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李笑嘻嘻的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放在桌面，随后又掏出一小包茶叶、撕开包装，往嘴里倒了一点，干嚼了一会，然后吐在了垃圾桶里。
王成一脸疑惑的看着大李。
大李笑着说：“不懂了吧？我刚刚吃完早餐，嚼这东西可以让口腔非常清新，比什么口气清新剂强多了。”
等他做完这些之后，又拿出一根烟点了起来。
王成笑了，“那你这不白嚼了这么多茶叶？一抽烟，嘴巴里不有一股烟味？”
“那不一样，烟味是我这种男人的象征。”
他把鞋脱了，整个人横躺在王成办公室的沙发上。
“唉，你什么时候穿白衬衫呢？”王成问。
“哪有这么容易啊？看叶书记退休之后会不会给我弄一个？我刚提副处也没多少年了，不过提正处的资格是有的，走职级肯定扯淡了，走职务还是有希望的。”
“没问题的，叶书记肯定不会亏待你的。你给他开了这么久车，搞个正处也是应该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怎么讲呢？做我们这行…在我们这个系统一般来说没有天线的话，能够搞个在省厅能够搞个两毛三就算非常好了，像我跟了叶书记，也算是有点那个啥的人，能穿个白衬衫也就到顶了。我不会去想这么多，本来我们这个警卫系统就比较封闭，虽然人不多，但位置有限，而且每一个位置经常是好几年、甚至十几年都不换人。不过吧，像我们警卫局在全省好几个帝都疗养处都有警卫处，要下面搞个处长也蛮舒服的。”
“那你可以跟叶书记提嘛，提你想下去搞处长的意思，以我对叶书记的了解，他应该不会拒绝的，毕竟他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你跟他这么久。”
“算了，不说这个事，说了没意义，你回来了我就舒服了，前段时间听叶书记在车上打电话，估摸着过个几个月应该就要二线了，可能就要去帝都挂个副主任委员。”
王成瞥了一眼大李：“放心，他还是留在道南养老，我跟他聊过这个话题，目前来说，我见过这么多省领导，但凡在道南待过的，都想在道南养老，因为道南待遇好嘛！”
“我知道，你说我以后还会给他开车吗？根据我们这边的规定，退休之后专职司机仍然保障他，我在局里也没有其他事，保障他倒也挺清闲，就不知道上面怎么安排。”
“你就得了吧，你们单位特殊津贴高、收入高，每天没什么事！如果你给叶书记当专职司机，那更加爽了，就相当于开车是你的副业了吗？你也可以找点其他事做，单位又没有人敢使唤你。”
“但我就担心单位不同意啊，这些年调整后，我们省厅警卫局本级也就七八十个人，像市局的警卫部门也就十多个人，我如果去专职开车，那单位就少个“劳动力”了，那不就扯淡了？”
王成说话间便开始整理刚刚送过来的材料，突然，他发现有份材料没有递过来，便给综合一处一位四级调研员打个电话，因为平常是他负责这个口子的工作。
“你好，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对方来了后，王成直接问：“为什么清单上这份材料没给我送过来呢？”
“处长，这是叶书记现任秘书要的，他说先送到他那儿，他直接转交给叶书记。”
王成明白了，他也是干秘书过来的，出现这种情况显然是这份材料受人所托，但他今天刚来，且叶书记又说了只是暂时用用这个秘书，他便想借此事在处里立个威。
“你让他过来，能这样干吗？按程序，所有的材料都要到我这里归档，既然是给他，那你就把清单上材料名字给我划掉嘛！我这里没有看到材料，你让我签字，出了问题谁负责？你负责吗？”
“处长，不不不…我我我…去找他。”
“你做事要有点原则性的，不能瞎搞啊，是谁的秘书也不能干这样的事。下周一的处务会，你做检讨。”
王成这么一说，对方更加尴尬了，他有点郁闷地看着王成。
王成足足盯着对方好几秒，最后说：“在我们处，你也是老人了，你知道一份小小的材料，就可能让一个人下岗的，你把材料清单递给我，那我就要对这份清单上的材料负责，是我签了字，到时候叶书记万一没看到材料，谁负责任？那就是我们俩负责了呢。你也没什么背景，我也没什么背景，你愿意去做这个炮灰吗？我是为你好，我是在保护你。我是没关系，你知道我是处长，我有一万种开脱的办法，但你呢？你是主办人！你是负责这个口子工作的人员！”
王成这样一说，对方低头没有说话。
“以后做事要分清程序，工作重要的就是留痕，不要给自己找麻烦，不要因为谁是秘书？谁是什么领导？你就越过这个程序去做事，会惹大麻烦的。”
“处长，我知道了，感谢您的教诲，以后我会注意。”
“现在你赶紧把那份材料给我拿回来，就说我说的，我这边看完后你再送过去。”
看着对方一路小跑着去秘书室的样子，大李有点变态的兴奋，“你现在有点手段了哈，确实要敲打敲打…现在这个秘书我也不太喜欢，太油了，油的让人讨厌，虽然他表面上对你恭恭敬敬说一些很讨巧的话，但听不得呀，你知道他是很虚伪的呀！”
“你讨厌个啥？这种秘书用起来轻松，不用教，很快就能上路。以前有个领导就喜欢那种专门拍马屁的秘书，谁拍的爽谁拍的舒服？他就喜欢用谁？但前提是要能掌控局面，要掌控不了，选这种秘书就是自取灭亡。”
说话间，门被敲响了。王成说了句“进”，叶书记的秘书进来了。
他满脸笑容、弯着腰说：“处长，真的对不起哈，我没有想到你今天就会来报到，所以昨天就让他们把这份材料送到我这里来了，十分抱歉。这个，您今晚有空吗？兄弟请你吃个饭，向你请教请教，毕竟你是前辈，你是我大哥般的存在，以后我叫你老大，反正凡事看表现、以后指哪打哪。”
王成也皮笑肉不笑的说：“说这个就见外了，我刚刚也是疑惑，你也知道做我们这行要的就是谨慎，哪里出点问题就是跟自己前途过不去！也请你理解一下我，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吃饭等过两天吧，过两天我来安排，我们一起到哪去好好坐一坐。”
大李起身说，“对啊，过两天我去我家吧，去我那儿坐坐。”
这时，王成看到这位谄媚着的秘书眼中闪过一闪而过的阴霾，或许他觉得大李和自己关系不好，反而和王成关系好，是对他的一种挑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