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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也正看着她,目光从面具上的两个窟窿看向她,目光很轻柔,看着西门妆的眼神格外温柔。

“西门小姐好,我是吸血鬼猎人席勒,我,是你的天敌。”男人的语速极慢,说着说着,便将目光放长,落在沈尔的身上。那双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神色。

他说,他是她的天敌。

“猎人?”西门妆站住脚,就在离那人三步远的地方,“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吸血鬼猎人这个职业!”还真的像美国大片里说的一样,为了维持自然界的平衡,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美丽的吸血鬼!”面具下的唇角扬起,男人脸上的笑意真诚,西门妆却看不见。

一旁的韩靖看着那两人,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说实在话,这个吸血鬼猎人席勒,可以说是猎人的始祖。不过自从第三代被封印以后,他就消失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现在突然就出现了。

韩靖是被一纸书信约出来的,用薛灵的名义,以薛灵作为要挟。

可他方才赶到的时候才发现,这根本就是一个骗局,薛灵根本没有落在他的手里。薛灵是个诱饵,韩靖才是席勒的真正目标。

很显然,这个男人想要杀死自己。难道只是纯粹的为了维护人类的安全?似乎不止这么简单。

看着男人对西门妆如此礼待,韩靖不禁蹙起了眉头,“西门妆,你不要靠他太近。”他的好心提醒,西门妆无视了。

她的眼里只倒映着男人的影子,而男人也是看了她许久,最终挪开了目光,也迈开了脚步,“方才你就该逃走的,为什么不逃?”这话,是对韩靖说的。方才他和西门妆说话的时候,是韩靖逃跑的最佳时间。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所以,现在他要认真的处理一下今晚的事情了。

韩靖看着男人向自己走来,脚步下意识的后退,面上闪过一丝惶恐。

然而,男人的无视,却让西门妆的眉头不满的蹙起。这个男人既然是吸血鬼猎人,为什么对自己视而不见呢?难道,是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还不够做他的对手?

如此一想,西门妆心里的不满又扩张了。一张俏脸猛然回头,少女开口,叫住了向韩靖靠近的男人,“既然是吸血鬼猎人,那么,也请跟我较量一二吧!”她眯眼,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

男人止步,背对着她笑了,“真是年少轻狂啊!我有意放过你,难道你不领情吗?”男人说着,幽幽回身。看向西门妆的眼神,俨然变了。

这样的改变,让远处的沈尔心惊。

“席勒先生莫怪,我家小姐说话向来不经大脑思考,如有冒昧之处,还望海涵。”少年的声音幽幽响在耳边,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少年便来到了西门妆的身。修长的身姿,将西门妆护在身后,遮得严实。

西门妆微微不满,抬手戳了戳沈尔的后背,“你让开!”这是天敌间的较量,他一个妖族的人,来插什么手。

沈尔哭笑不得,微微扭头,看着身后娇俏的小丫头,语重心长的道:“这个席勒,你不要小看他。他是猎人始祖,死在他手上的吸血鬼不在少数。现在的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原本他也做好了与席勒一较高下的打算,可是现在席勒主动放他们离开。可以不用动武,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在西门妆看来,她到底也是血族的人。如果血族的血皇在这无名贫困区被这个什么吸血鬼猎人给猎杀了,那么,以后血族岂不是要败落了。

莫名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格外在乎血族的未来。似乎血族的存亡,她天生就该担忧似的。

“那如果我和韩靖联手呢?总能打败他吧!”少女的目光十分坚定,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几人却都听见了。

听见她的话,那方的韩靖微微一惊,显然一愣。尔后分外不解的目光投在西门妆身上,心里不禁想着,这丫头是不是脑袋被门挤了,今天怎么想起来管他的闲事了?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曾经咬了她一口,难道西门妆这么有度量,原谅他了?

