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思萁得到赵雍的传召,立刻来到了王宫。
“大王,召微臣有何指示?”
“这些年赵国虽国力大长,也辟疆千里,孤王也是心存担忧。”
“大王,国之强,民之幸。有何担忧?”
“赵国取得的疆域都是北方,胡人之地。心能顺我赵国?”
“赵国在大王的威严之下,万民仰视,谁能有异心?”
“这就是我担心之处,威严在尚能顺从,若本王不在了,又该如何?”
“大王,万寿无疆。”
赵雍哈哈大笑。
“子萁啊!你也说这献媚之话。周天子都不能万寿无疆。”
赵雍这么一说倒让赢思萁造了个脸红,自己对赵雍说道。
“大王,之前请益孟轲,用其举政,驯化其民。”
“向善之人尚可用,异心之人需得严法惩治。”
赢思萁听到这里,自己是词穷了。不知道怎么回答赵雍的话题了,自己想了想到说道。
“微臣回府闭门静思,若有拙见奏禀大王。”
赵雍告诉赢思萁做好准备,很快自己又将讨伐北方。国土越大自己越是担忧,开疆扩土万世赵国之地,怎么治理一直没有想好。
赢思萁离宫之后,一直想着赵雍说的事情,这个话题自己根本驾驭不了。算是自己遇到最棘手的问题了,正低头走着想问题的时候,听见有人喊自己。
“赢大人,低头想什么呢?”
赢思萁抬头一看然来是赵杰。
“想赵大人是不是会出现。”
赵杰大笑说道。
“赢大人啊!果然是口风很严,吾不问了走喝茶去。”
二人来到了茶馆赵杰说道。
“这家的茶在邯郸都没有几家能相媲美的。”
二人喝着茶,闲谈起来。这个时候突然旁边的几个人争论起来了。赢思萁听到他们谈论的是治国方针,心中暗想正好听听看有没有值得借鉴的。
其中一个人说道。
“慎子已经在齐国受到齐王的重用,都是大夫之职,立馆稷山之下,高门大屋,尊宠之。乃是我赵国之荣幸。”
赢思萁问赵杰。
“何为赵国之幸?”
“慎子就是赵国邯郸人。”
另外一个人说道。
“慎子的民一于君,事断于法,即百姓、百官听从于君主的政令,而君主在做事时必须完全依法行事。这样君王自然是百姓拥护,显出君王的公平和公正。”
“我说二位小点声吧!不要妄议国政。”
“这不是国政,这是为国为民好。”
听到二人这么说,第三个人也是很无奈的说道。
“那小点声吧,别让官府的人知道招惹麻烦。”
第一个人又说道。
“慎子圣贤说过:治国无其法则乱;而要实行“法治”,就必须尊君和尚法。这才是民一于君、断于法,是国之大道也。”
赢思萁听到他们说的这个慎子,心想一定是个了不得的思想家。完全可以推荐给赵雍,赵雍可以从中吸取治理国家的好办法和好做法。
赢思萁对赵杰说道。
“赵大人对慎子的主张有何看法?”
“听着挺好,为君为民。只是不知道大王喜欢慎子主张不?”
赢思萁听赵杰这么说,觉得也有道理,作为臣子还得听大王的。现在赵雍给自己的问题,自己是解答不了的,自己便说道。
“赵大人,这个慎子现在在齐国吗?”
“听说最近回邯郸祭祖,怎么你要求见吗?”
“不!不!我等粗人都不佩见圣贤,是大王。你我要是让慎子和大王见一面,你我必被大王奖赏。”
听赢思萁说大王会有奖赏,赵杰是拍着胸脯说道。
“这事包我身上只要圣贤回到邯郸,我马上告诉你。”
果然是没有多久赵杰就来找他,慎子已经回到了邯郸。赢思萁非常高兴,自己来到王宫告诉赵雍,慎子回到邯郸了,建议赵雍听听慎子的治国之道。
赵雍听说慎子来到了邯郸,自然是非常欢喜,想到这样的大思想家,自己要是吸取治国之道,造福赵国百姓,立赵国的万世基业也是一件美事。
赢思萁带着赵雍的口谕,与赵杰一同到了慎子府上。当赢思萁见到慎子后,自己也是吃惊不小。一个普通的耄耋老者,花白的胡须,他的腰已经微微的弯曲了。
赢思萁想到这样的圣贤,直接明说可能效果更好些。
“大王听闻圣贤回到邯郸,请圣贤到宫中,聆听圣贤金言。”
“老朽,已经腿脚不便,出门举步维艰。”
赢思萁一听这就是婉拒了,自己只得回去禀告赵雍,想想该怎么委婉的说慎子拒绝了邀请。
“赢大人啊,你怎么现在糊涂了,直接告诉大王慎子腿脚不好。你看他那么大年纪也许是真的腿脚不好呢?”
