慢磕上眼皮。
希望他们跪到明天天亮的时候,四处各地,都能传来美好的消息。
监狱里,端木熠刚过去就听见一个响亮的巴掌声。
“啪——”
走近一瞧,见曾紫燕被一巴掌拍倒在地上,脚边摔碎了药碗,她抖着身子,捡起药碗,低头认错,“对不起太妃娘娘,我再去煮一碗新的。”
“滚——滚啊——把阮轻艾那贱婊子给我叫过来!皇上呢?他也在这儿的呀!他死了嘛他!”
“太妃娘娘,小声点,谨言慎行啊!”红源急忙堵着纳兰榭的嘴。
纳兰榭就像疯婆子似得大吼大叫,“端木谆他分明就是想借着阮轻艾的手杀了我对吧!他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对吧!哼——既然如此,当初为何还要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