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会儿,王成要回驻京办了。
“老同学,那我就不能送你了啊,我那车限号。”同学起身说。
“你小子买了台啥车啊?”
“买了台奔驰S,嘎没找老婆不得对自己好点儿啊,赚的钱吃饭又花不了多少,可不就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老同学笑着说。
老同学把王成送到校门口,然后王成打车离开了。
刚回到道南驻京办所在的道南大饭店,叶省长就刚醒来。
进到房间,叶省长正在洗脸刷牙。
“小王,等会陪我去趟海里,我去汇报下工作。”
“是,需要带什么嘛?”
“带点道南的特产酒吧,人家啥世面没见过?我们心意到了就行。”叶省长一边洗脸一边说。
“好嘞。”
体制内送礼也是有讲究的:有些是人情往来,拿点土特产表表心意就行,这种关系是健康的;有些是…那种是不健康的,更多是利益勾连。
忙完后,驻京办的车子已经在一楼平台候着了。
这次车子没有从西门进,而是从北门进去的,进去后一排的青砖小楼映入眼帘,再往前走,依旧是一个个小型四合院,四合院门口中,有的有穿着白衬衫西裤、耳带耳麦的警卫;有的则没有。
到了一栋小四合院,叶省长说:“你在车上等我。”
“是,首长。”
叶省长步履稳健地往院子里走,院子门口的警卫人员带着叶省长往里头走了。
王成在车上实在无聊,索性给驻京办的司机扔了一包烟,然后自己下车抽烟了。
不远处,一群部队的干部战士正在散步,他们虽有说有笑,但声音压得很低。
他看着这儿的景出了神。
…
安昌市也格外热闹。县里的、市里的,一到周末就都聚集在安昌市区了。
部分县里的实职干部跑省里来给一些熟悉的实职中层拜年;县里的县领导来给一些分管业务部门对口的省直单位副职、处长拜年;县里主要领导来给一些省直单位主要领导拜年;市里的…
满大街都是公车号段的车。迎宾馆这类的接待宾馆、x尔顿等轻奢四星级宾馆人满为患。
熊小敏身为副秘书长、省委政研室主任,当然也接受到了宴请,他满面红光,跟领导似的游走在各大饭局,专车坐着、宴请吃着,好不开心。
每天这儿指示那指示,动不动还能批评几句下面的干部,下面的干部还就得老老实实受着,点头哈腰地听着。这一刻,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朱朗这会也在参加饭局,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在道南有几个人能够得着叶省长的圈子?没几个的!但朱朗的圈子能够得着嘛?努一努力够得着的。
当然,舍得花这个钱的还是少。
混圈子不是靠嘴,没有背景的话,那就需要靠行动靠付出。
朱朗深知这个道理,他也没想过去混什么圈子,他这点收入够混圈子嘛?不够的,可以这样说,一般的公务员,那点收入都不够混圈子,一年收入十几万感觉多?去一次夜总会就两三万,够多少次?吃顿饭喝两瓶好点的酒就七八千。
正常一次应酬,晚饭、唱歌、夜宵,不得四五万?而且这也不是吃一次饭就能怎么样?最少偶尔请一请,来个七八上十次才能记住你吧?
朱朗一直就踏踏实实工作,他不喜欢靠这种所谓的付出,去获得所谓的什么照顾。这种所谓的圈子,混进去,自己也就是个“三等公民”。
这会,他正坐在某个饭局的主位。
“同志们,今天很荣幸能和大家相聚,坐在这一起共叙幽情,这个,我老板去帝都了,所以今天可以好好陪大家吃个饭,大家要不醉不归哦,那个白酒拿了多少?”
“朱主任,拿了一箱六瓶,不够车上还有。”
“好,那我们好好喝!今天白酒管够。”朱朗大手一挥,很快进入了状态。
小酒一喝,天下我有。喝酒前我是安昌的,喝酒后,整个道南都是我的。
朱朗在这群地方干部中的声望还是很高的,毕竟叶省长的司机,谁不给几分薄面?他偶尔对外也以叶省长的秘书自居。
“这个,朱主任,你平日里跟着老板在一块也受累了,等会我们喝完酒,一起去放松下,我定了个包厢,我们去坐坐跳跳。”有一位中年男子笑着说。
“好,好,哎呀,不错,辛苦你们啦,我啊,是不太想去这种地方的,但是兄弟们的盛情难却啊,啊呀,都是兄弟,都是好兄弟,来,为我们共同的友情干杯。”朱朗这小“骚”话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了。
饭桌上有一位男人冲朱朗身边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马上会意。
“朱主任,有个小事想要你帮个忙啊!”
朱朗眼神一惊,随后恢复平静:“什么事啊?尽管说,能办的一定给你办。”
“这个,我有个亲戚,因为一点点小事关在下面县里,你能不能那啥…打个招呼,案子还没到检察院,局里撤案不就得了,你这么大的领导啊,一个小小的县领导算什么?”
朱朗也不傻,他点着头,然后说:“这样啊,哪天我去了解一下情况,好吧!你也知道,我们老板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边边角角的裙带关系,这样吧,我先去了解下情况!”
“好,那就谢谢朱主任了,我们干完这杯白酒,您随意,您随意,等会好好喝,下半场我们再喝点。”
接下来,朱朗喝得每一杯酒都有顾虑了。
周围的人也不断劝酒,但他明显没有喝得那么爽快了。
过了一会儿,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便起身要去下半场,朱朗突然说:“哎呀,这样,我还有点事,要不改天?我老板明天一早要回来,我得去机场接机,这个误事不好,你看啊,现在都十点多了,可别搞得误事。”
其他人有点失望,却又有点如释重负似的,毕竟去一次,也得好几万,谁不心疼自己钱啊?那玩意又不是树叶。
“这样啊,额,要不我们早一点散场?不玩这么晚嘛!”
“别别别,可别!下次吧,还有机会。”
朱朗在餐厅门口叫了个代驾,随后坐上副驾驶离开了。
显然,下次这些人约不到朱朗了,这顿饭,估摸着也就“白吃”了。
在体制内,这是很正常的,哪有这么多实权领导让你上杆子认识,能轻易叫出来的,说明他不忙,不忙的,九成九没实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