可是西门妆的话却也提醒了他,西门妆是第三代纯血种的吸血鬼,是真正的王族。那么…如果他和西门妆联手,说不定真的能够杀了席勒。毕竟,像席勒这样强大的吸血鬼猎人存活在世上,只会威胁他们的地位与性命,甚至会影响血族繁衍后代。

沈尔微惊,回眸愣愣的看着西门妆。却见那少女眼底是一派坚定。看样子,她是打定主意留下来了,那么沈尔也不能改变什么了。

“好,那么,我…”

“我说过了,这是天敌间的竞争,你不要插手。”未等沈尔说完,西门妆便打断了他。提步从他身后步出,向着背对着她的席勒走去。

沈尔愣在原地,微张的嘴半晌才合上。西门妆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止。所以沈尔只能默默退到一边,目光紧迫的盯着西门妆的身影。

那少女在席勒身后站定,目光定定的落在他身上。

却听那男人笑了,“好!倒是个有勇气的小丫头,我喜欢!”男人眯眼,危险的光芒迸出,却是落在对面的韩靖身上。

韩靖逐渐镇定下来,既然西门妆都这么说了,那么他必须要全力以赴才行。勇气和能力都不能输给西门妆。

不过…

目光一转,看向一旁悠闲抱臂的沈尔。韩靖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西门妆似乎太老实了一点。这种生死搏斗,怎么能将就公平呢?如果有沈尔加入,他们的胜算会大很多的。

西门妆正直,不代表沈尔正直。他虽然听话的退到了一旁候着,可是双眼依旧警惕的看着那个男人。似是等着一会儿他们打起来的时候,寻找契机,给那男人致命的一击。

夜风卷起,树叶沙沙。气氛忽然变得凝重了些,西门妆的眸光沉下,一双美目锁定席勒,还不忘越过席勒的肩头,与对面的韩靖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相视一眼,尔后在一刹间同时起跳。天生优越的跳跃能力,让两人一飞冲天,然后同时向着中间的男人扑去。

西门妆的身影极快,那种速度是人类的肉眼无法观摩到的。

就连韩靖都微微惊讶了,他没想到,些许时日不见,西门妆竟然有如此大的进步。

血口微张,少女的面上暗纹涌现,一瞬便闪到了席勒的后背,跃上他的肩膀,似是想要从后面掏出他的心脏。

西门妆的手法狠厉,但还不够娴熟,速度也慢了些许。她的手还没触到男人的衣服,眼前的男人便忽然消失了。而从天俯冲而下的韩靖利爪向她抓来。好在西门妆及时闪避,韩靖也及时收手,否则这一次受伤的肯定又是西门妆。

两道身影错开,那男人却是忽然消失了。

“小姐,小心后面!”沈尔的声音传来,西门妆猛的回身。袖中滑出一把匕首,铿锵——硬物相触,发出格外刺耳的声音。

一缕火花从西门妆的眼前闪过,她急速退开,眼中倒映出那男人手上的匕首。

与其说那是一把匕首,不如说是一把十字架…一端尖锐,似乎任何东西都能被刺穿一样。

而且,那是一把纯银的十字架。这个男人…勾起了西门妆的记忆。

那曾经在每个雨夜都纠缠她的噩梦,那个后背插着纯银十字架的女人…十字架…

西门妆站定,目光愣愣的看着男人反手握着的十字架,莫名的,心里升起一种大胆的猜想。这个男人…当年是不是认识她的母亲?

“席勒先生的匕首,好精致!”西门妆回首,一双血红的美目看着对面的男人。话中之意十分隐晦,可是男人却是听出来了。

“这把匕首,可是专门为了你们这种血统高贵的吸血鬼打造的。纯银的十字架匕首,可是我自己精心打造的。”这世上,有许多对付血族的利器。不同等级的吸血鬼,其能力与生命力也不同。低级的吸血鬼,木桩就能将其杀死。可是那些高贵的,十五代内的吸血鬼,却只能用纯银的匕首或是武器才能杀死。

像西门妆和韩靖这种特殊的吸血鬼,便要席勒手中。以纯银打造的银十字匕首,燃烧马鞭草将其熏陶一番,再染上马鞭草的汁水,方能杀死他们。

可是…西门妆与韩靖却是不同的。

席勒手中的武器如果插入西门妆的心脏,能让她一瞬枯萎,可是…却不能让她就此死去。她只会沉睡,直到匕首从她体内拔出。

可是韩靖不一样,席勒手中的武器足矣要他的命,让他的身体燃烧,泯灭。

“这么说来,这匕首,只有你一人会做!那么,我想问一下席先生。你认识该茴吗?”美目闪着暗沉的光芒。

西门妆的话让韩靖大惊!

该茴?该茴不是……该隐大人的女儿,血族第二代亲王……

原来西门妆的母亲…是该茴大人!

