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沈晟眯起眼睛。
程无郁凝视向他：“听说过希望体吗？我就是，凌空之都的Enigma，我很符合你的条件。”
沈晟脸色陡然一变，而后不解的问：“你确定？我杀了你姥爷，你要帮我？”
程无郁嘴角轻扯，“自作多情，我为了弃弃，他这些年，吃的苦够多了。”
“姥爷已经去世，弃弃还活着，只要你放过他，我来帮你。”
说着话，程无郁垂在袍子里的手，悄悄取出衣服内袋的身份卡。
沈晟并未注意他动作，还在犹豫。
程无郁继续加码：“我体内融合上百种变种基因，我甚至比沈弃更能融合圣树，你不就是想重新开启蓝洞，去别的星球吗？”
“我帮你，放过他。”
只要别再伤害这只神经紧绷的猫儿了。
“确实个不错的主意。”沈晟动摇，忽而意味不明一笑，“正巧，有件事，需要你来。”
程无郁：“什么？”
“记得地下室那只巨大的铁笼子吧？”沈晟说，“我无法完全信任你，我要你走进去。”
程无郁目光森冷，“你该不会以为普通的笼子能困住我？”
人渣老丈人这么天真？
“笼子叫昭罪笼，红莲会成立初期，对于背叛我们的信徒，将会被关进去示众，直到在里面饿死为止。”
沈晟嘴角挑起一抹阴邪的笑。
“你是执政官，希望体，有翅膀吧？”
程无郁静静等着他下文。
“我要所有人，认为你是一个变种，哪怕等我离开，你也别想光明正大生活在凌空之都。”
沈晟表情扭曲，眼神恶毒凶狠。
以为对方不会答应。
他期待程无郁暴怒的模样。
爱不过如此，程无郁对小白猫所谓的爱，一定不会比名誉重要。
家里这只小白猫太缺爱，很容易相信别人。
可惜，沈晟忘记了，在程无郁决定代替沈弃那一刻，已经再次丢下尊严，不在意名誉。
“行，如你所愿。”程无郁勾唇。
鱼上钩了。
沈晟越是猖狂，等到跌落进泥里时，程无郁想知道，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球球却异常愤怒：“你要离开这里，为什么要做多余的事情？！”
他也很讨厌程无郁。
讨厌哥哥喜欢的人。
可是，沈弃哥哥看到爱人进入昭罪笼，如同犯人一样被关在里面。
哥哥一定会难过。
沈晟冷着脸：“从他恨我开始，再也回不去。”
早先沈晟是动摇过。
是真的在知道城防部长是程无郁姥爷时候，后悔过。
部长也不是非死不可。
可是事已至此，父子关系彻底陷入死胡同。
球球黑到剔透的双眼染上狠厉，极速生长让他褪去原本可爱，个子也长得飞快。
沈晟冷声道：“沈渝，你也想杀我吗？”
“在我心里，只有哥哥重要！”球球尖利的牙齿如钢锯，恶狠狠扑向沈晟。
却被半路拦下，不等他发火，手里被塞入一张硬卡。
球球下意识将卡推进袖子里。
“离开这里，多学学你沈弃哥，他聪明，打不过会跑，而不是硬上。”程无郁语气欠揍。
球球磨着尖牙，狠狠瞪他一眼。
却也知道袖子里的东西很重要。
临走之前球球小孩子气道：“我才没有你这个父亲！我最讨厌你！如果真的对我们有过感情，为什么总是在利用我们？！”
“从今以后，一刀两断！”
球球转身快速离开。
沈晟气得瞪圆了眼。
程无郁嘲笑：“他说的很对，你貌似一直在伤害爱你的人，从祝姝阿姨，到沈谨，沈弃……”
“闭嘴！”沈晟气急败坏道，“琦琦，带他进昭罪笼！”
程无郁轻嗤，“我自己进去。”
.
