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矜欢不愿意听徐玉卿说这些,虽然她说的很是在理,话也难听,但是她现在心里平静无波。
纵然是徐玉卿想要用这些难听的话,让她想开一些,但是陆矜欢却是不再会想了。
她现在无欲无求,自己身子也走到了末路。
还能有什么可看开的。
“你们来宫里见我一次,可是不容易的,说罢,究竟所为何事。”
徐玉卿面色倒是变了一变,她看着陆矜欢憔悴的脸,压低了声音道:“不过是向皇后娘娘谢恩,我终于要成孤家寡人了,这夫君没了,我这心里便高兴了。”
傅怀瑾对她的利用,徐玉卿早就知道了。
她也没有遮着藏着,直接说道:“傅怀瑾有病这事儿,想来你也是知道的,他这人根本就没有行事的本事,从前我还以为他是君子,所以不会轻易碰女子,后来成亲之后,还以为他不好女色。”
“但后来想想也觉得不对,傅怀瑾这个人倒是想要做那事,但是他不行,亏得我与他成亲之前,还说他是个有本事的,看来根本就不是他!”
说到这里徐玉卿脸上满是嘲讽,她当初是瞎了眼了,自己的清白都不知道落到了谁身上。
真正的夫君根本就没有碰过她,时间长了,任谁也会发现不对劲来。
“他就算是后来得了什么神药,把身子治好了,可是只是在李柔房里歇息,现在看来他就是骗人的,在我这里完全没有之前那样力道,简直笑话。”
徐玉卿说来说去,心里倒是气急了。
陆矜欢没有直接去看她,因为面前这个女人的破瓜,是她暗示傅怀瑾去做的。
从中插手了一番,她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好人,加上徐玉卿对她多次下手,她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徐玉卿没有看清楚陆矜欢的躲避,心里还有些迟疑,吞吞吐吐地问道:“其实我来此,也不是要说这件事的,就是想知道我爹爹现在还活着吗?”
她之所以还能再傅家一直好好地活着,心中便是牵挂着徐老爷。
对她宠溺的爹爹,是徐玉卿现在唯一的念想了。
陆矜欢被问住了,这件事她也是为了利用徐玉卿,所以骗了徐玉卿一回。
也许人活到了最后,总有一些实话在,她干脆盯着徐玉卿那张漂亮的脸蛋,直言道:“此事我也不清楚,反正你的爹爹是被王家劫持离开了大理寺的。”
“而且徐家不是还有些金银珠宝,没有被徐老爷说出来吗?后面王家起兵造反,估计也是有这笔银子的用处在。”
陆矜欢这话说得已经很是直白了,徐老爷估计也没有什么可能活下来的可能。
既然财宝都被王家知晓,他们大概率是不会让徐老爷继续活着了。
现在王家诛灭十族,与王家有牵扯的那些人,怎么可能还有几个是活着的。
徐玉卿也不是蠢笨的,听她这样说心里也有了底,知道徐老爷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了。
便沉默着没有再继续言语了。
这会儿倒是像是没了主心骨,仿佛支撑着她的念头消失,眼里多了几分茫然。
她总是抱着万一的希望,想要从陆矜欢口中得知徐老爷,可能还有有活着的机会。
想来她的爹爹很早之前,就已经没了性命。
徐玉卿眼底便泛起一阵红晕,鼻尖也有些微微红。
陆矜欢皱了皱眉,在宫里是不允许在上位者面前哭泣的,是要被惩治。
便赶紧打住了她,“你没事,便下去吧。”
徐玉卿愣了愣,然后直接下去了。
陆矜欢觉得她这样也好,以后就能安安心心在傅家做个姨娘,本来她的性子也不好,傅怀瑾看上去坏事做尽,但是对徐玉卿还是有几分愧疚在的。
她如果在徐家落魄的时候,与其他男子成亲,可能还没有现在这般过得好。
总归,能活着就很好了,哪里像她……
傅怀瑾走到陆矜欢跟前的时候,她先是震惊了一下。
不过那都是面上的,心里倒是冷冷地笑了。
看来她的药真真是起效了。
傅怀瑾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遵照规矩,行了礼,“皇后娘娘金安。”
陆矜欢觉得傅怀瑾越是这样,越是觉得他心急深沉得可怕。
他倒是按照了皇帝的吩咐,看上去两人之间并不像朝堂之上所说的那样,两人有什么牵扯,反而是清清白白的。
还有几分坦荡在里面。
陆矜欢大概猜到傅怀瑾前来是要做什么,就等着他先开口。
“你的药方,里面掺了什么?”
傅怀瑾果然直截了当,看着陆矜欢眼神深沉。
陆矜欢也没有想要否认,而是笑的开怀,这是她这么久以来,最为高兴的一天。
像是终究得偿所愿了般,觉得承欢宫看起来都没有往日那般厌恶了。
“我是加了点东西,又怎么样?”
她说的似乎毫不关己的样子,甚至完全没有隐藏的意思。
傅怀瑾从她眼里看到了几分得意,便握了握拳,神色紧绷着没有说话。
陆矜欢看着傅怀瑾这样,心里很是畅快。
他看上去老了不少,眼角的细纹都增加了许多。
与他相比,皇帝看上去风华正茂,风流倜傥。
而他就想垂垂老矣的老翁。
如果她能过分一些,定然会在傅怀瑾面前开怀地笑出声来。
而傅怀瑾却是没有要真的责怪陆矜欢的意思,他已经从郎中那里得知,自己没几天可以活了。
他其实在很久之前,也是个君子,他在不知道自己不举的时候,也有过很多期盼。
但是他自从知道自己如同宫里的太监一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便心里开始变化了起来。
面上的温润如玉便成了他的欺骗世人的皮,变着法子去磋磨女子,认为都是她们的错。
她们不要脸,想要行事,便要勾搭着他。
所以傅怀瑾自欺欺人,对陆矜欢、红玉等人用各种不同法子去折磨她们。
来满足自己扭曲的心。
现在他反而看淡了一切,兴许是知道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争名逐利的人世,开始变得淡然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