这么说来,她真的是纯血种的第三代,是真正的王族。

“该茴?我当然认识!”男人大方的承认,唇角衔着笑,“丫头难道是该茴的女儿?你是来找我报仇的?”

他说报仇,西门妆的两眼眯了眯,不禁冷笑,“这话什么意思?”算是承认该茴是他所杀?

“既然是该茴的女儿,那就拿出你的真本事,叫我好好见识一下!”男人说着,看着西门妆的眼神完全变了。

西门妆微愣,被那犀利的眼神所震慑。她总觉得,那个男人从之前开始一直都没有认真,可是就在方才的一刹,他周身的气场都改变了。

“你真的杀了我母亲?”西门妆狐疑的蹙眉,心里不由得窜起一股怒意。这么多年了,偶然遇到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她能不愤怒吗?

气氛再次扭转,怒意燎原,就连沈尔都震惊了。他只听说西门妆四岁丧母,却不知道她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不过现在想起来,西门妆的母亲应该也是血族的人吧!那么…身为血族的她,会那么轻易就死去吗?

莫名的,沈尔蹙起了眉头,狐疑的看着那戴着面具的男人,总觉得他的身影有些熟悉。

对于西门妆的质问,男人不语,只是定定的看着西门妆,似是想从她的身上看见什么。

只一刹,那少女的身影闪逝,韩靖来不及反应,急忙跃起,欲要助她一臂之力。西门妆出手毫不留情,更是毫无章法可言。不知道是不是气急了,看起来心浮气躁。

沈尔有些担心,失了方寸的西门妆,如何能打赢那个男人。就在他找准机会,打算一击致命的时候,身后忽然袭来两道劲风。沈尔闪躲,一跃而起,一道黑影从他下方穿过,一抹淡紫色的光芒也随之飞过,劈在了一旁的树木上。

突然多出来两人,顿时让局势持平了。来人身穿黑衣,和方才那面具男人一样的装扮,一样戴着鬼面,一看就知道是一伙的。

沈尔尚未落地,便扬手甩出了一团蓝色的火焰,向着其中一条窈窕的黑影挥去。却被另一道黑影挡下了。

西门妆被半路截下,拦下她的是一名身裹黑衣,面带鬼面的女人。那窈窕婀娜的身姿,凌厉迫人的招式,还有那力道。西门妆可以断定,那女人和她一样,是血族中人。

“这样一来,就公平多了!”男人沉闷的嗓音说着,已然扬起手里的匕首,向韩靖扑去。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韩靖。眼见着天就快亮了,也没多少时间与西门妆在这里纠缠了。

西门妆与那黑衣女人纠缠着,总想着靠近席勒,却总是被那女人拦下。如此来来回回三十回合左右,西门妆恼了。一扬手,周遭的树林招摇来去,枝叶无风而荡,如她心下的愤怒一样,猛烈。

“滚开!”少女阴沉的嗓音说道,一双血红的美目盯紧挡在她身前的女人。

女人显然一愣,步子微微向后挪动些许,却没有让步的打算。

“你也是血族!为什么要帮着天敌作乱!”西门妆冷道,身影一跃而起,从上而下,一手蜷缩,便向着女人的胸口掏去。

女人闪避的快,却免不了肩膀抓来一下。面对如此强势凌厉的西门妆,她开始后退,忽而迅捷冲向她,伸手便触到西门妆的额头。

刹那,电流窜进西门妆的身体,她的俏脸一瞬扭曲。忍不住嘶声厉吼,将那被电击中的痛苦感,发泄出来。

西门妆的喊声惊扰了沈尔,就在他愣神之际,一道紫光打去,沈尔险险避开,肩上却实实在在的挨了一下。

与此同时,一道凄厉的男音响起,将这宁静的夜空划破了一道口子。西门妆如触电般抽回手,连连后退几步,撞在沈尔的怀里。

那少年已不知何时退到了她的身后,一手揽上她的腰,连带她的身体一起跃到一边。再次避开了那黑衣女人的触碰。

西门妆吃痛的模样映在沈尔眼底,一抹不易察觉的怒意冉升,他恼了。

“没事吧!”极力压制的男音略略低沉,响在西门妆的耳际。

少年一双冷目看着前方不远的女人,眼光如刀剑,似是要将她陵迟千万遍似的。

“看样子,饶是你血统高贵,潜力没有激发出来,也只能算是废物一个!”女人带笑的嗓音传来,也是经由变声器改变过的。那语气捎着一丝嘲讽,听得西门妆一阵胸闷。

方才那触电一般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至少是上千V的电力,若是平常人类,指不定就被烤糊了。