赢思萁听赵杰的分析,虽说勉强但也能有些道理,这样赵雍也不显得尴尬。
“大王,慎子都已经是耄耋老者,臣看他走路都歪歪扭扭,担心他有个闪失,故未将其接来。”
赵雍听完微微笑道。
“用本王的马车,且能让慎子劳累腿脚,耄耋老者着实艰难。”
赢思萁再次来到慎子的府上,赢思萁告诉慎子让他坐赵王的马车。慎子一看这是没有办法再躲避了,自己就坐上了赵雍的马车进宫了。
赵雍看到慎子后起身相迎。并且将上位让给慎子坐,这倒是让慎子没有想到的。
赵雍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问道。
“孤王困惑治国,现在是百家言,百家理。”
慎子微微笑道。
“百家言,言而不实,唯有重势和无为而治。重势是为了重视律法,大王只有掌握了权势,才能保证律法的执行。宛如大王和权势为飞龙和云雾,飞龙有了云雾才能飞得高,如果云雾散去,飞龙就是地上的蚯蚓了。大王只有这样做到令则行,禁则止。若没有没有权势,百姓也不听从命令。”
“圣贤治国不需德治吗?”
慎子听到赵雍这么问,自己似有些愠怒的样子。
“德治?律法怎么贯彻执行,执行自然会不畅顺,定是徇私枉法,失去君王之威。”
赢思萁坐在远处听到这些话,觉得是太过武断,哪有君王不要德治的,所谓恩威并施才是最好的。这种场合自己也就是听听的份,也也轮不到他发言,姑且看看吧。
慎子说完后,觉得赵雍不明白又说道。
“大王君臣之道应该是:臣事事而君无事,即国君不要去做具体事,具体事应在事断于法的前提下,尽量让臣子去作,以调动臣子的积极性,发挥他们的才能。使得臣子们都去做事,而他们做的这些,都是为大王,为大王所用,从而达到事无不治的目的。”
慎子说完这些突然问赵雍。
“大王,是事必躬亲吗?”
“孤王,有时候想这样,有时候不愿这样。”
慎子点点头,似乎对赵雍的回答还算满意,自己又说道。
“亡国之君非一人之罪也,治国之君非一人之力也”,如果大王只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决不能把各方面的事办好。”
赵雍听到这里表示赞同,自己点了点头。慎子看赵雍同意自己的说法,自己接着说道。
“纵然君之智最贤,也必然精疲力竭,不胜其劳。而且国君如果事必躬亲,臣子们就会不敢争先去做,而是等着国君做,久而久之不肯出力。国事如有差错,反而会责怪国君,且不是会失去君王的势?”
听到慎子说的这些,赵雍想自己平日的做法和想法,自己是感同身受。
慎子喝了一口酒说道。
“大王,立天下是为谁?”
