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那小子跟上来了,你是要送他一场机缘?”
楚天转头对秦羽问到。
他们三人漫步在越来越紊乱的时空洪流中,有陆地,有海水,甚至有时候会一步直接踏到天空中,这就是破碎到极点的时空,揉杂在一起的古史废墟。
对普通人来说当然是死地,可对秦羽和楚天二人来说,没有任何危险。
楚天在辰荒的世界中历练了百世,现在也晋升到了王阶,实力不能算弱了。
秦羽闻言,轻轻转眸。
身后那迷失在云海中的诸葛丹,满脸迷茫,少年的身材很是壮硕,面庞却显得青涩,紧紧握着自己背后的背包带,咬着牙不敢上前,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其实他一早便看出秦羽不是凡人,出身诸葛家族,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再加上秦羽报出郭奕这个名字,让他心中更加笃定,才会疯狂套近乎。
秦羽自然也知道这少年暗藏的心思,但准备给他一个机会。
“虽然他想求这份机缘,那就给他个机会吧,如果我出来时他还活着,那送他一场机缘也无妨。”
秦羽淡淡撇了一眼那少年在时空乱流中挣扎的模样,缓缓踏步朝前走去。
说到底对他而言,只是信手而为罢了。
对外界的人来说天陨遗迹是死地,而在楚天和秦羽眼中此处就是一片片熟悉的历史,当初那些打过交道,在一起喝过酒,甚至并肩作战的友人,就埋葬在这里。
对二人来说,这里是伤心地。
一路上,看着四处战痕,秦羽能清楚知晓这里究竟发生过何等惨烈的战斗。
他看见了虎豹骑们葬身大洋,跟神域的触手同时被斩断,又被焚烧成骷髅。
他看见无数诸葛战机的坠毁,无数陨落的战车,神将们的尸体...
吕布弹和神将发威,横扫天地的痕迹...
每一座破灭的城中,都曾发生过一场大战。
每一片古史中的人,都曾为这片土地战斗过。
而如今,他们却都化作了这遗迹废墟中的一具具尸骸。
也可证明,蓝星历史足够坚韧,直到战死最后一人!
万朝神界之所以还能存留下来,只是因为君圣遵从了秦羽的命令,在最后时机保存下一丝丝力量,脱离了神域的追军,逃到文明海中。
“主...主人,我们在里面,快,快进来!”
君圣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响彻在秦羽心间。
他知道君圣就在里面,遗迹的最深处,而那里还有几个活着的人...
历史全部柔杂成一片,秦羽根本分不清哪里是武明历史、哪里是道宋历史、哪里是圣唐历史了....
反正这些强悍到极点的历史,由自己亲手打造的一位强者,如今全部都陨落!
路过时,秦羽曾经看见过那座熟悉的长乐宫。
自己曾经和李世民在宫中彻夜畅饮,而如今宫中只坐着一位丧失了所有生机的巨大帝者雕像,手持长矛,浑身战痕...
雕像的身上,一百多根各色不同的触手同样失去升级,却将他牢牢缠绕,直到最后吸取光他体内能量...
“世民兄...”
秦羽眼圈发红,想起那位追随自己的天策上将,自己一手改变的历史。
“李世民着实是万朝神界中最强的生灵,他独自一人,便为我们创世者挡住了神域几百年进攻,可最终还是扛不住神域这无穷无尽的侵蚀,在最后一刻,他在长乐宫中将自己体内生机全部封禁,化作一尊石像...”
楚天叹息着说道。
在万朝神界中的战斗,远远不止一百年,只是按蓝星历史算是一百年而已,在万朝神界中这场战斗持续了足足上千年。
秦羽一路朝前走去,看见一头坠落四地的苍龙尸身,龙首、龙足、龙身,分别断成九节...
那苍龙上分明有朱元璋的拳意...
却惨遭五马分尸的下场!
一条条活着的神域触手还在不断汲取着龙狮上的能量,被秦羽挥手灭杀,注视了苍龙尸身良久后离去。
继续深入,更多让秦羽心碎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最浩大的中央战场,自然在秦羽自己所建立的大秦二世王朝。
这座开国王朝的国都,洛阳城中。
秦羽见到了那从一开始接触过的神域生物——【饥饿】的尸体。
仅仅它的尸身,便横跨蓟州,豫州,青州三州之地!
那是一尊恐怖到极点的蠕虫形状生物,它身上布满了不计其数的剑痕,和各种武器留下的伤痕。
“饥饿突破到这里时,即便有神域源源不断为它复生,姬炎却自爆了,在它的体内自曝,将它的生机瞬间全部炸裂,带走了【饥饿】,也为我们赢得了十多年的休战时间...”
楚天虎目含泪,正正看着前方那巨大的战场遗迹,几乎是哭着对秦羽道来。
“姬炎,死了?”
秦羽默然,想起那个倔强的老者,哪怕进入帝境,也将亲人挂在心间的纯情之人。
实则秦羽从来没有怪过他,那日他豪壮的大喝声,仿佛犹然在耳边。
现在却永远听不到了。
这位边境战神以最壮烈的方式带走了【饥饿】...
秦羽到现在不敢问林妙妙究竟是何下场,也不敢问文西,叶清秋,江嫣然那些自己熟悉的战友是什么死法,心中只还有一丝希望,希望他们还活着。
可如今亲自到万朝神界当中的战场一看,秦羽的心便凉了大半。
他知道此处终究只是坟墓罢了,自己来的实在太晚了,没有一个人活着!
一旁的袁天罡察觉到秦羽心头的愤恨与不甘,想出言安抚,又想起这一切都是自己干的好事,便怯怯不敢再说话。
他也并未针对秦羽,只是按道祖定下的天道规矩办事罢了,谁能想到对秦羽竟如此重要...
“早知道就该放水了...”
袁天罡拍着脑门心中暗自后悔。
众人很快来到万朝神界的尽头。
大秦。
咸阳城。
始皇帝的车驾就停在咸阳宫之前,只是车架上的人,早已没有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