说她是废物!这个女人…

西门妆拧眉,小心的扒开了沈尔搀着她的手。而那方韩靖此刻正被两个人围堵,本就势单力薄,现在更是毫无胜算。

三道身影在树林间穿梭,似是鬼魅一般。韩靖想逃,侧身避开了席勒的银匕首,却转身撞上另一个黑衣男人的掌风上。尔后,身上几处地方接连被刺,他勉励闪避,却还是逃不过。

噗——

匕首从少年的后背刺进,穿透他的左胸膛。他的脚步一滞,尔后拼命的逃。男子一掌劈去,一道紫光追逐了韩靖的脚步,最终紫光涣散,那少年一声惨叫,就此消失。

这一声惨叫却拉回了西门妆的神思,沈尔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着她恼怒的模样,不由得想要把对面那个女人千刀万剐。可是西门妆不肯,她自己的仇,要自己报。

一步迈出,如飞箭一般穿刺,少女的身影徒然消失,却又凭空出现。

对面的女人尚未反应过来,只觉背后一道劲风扑来,她急忙回身。

噗噗——

两根削尖的木桩,被生生插进了女人的肩胛,力道太大,使得那女人的身体被两根射出的木桩带得急速退去,最终被钉在了地上,一阵痛吟。

未等众人回过神来,西门妆的身影再次出现,却是在那地上被困住的少女头顶。她怀抱一根大木桩,猛力向下刺去势要将她戳成肉泥似的。

沈尔微愣,看着一脸杀意,嗜血的西门妆,一刹恍惚。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失了人性。

头顶的木桩一瞬逼近,女人面具下的脸刹那惨白,就算知道木桩杀不死她,可是被这么大一根木桩戳中,该是多大一个口子,得花多久时间痊愈。

就在她心下忐忑之际,一抹黑衣飞来,将西门妆手里的木桩一卷,生生将那木桩连带西门妆一起拉到了一旁。尔后另一名男子一闪上前,将那两根木桩拔出,顺势将地上的女人捞起,一闪而逝。

“小妆!”沈尔跃起,伸手便去接西门妆。

就在他们落地之际,那道男音传来,“天亮了,我们就不奉陪了!”

等到西门妆站定,回身,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而这林子里,空荡荡的,除了她和沈尔,再无别人。

沈尔沉默,四下打量了一番,最终收回了目光,看向西门妆,“你没事吧!刚才叫得那么大声。”

“没事!”只是被电了一下,西门妆现在已经没事了。

“韩靖…是不是死了?”西门妆拧眉,回眸对上少年的双目。

沈尔微愣,不由扬唇,上前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我不知道!别人的死活我不管,只要你好好的,就行。”少年的目光闪烁,灼热如火,看着西门妆,就像是要将她燃烧一般。

“那个猎人,为什么要放过我?”西门妆不解,万分不解。如果那个男人当初杀了她的母亲,那么今日怎么会放过她呢?而且,他还有一个血族女人做同伙。

“方才那三个人,一个是吸血鬼猎人,一个是捉妖师,还有一个,是吸血鬼。这样的组合,实在是奇怪!”沈尔沉眸,尔后陷入了深思。

“捉妖师?”西门妆微惊,显然她还没看出方才那个男人是捉妖师。怪不得,那个男人一来就冲着沈尔去,原来是捉妖师。

“嗯,我们回去再说吧!还要上课吧!”沈尔笑笑,看她没事,不禁松了一口气。

西门妆点头,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回身。好在沈尔收住了脚,否则,两个人就撞上了。

“怎么了?”沈尔无奈的笑笑,抬手为她拢了拢耳发,“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西门妆摇头,面容绷得很紧,面色千变万化,像是吃错了什么东西似的。

半晌,西门妆才道,“今天不是期末考吗?”

呃——

期末考…

沈尔脑海中千回百转,这才搜罗出关于期末考的事情。期末考!期末考!高二学年最后一次考试!这已经…快到暑假了。

“额…嗯、好像是!”少年努力的扬起唇角,两眼无辜的看着西门妆,问道:“怎么了?期末考,有什么事吗?”

