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并没有接过他的手机来看。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说辞,说白了,其实就是他们忘了。
或者说在左推右推中遗忘了这件事。
王城哪里会不晓得这些事?其实只要承认下错误,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谁都会忘事嘛,但这些人非得左推右推,非得作死,非得不承认,这就让王成很不高兴了。
“你们做工作要有始有终,我也不说其他事,你们每天到点就知道吃饭,哪天没有发工资?你们马上就会去局里反映,这些事儿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呢?你们每天的工作无非就是围绕着这些领导转,竟然会连本职工作都忘掉;我大概率知道你们是在左推右推中把这个事给内耗掉了。你以为他会去办,他以为你会去办,结果谁都没办。”
王成说中了他们的心思,负责人低着头不敢说话,他此刻很心虚。
“其实你们这种想法我也能理解,毕竟希望难做的事都让别人做嘛,给领导派厨师?万一领导不喜欢还挨批评,对吧?干脆不做;这就是你们的状态吧,还有人说做多错多!我不管你们现在有什么理由、借口?马上把厨师给我派过去。”
“好的好的好的,您放心,您放心,我马上去安排,我马上就去安排。”
“这种事本来不应该我来说,我刚刚想给你们局长打电话,想了一下算了,给你们局长打电话,他又得批评你。我对你是很看好的!但被你局长知道,估摸着你这个职位就不保了,再怎么说也是个正处级对吧?l
王成没有把接下来的话对他说。
对方去安排后,王成起身就去了高干小区了。
这个高干小区分两部分:之前就说过很多次,一部分是普通省领导居住,大部分都是联排复式;一部分在最角落,是正部级楼,都是独栋,还有武警单独站岗。
王成在院子里走着。
哨兵也都认识他,对于哨兵来说,他们会在每一届领导换届前,单独得记一记一些人的人脸,他们的带队干部会把照片给他们,让他们仔细的看一看,因为有的时候单纯靠车牌、靠通行证并不能怎么样?之前省行政中心有一位工作人员的卡掉掉了,有一个人就借了他的卡刷进院子里去了。
更有甚者,如之前所提一般,每天坐在省新中心门口蹲点,看到一些红旗车进去,有武警敬礼,便记下车牌,买了个二手红旗,在网上弄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假车牌,也开进去了。为啥要这样干?为了诈骗。
所以认人脸也是一项基本的能力。
王成主要想来看看这边一些设施怎么样?与普通小区不同,这些小区大部分都是外包出去了。
原本是服务中心的事业编制工作人员做一些基础性工作,但服务中心却花不少钱外包请了一些专业技能人员过来,美其名曰这样能更好的保障领导。
所以那些带编制的专业技术人员天天坐办公室吹空调,而真正干活的却是从社会上招聘过来的聘用制工作人员。
这个一直被群众所诟病。
小区的绿化做的很好,都是从别的政府小区直接挖过来的。
为了装点高干小区和省行政中心,当初几乎把整个安昌所有政府大院的花花草草都挖完了,连根一起挖。
所以这才没几年,现在走在这个院子里,就感觉到绿树参天的感觉。
领导都喜欢清净,尤其是那几栋正部级的别墅,周围都种满了竹子和树。远处看过去丝毫感觉不到那就是领导的别墅。
王成一边走着,路过的工作人员一边给他打着招呼:“秘书长好。”
王成笑着回应他们。
走到普通省领导别墅附近时,王成看到花坛又被挖开了。
有一个服务中心的科长在那看着,旁边还有很多工作人员在工作。
“怎么回事啊?这个花坛才刚建好不久吧,怎么又拆掉?据我所知,这一年以来,光这个花坛就被裁了多少次了吧?”
“报告秘书长,这个花坛有点落伍了,有领导说还是换一种风格,我们研究了之后,就想着把它拆掉,更换一种比较现代化、比较应景的风格。”
“应个屁,要多少钱?你们局里给你们多少预算?”
“几十万块钱。”
“这几块砖几块瓷砖弄一下,要几十万块钱?拿你们的报价单给我看一下。开玩笑吧?这就意味着光这个花坛今年就花了百八十万,你们是在逗我吧?”
“秘书长,现在市场上就是这个实价,您可能不懂,我一会把报价单给您看看。”
“你还真敢报,就像某地的协会一样。拿着钱不当钱,买一些羽绒服五六千块钱一件,买一些所谓的应急物资几千块钱一件。都在造钱,不怕遭报应吗?”
王成很生气,因为这个花坛光他今年就看到了不晓得修了多少次了。每次理由都是一样的:有领导不喜欢,每个领导、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难道还能可着修个几十遍呢?
“是哪个领导说不喜欢这种风格的?你跟我讲,我向书记和省长说一说,看看到底怎么弄?如果今天这个领导说不喜欢?你们拆掉修了!十几万块钱没了,明天那个领导说不喜欢?你们又拆掉,那这个院子住了多少副省级干部?是不是都要拆一遍?那这个花坛要花多少钱?你们还真的是不把这些钱当钱看!多少老百姓吃不起饭?多少学生读不起书?你们这样造,会惭愧不?你干点正事儿呀。”
王成这么一说,对方不敢提这些事了。王成一直在问是哪位领导?但对方一直不说。
王成估摸着对方就是胡诌,就是为了想搞钱,所以才编出一个这样的理由来,这让王成特别生气。
刚好书记的车往这边开。见到王成在那,便把车停下来了,书记下车了,警卫员和秘书立刻在他身后跟着。
“怎么回事啊?秘书长。”
王成见书记来了,便马上换成一副笑脸对他说,“在这儿批评工作,有些工作做的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