沈弃到天亮都没能等到程无郁回来，期间遇到更加棘手的变种。
甚至他和程无郁都以为，已经死了的祝姝姨，竟然混在变种堆里。
此刻已经不认得他了，并且脸颊上也长出了鳞片，异常恐怖。
杀了她，是最好的办法。
“哥……”他不下去手。
沈谨怔然注视着面前陌生的妈妈，记起她去世那一天，自己的心情。
他哭了整整一天一夜。
爸爸说要抢救妈妈，很久以后，再次面对，只剩墓碑。
无数的夜里，沈谨会点开妈妈的微信，告诉她每天发生过什么事情。
不过再也没人能回复了。
此时此刻，祝姝像是凶兽不断扑向沈谨，每次都会被沈弃拦下。
反复几次，祝姝暴怒，利爪划向沈弃，恨不得将他开膛破肚吃进肚子里！
倏地唐刀出鞘，是沈谨扬手穿透了祝姝的心脏！
刀穿过皮肉传来的钝感，沈谨手在哆嗦。
这不是旁人，是唯一爱过自己的人。
“当啷！”唐刀落地。
沈谨接住还在不断抽搐的祝姝，她眼睛睁大，望向沈谨的目光，冰冷又陌生。
“妈……”沈谨嘴唇颤了颤，“我想你……”
“妈……”沈谨哽咽。
“是不是很痛苦？”
“很快就好了，妈妈。”
沈谨抱紧她，任由那条蛇尾不断击打着地面，扬起飞灰。
“妈……”
小时候学会的第一个词，是妈妈。
现在，千言万语，只剩下一个字。
祝姝最后一丝生命力消耗殆尽，眼神变得空洞，再无气息。
“快认不出您了。”沈谨眼泪潸然落下，颤抖着手用袖子去擦祝姝面上脏污。
好陌生的妈妈。
妈妈双手不再温暖。
再也不能对自己笑了。
听到他压抑的哭腔，何有容回头，想起自己被变种害死的亲人，同样红了眼。
有云朵在帮忙，沈弃暂时脱身，得以见祝姝最后一面。
她和其他变种一样，尸体如烧尽的灰，慢慢消失……
沈谨还维持着抱她的姿势，怀里却空空荡荡。
“哥，祝姝姨早已经去世了，这不是她。”沈弃摊开手，指节染了红，那是同类的血。
“起来，我们杀了沈晟，为妈妈报仇。”
沈谨仰头，恰好晨间第一缕微光照射下来，沈弃逆光站着。
发丝镀上一层朦胧金光。
他不像变种。
更像救赎信徒的神。
“好……”沈谨握上他的手，借力起身。
沈弃配合着云朵开大，无数枝条如同绳子绑缚变种，只能任由宰割。
忽然旁边传来何有容说脏话声。
转眼一看，何有容浑身湿漉漉的，带白毛毛边的定制洛丽塔裙摆沾了泥浆。
“刚才被拉进变种的异空间了，一群泥塑，我进去就掉泥池里面！姐的裙子！！！”
暴怒之中她也懒得找规律，有什么砸什么。
何有容越擦越气，恰好有变种撞枪口上，女生抬手十字架噗嗤噗嗤往变种脑袋上捅！
白花花红艳艳的不明物体溅在她身上。
“知不知道我裙子多少钱啊！啊！啊？！”
何有容拎过已经被戳烂的变种，仍不解气，甩开灰飞烟灭的这只，朝旁边惊呆傻眼的变种主动走过去。
女生如同从地狱杀出来的魔鬼，变种心里发凉，预感不妙，撒腿就跑！
“给我站住！”何有容怒喊，没命的追。
沈弃：“…………”好牛。
果然不能惹暴怒之中的女孩子。
郑风漓抽空解释：“她的裙子三四万好像，一直特别爱惜。”
而且制作裙子的那家店已经被变种嚯嚯了，店主没了。
可以说，真正的绝版。
“变种活该。”沈弃说罢，再次扭头看向程无郁离去的方向。
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去找他吗？”沈谨踢飞靠近弟弟的变种，轻声问。
“去。”沈弃正要离开，手腕被握紧。
沈谨低下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