“期末考要复习你忘了吗?我这个学期可是连书都没有摸一下。”语调微抬,西门妆一张俏脸刹那苦了。完全看不出方才她大战了一场,方才那抱着木桩狰狞的少女,已然恢复了正常。只是这转变的速度,实在是太快!

西门妆说着,转身继续往前走。嘴里嘟囔着,心里却逐渐平静下来。她现在能确认一件事,自己的母亲是被那个叫做席勒的吸血鬼猎人杀死的。那么,席勒就是她的杀母仇人。既然是仇人,那么就得杀人偿命。

还有韩靖,不知道消失到哪儿去了。她今晚再去那片被血族占领的别墅群看看,也许,能知道他的消息。

——

校园的钟声敲响,已经是正午时分。第一堂考试已经结束,西门妆和暮成雪、苏寒一起去了食堂。

“小久呢?”忘了一眼孟晓久空空的位置,西门妆蹙起了眉头。最近老是看不见孟晓久这丫头,就算是见了,也没说上一句话。那天中午在天台的座谈会结束以后,孟晓久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似的。

“不知道,刚才考试的时候还在。”苏寒答道,不禁四处看了看。

暮成雪则是两手抱臂,便往外走,喃喃道,“不用管她了!刚才考试还在找苏寒要答案,最近她的学习越来越落后了。”

“看来没了李阿姨,她真的…”就在苏寒要发表感慨的时候,一道倩影正好从门外进来。

那人正是孟晓久。

看见西门妆她们三人时,她不着痕迹的挪开了目光,似是没看见一般,从她们身边走过。嘴唇微动,幽幽的道:“你们以后也别背着我讨论我了!有什么话,当面说就是。”

话落,她也落了座,目光含着嘲讽的笑意,看向苏寒。很明显,她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苏寒方才那句没说完的话。

其实苏寒没有别的意思,“小久,你这次考试如果没过,我帮你补习吧!”

她的话一落,孟晓久看向她的眼神瞬间犀利了,“你别诅咒我!别以为你不给我抄,就没人给我抄。全班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学习好!”语气含着怒意,语调高昂,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苏寒被她这话震得愣了愣,张着嘴,愣是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反倒是暮成雪,当下眸光一沉,大步上去,抱臂的手猛的拍在孟晓久的桌上,发出重重的响声。

整个教室都安静了,刚刚门口探进来的两个脑袋又缩了回去。想要进教室的学生全都站在了门外,被教室里僵硬的气氛吓住了。

孟晓久也被暮成雪那一掌拍得一愣,尔后回神,蹙起了眉头,看向暮成雪的眼神,满是厌恶的神色,“你做什么?跟我拍桌子!”

“你刚才那是什么口气?有你这么跟闺蜜说话的吗?苏寒说的哪点不对了,她怎么就咒你了。你说你哪次考试后不是她帮你补习的,苏寒每天学业繁忙你不知道?她愿意抽时间给你补习,还不都是因为把你当闺蜜,亲姐妹一样。你刚才说话那什么态度?”女音略高,语速极快,语气也重,但是字字句句却戳到了点上。

弄得苏寒垂下头去,她性子想来孤僻,朋友圈只有这么大,和西门妆一样,很珍惜她们几个人的友情。

“亲姐妹?呵呵…亲姐妹也不给试卷抄一下,要是真的关心我,为什么考试的时候被帮我,考完试了才来假惺惺。”孟晓久扬眉,目光扫了一眼一旁垂脑袋的苏寒,揶揄的笑笑,“不就是个贫困生吗?学习再好能怎样?这么多年努力,以后还不一定能有什么出息呢!”

