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所以小院来不及修整,夫人多担待。”金木站在堂屋里,示意一旁的丫鬟搬来了椅子。
堂屋的正中间放置着青竹的棺木,棺木前摆放着蜡烛、纸钱、水果等祭祀用品。
秦落烟却站在大厅中央没有动,她的目光落在棺木上,然后弯腰行了一礼,她行礼,周围的人立刻就跟着行礼。
“青竹,对不起,连累了你。”秦落烟哽咽的说出这么一句,然后在几人诧异的目光下,她缓缓的跪了下来。
地面的灰尘很多,瞬间就让她的白色衣裳染上刺眼的污垢,她却浑然不觉,只是转头对金木道:“今夜我替青竹守灵,劳烦金木统领在这里摆个暖炉。”
其实,在金木的心里一直以为她先前所说守灵,不过是和王爷置气而已,不过是设置灵堂后来祭拜一番罢了。哪怕如此,也是对一个奴婢最大的尊敬了,可是,他没有想到,她说的守灵,竟然真的就是守灵。
几名丫鬟面面相觑,因为先前金木统领已经交代了,今夜要让她们代替夫人守灵的,如今夫人就这么跪了下来,那她们该怎么办。
金木也是皱眉,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不过看秦落烟的样子又不像是做做样子,想了想,他又道:“夫人,要不让这几名丫头陪着您吧。夜深绵长,也有个人说说话。”
秦落烟抬起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直到盯得金木心中打鼓,她才收回了视线,摇了摇头,她回答道:“不用了,青竹是个喜欢清静的(性xing)子,有我就够了,她必定不希望陌生的人来这里看她狼狈的样子。”
那几名丫鬟偷偷的松了一口气,这才在金木的示意下离开,不过很快又乖巧的将暖炉搬了进来。
秦落烟跪着,视线落在 眼前摆放着的蜡烛上,火焰跳跃,她的思绪却非常的纷乱。
金木见她执意守灵,又有些不放心,便将牧河唤了来,牧河是个激灵的,赶紧找了蒲团也跪了下去。
“夫人,您还没吃晚饭吧,要不我让厨房给您做些吃食过来?”牧河见她一动不动,似乎满脸的哀伤,忍不住想说几句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秦落烟回过神,短暂的沉默之后,摇了摇头,“牧河,青竹的(身shēn)世你知道吗?这世上当真没有一个亲人了吗?”
牧河一怔,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不过还是老实的回答,“青竹姐姐是六岁的时候被王爷在山中捡到的弃婴,青竹姐姐的武功也是到了王府之后才学的。青竹姐姐也是个可怜的人……”
“孤儿啊……”秦落烟听了心中越发难受,忍不住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夜风冰冷,金木早已离开去了傅子墨那里,堂屋里,只有牧河安静的陪着秦落烟守灵。
主院的卧室内,家丁往暖炉里又加了些炭火才退出去。
软榻上,傅子墨抱着小御景坐着发呆,小御景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金木从偏僻小院回来,单膝下跪向傅子墨禀告了秦落烟的消息。
“她竟然替一个丫鬟守灵……”说话的时候,傅子墨嘴上是嘲讽的冷意,“金木,你说她这是 演戏给睡看?”
金木却皱了眉,“王爷,金木倒觉得夫人不是在演戏,她就是在为青竹守灵。”
“一个丫鬟而已。”傅子墨摇了摇头,脸上的线条却柔和了几分,不过一想到白天在山洞里见到她的(情qing)景,他的心中就像是燃烧着冲天的火,她口口生生说无尽没有碰她,可能吗?他不信!
“夫人和其他人不一样,金木觉得在夫人的眼中,没有丫鬟和奴才。就好像在她的一暗中,人,就是人。”金木向来不会和傅子墨顶嘴,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却忍不住为秦落烟说了这么一句。
傅子墨有些诧异的看向金木,不过随即又释然,“的确是不一样。”
他站起(身shēn),将睡着的小御景塞进了金木的怀中,自己则是拉开房门走了出去。金木想问他去哪里,可是他走得快,金木还未问出口,就已经不见了他的人影。
灵堂里,守了两个时辰牧河打了一个哈欠,却猛然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人影,吓得险些出声,可是在出声的刹那,又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傅子墨对他摆了摆手,牧河赶紧起(身shēn)退出了堂屋外。
秦落烟感觉到(身shēn)后的冰冷视线,却没有回头,只是在听见他的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凉凉的说:“你就那么不相信我?”
“相信?”傅子墨来到她的(身shēn)边,弯腰倾(身shēn),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转头看向自己,“不是本王不信你,而是本王不信无尽。”
她诧异,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等他解释。
他不说话,而是一把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拉着她就往外走。
“你要干什么?”他抓得很紧,秦落烟用力也无法挣脱分毫,只能踉跄的跟着他走。
“本王带你去看看,为什么本王不信!”说这句话的时候,傅子墨已经一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几个起跃就跳上了房顶,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傅子墨已经带着她从一座座建筑物上飞跃而过。
约莫盏茶的功夫之后,傅子墨终于凤栖城南面的一个青楼停了下来,晚上正是青楼最(热rè)闹的时候,门口的姑娘们拼命的摇摆着(身shēn)段招揽客人,青楼里更是传来各种各样奢靡的声音。
傅子墨带着秦落烟直接落在了青楼的后院里,然后拉着她来到了一个凉亭处,之间他伸手在柱子上拍了拍,凉亭中的石桌就开始下陷,然后露出了一条向下的通道来。
通道两旁都点着铜油灯,摇摇晃晃的火焰,明明灭灭,让通道的深处多了一种幽深的感觉,隐约之中,有扑面而来的血腥之气。
那血腥之气带着恶臭,秦落烟本能的捂住口鼻几遇作呕。
“跟上来!”傅子墨走在前面,转(身shēn)粗鲁的扯了她一把。
秦落烟一个踉跄往里跌去,跌坐在石阶上碰到了膝盖,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