“当然是为赵国百姓。”
“大王立天下不光是赵国,也不是为一己之私利,而是有利于国家的治理。国君为国家服务,国君由百姓供养,其权力是百姓授予的,而非国君自己取得。因此,国君为国家、为民众是当然要立天下。”
赵雍听到这里,没有立即问他,而是自己也喝了一口酒。自己像是有些想到什么问题似的,也许对慎子说的这段话自己不赞同。
“圣贤,国之治理,法之基本。人治抚慰其心。”
“人治是一种最大的私,律法要遵循人性的好利,只有立公去私。百姓才能奉公守法,遵从国君。”
慎子说完这些,似乎是语重心长的说道。
“如果大王要实行法治,就必须重视权势,这样才能令行禁止。老朽也是妄言。”
“圣贤之语,孤王是思绪更清,时常忧心治国,今也是明白其道。”
赵雍觉得慎子说的很多自己实际是在实施的,只是慎子帮助自己梳理了一遍。
“孤王,时常用人有困惑。”
慎子听到赵雍这么说,自己淡淡的说道。
“吾说过尚法不尚贤,可用能臣,大王只需知人之能。唯有这样方才是驭人之道。”
赵雍与慎子的对话后,自己亲自将慎子送出宫门,回来后自己问道。
“子萁,今日请益有何感想。”
赢思萁心想我可没有慎子那么高的境界,我就照直说自己的想法,免得赵雍疑惑。
“微臣才疏学浅,吾拙见献丑了。”
赵雍笑了笑说道。
“圣贤也非都是正确的,但说无妨。”
“忠臣是要用的,若没有忠臣大王吩咐的事情,谁能舍命去做?谁能愿为大王抛头颅洒热血?”
赢思萁说完这些就没有再发言,他怕自己言多必失,再说自己也没有摸透赵雍现在的想法。
“接着说。”
“接着说。”
赢思萁一看赵雍都连说两遍了,自己只好再说道。
“愚臣以为其法可重用于军,利于其纪律,战之更强,更威猛。赏罚分明,自是更拥护大王,立国之万世基业。”
“子萁,你说的这些跟孤王的想法一样。”
赢思萁离开王宫后,自己才感觉到后背都已经湿透了,今日这么多大臣在聆听,为何只让自己留下来?
赢思萁回到府中,将今日赵雍与慎子的对话情况告诉了冯芙澜,让她分析分析为何赵雍只留下他,来讨论慎子的所说。
冯芙澜说道。
“不知道,就装不知道。不变应万变。”
赢思萁被冯芙澜的话整的更加不明白了,自己感叹道。
“那就难得糊涂吧!”
赵雍来到了孟姚这里,孟姚为他准备好了补品。
“大王今日为何来的这么晚?国事操劳,身躯已是疲惫不堪了。”
“孟姚今日与慎子圣贤,谈论治国之道。心智之累啊!”
“妇人之心,哪懂治国的事情,把这喝了吧!我为大王捏捏肩。”
孟姚正在给赵雍捏肩膀的时候,赵何进来了。
“父王说的慎子是何许人也?”
“是大圣人,治国的能人。”
“父王,可是肥义先生说治国的能人是父王,那些圣贤都是水中月,好看捞不着。”
赵雍听完一愣,然后哈哈笑道。
“何儿,怎么想的呢?”
“父王,扶燕王、送秦王,大败林胡,驯服中山王。这才是真正的大英雄。”
赵雍听完赵何这么说,自己也是乐开了花,自己想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情。自己拉着赵何的手说道。
“何儿,你想做父王这样的人吗?”
“想啊!做梦都想成为父王这样的盖世英雄,威震四方。”
孟姚这个时候笑着过来说道。
“小小孩子胡乱说什么啊?快去习文去。”
赵何轻声的嘀咕了几句,自己就去读书去了。
“王后,你还别说何儿这才气真像我小时候。”
“臣妾,只希望何儿平平安安,健康的长大,以后为国尽一份力就好。”
赵雍笑道。
“将来,何儿一定是国之贤才。”
赵章也是参加了慎子对话,自己回到府中,将情况跟田不礼叙说了一遍。
“恩师,父王与慎子对话。我们该怎么对待这件事?”
“大王,未将慎子亲自送上车,说明只是赞同其部分主张。”
“可是父王赞同那一部分?这我等不知如何是好?”
田不礼走了几步思忖一会说道。
“大王,最满意骑兵的建立,也就说我们可以讲慎子的主张,建立在骑兵之中。其它的不提,这样方是稳妥之举。”
赵章上了奏折,奏折中说自己听了慎子的一番话,儿臣以为律法强其骑兵,奋勇杀敌,赏罚分明,赵国的万世基业更牢固。
赵雍看到奏折后非常满意,自己这个儿子活学活用,看问题知其厉害,只可惜文逊色那么一点点,要是赵章和赵何是一个人,那就是完美无缺。
天下哪有这等好事?他那知道这两个人早就明争暗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