她的话如一根根刺,扎在苏寒的心底。疼意一点点的袭来,苏寒垂在腿侧的手不禁捏紧,紧蹙的眉头却缓缓松开了。

“小久!”西门妆开口,蹙着眉头向孟晓久走去,唤她的语气略重,似是有些责怪的味道。

她抬手拍了拍暮成雪的肩膀,尔后看向孟晓久,“考试作弊是对的吗?说好听点是借鉴,不好听就是剽窃是偷,这和小偷有什么区别。”她的嗓音低沉,语气平淡,没有丝毫起伏。可是那双冷目却是紧紧的盯着孟晓久,紧迫得让孟晓久很是不安。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苏寒为你补习。也许她方才那番话说得不太好听,但是你不得不承认,她是在为你好。”西门妆说着,抬手抚上孟晓久的额头,为她拢了拢耳发,动作轻柔,就好像温柔的大姐姐一样。

沈尔和丁晨进门时,便看见这暖心的一幕。

啪——

丁晨手里的奶茶掉在了地上,一脸惊讶的看着西门妆和孟晓久,看着西门妆那温柔的神情,真是比天上下刀子还难得一见呐!

沈尔也是一愣,不由有些吃味儿。这算什么,平日里一脸冷冰冰的,对孟晓久居然展现这么温柔的一面,这…太不公了!

“你忘了,我们都是朋友,我们四个几年的情谊,难道就这么不经折腾?以前吵吵闹闹的,不也是和好了吗?这一次,好像冷战的时间久了一点。”西门妆难道唠叨,那模样像个小老太婆似的,看得沈尔哭笑不得。

教室门被丁晨关上了,现在是午休时间,除了他们六个人,其余的人都被挡在了教室外。

西门妆的话让孟晓久的面色柔和了一些,暮成雪也平和了一些,就连苏寒也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孟晓久,目光微微闪烁。

那娇俏的神情落在丁晨的眼里,他沉醉了。心跳突突的,越来越快,简直要蹦出来了。

苏寒平日里淡漠惯了,很少有事情能让她动容。而且她向来很坚强,可是方才那神情,就快哭了一样。

莫名的,沈尔和丁晨互看了一眼,有些无奈。西门妆和苏寒一样,把友情看得比爱情还要重要,这难道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真理?

西门妆收回了手,转身扫了苏寒一眼,示意她过去。

苏寒则是会意的步过去,向孟晓久低了低头,道:“对不起,你知道我不怎么会说话。”

孟晓久也看了她一眼,看了半晌,才幽幽的转过头去,看向暮成雪,“阿雪你也该跟我道歉,不是吗?”

此话一出,原本暮成雪平息的心境忽然又起伏了,她蹙起了眉头,看着孟晓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说什么?”道歉?她暮成雪又没有做对不起孟晓久的事情,为什么要道歉。

“我说你应该给我道歉!苏寒都道歉了,难道你连苏寒都不如?”少女扬唇,语调微微抬高,似是讥讽。

西门妆愣住,苏寒也愣住,就连一旁的沈尔和丁晨都愣住了,更别说暮成雪。

“凭什么?”沉默许久,她只轻蔑的问了一句,眉头微挑。

孟晓久离开了座位,走到她面前,站定,“就凭你刚才拍了我的桌子!”

“呵!孟晓久,你还能再无理取闹一点吗?”

“难道我说错了?你刚才没有拍我的桌子?你不是出过国吗?难道去了国外,连我天朝的文明礼仪都忘了?退化成原始人了?”

“孟晓久!你他妈想打架是不!”暮成雪说着已经撩起了袖子,而孟晓久也是不甘示弱的凑上前。苏寒见了急忙伸手拦下,将孟晓久往后轻轻推了推。

“你们两个这是要干嘛?好好说话不行?”苏寒蹙眉,话刚落,搭在孟晓久肩上的手便被打落了。

有那么一刹,她愣在了原地,目光一滞,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是那响亮的肉声却听得丁晨心疼,沈尔蹙眉,西门妆眸光暗沉。

几乎是一刹那,教室里再度安静了。暮成雪保持着撩袖子的姿势,眉头上挑,看着苏寒,不由得上前,便扬起了手。

“啪——”响亮的一耳光落在孟晓久的左颊上,几人皆是一颤,被那巴掌打醒过来。

西门妆站在一旁,不禁看了看孟晓久的左脸,不过是一刹的功夫,左脸上便浮起了五个手指印。鲜红鲜红的,足矣见得方才暮成雪那巴掌有多重。

孟晓久的脑袋偏向右侧,耳发洒在面上,几缕落在她唇角。

来不及收手的暮成雪也惊了惊,半晌才看向自己的手,缓缓的收回,似是不敢相信。刚才就是这只手,打了孟晓久一巴掌。很重很重,连她自己的手心都在发疼。

“呵…呵呵呵——”一串阴阳怪气的笑声,从孟晓久唇角泻出。打破了教室里的宁静,也将几人的目光拉了过去。

西门妆张了张嘴,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无论是孟晓久还是暮成雪,亦或者苏寒,在她的心里,地位都是平等的,分量都是一样重。可是就在方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三个人都乱了。

“我现在不用你道歉了,用不着了!”少女的嗓音低沉,似是咬牙切齿一般,“给我滚开!好狗不挡道的道理,你不知道吗?”一声咆哮,吼的是暮成雪和苏寒。

苏寒浑身一颤,踉跄退后,好在暮成雪扶着她。

孟晓久狠厉的看了她们一眼,便从她们身边走过。走过的一瞬,被西门妆抓了手,生生止步。

“快上课了,你要去哪儿?”清冷的语调,语气却有些担心。西门妆始终蹙着眉,看着孟晓久,不禁有些痛心。她不知道如何挽救这即将破灭的友情,可是她知道,这样刺激孟晓久要是走出教室的门,那么她们间的友情真的到此结束了。

那少女回身看她一眼,冷厉的一笑,猛的挥开,“用不着你管!”冰冷的字节,敲打着西门妆的心门。孟晓久从没用这样的语气跟她们说过话,她曾经那么开朗,那么阳光,笑容总是那么明媚。

脚步依旧向前,孟晓久头也不回的向门外去,终究与西门妆她们背道而驰。

有一些珍贵的东西,就那么碎裂了。西门妆张了张嘴,喉咙像是梗着什么东西似的,木讷的眨眼。她的神情说不出的哀伤,不止西门妆,就连苏寒和暮成雪也是一样。三个人就那么站在原地,许久没有说一句话。

教室里的气压急速降低,沈尔忍不住上前,温柔的握住了西门妆的手,极富磁性的嗓音道:“我们出去透透气吧!我陪你。”他说着,眉目温柔。

西门妆愣愣的抬头,望了那少年一眼,点头。双目暗淡,兴致缺缺,心事满满。

沈尔带着西门妆离开了教室,丁晨才上去拍了拍苏寒的肩膀,对暮成雪道:“好了,你们两个都坐下吧!快上课了。”他自然的揽着苏寒的肩膀,多希望也能像沈尔那样,带她出去散散心。可是他知道,苏寒和西门妆不一样,每一堂课对她而言都是重要的。更何况,下午的第一节课过后,还要进行第二科考试。

苏寒任凭他扶着自己坐下,暮成雪也在西门妆的位置落座,许久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心。

那种痛感还回荡心尖,试问,连她自己都这么痛,那么挨打的孟晓久,该是如何的痛。

又或者,心里更痛。

她方才确实冲动了,这些日子看着孟晓久一天比一天颓废,她心里早就积压了不少不满。今天算是发泄出来了,可是,心里却空落落的,微微苦涩。

谁说这世上只有爱情让人难过,其实友情也是一样的。

就像苏寒曾经所说,她们的友情宛如爱情。从初一到现在高二结束,五年了。虽然不算长,可是也不短。四人模式一直持续五年,大家都习惯了彼此,也互相珍惜着。可是今天,五年的感情付诸东流,与孟晓久之间的距离,已经回到了初遇前,甚至更糟糕。

最难过的莫过于苏寒,她始终低着脑袋,不禁想着发生的这一切,是不是都怪她。如果她没有说那些补习的话,没有让孟晓久误会,那么一切都还好好的不是吗?

以后四人组,就要变成三人行了。无论是谁,都会难过。

当然,难过的不止她们,还有孟晓久。

从离开教室起,她就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乱逛。双目无神,左脸颊也慢慢的肿了起来,那双无神的眼里渐渐湿润,她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哭不出声音来。

真的好难受,心像是被人捏碎了一般,比她母亲去世的时候,还要难过。

比知道郄平的真面目时,还要难过。

这算什么?到底算什么?她以为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她们,没有想象中看重那段友谊,不会像想象中那么难过。可是现在孟晓久知道了,她比想象中还要在乎西门妆,在乎暮成雪,在乎苏寒……在乎她们五年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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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今天有两个问题:

其一,那个吸血鬼猎人的两个帮手分别是谁?

其二:那晚只古堡和步先生见面的少女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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