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好被她盯得有些不太自然,不过她没觉得有啥,便说了:
那位采女名叫何秋儿,家中只是小官,给不了她太多助力,她身上钱铂也不多,却又想要别出心裁的衣裙配饰,求了钟司制跟阮司珍都没用,说只能按照规矩给她弄。
听完后,金玲大概懂了,这是走投无路又听了刘三好的大名,手艺好,心也好,闻着味儿来的。
金玲摩挲着鼻头,“所以……你这是想帮她?”。
完蛋还带着她这个小可怜?
三好点点头,“是啊,我们能帮就帮咯,金玲啊,你做钗的手艺我是知道的,而这几年我也有偷学刺绣,我俩一块儿帮助她,就当买个安心,她来好几次了,我也帮不了,心里着实愧疚”。
“你相信我,帮助别人你也能很开心的”,
金玲:“……”。
又不是没帮过。
你特娘这话说的劳资不爱听了,你以前烧火哪次没我两桶水?
金玲到底还是没去,因为谭司膳回来了,那可是直接多了,“去什么去!给我回屋去,画设计图,弄麟德殿所需配菜稿件”。
扭头横了刘三好一眼,“还有你!闲得很还有空喝什么茶,你们司珍房不是很忙吗?滚滚滚!赶紧滚!”。
这是相当的不客气了,刘三好脸色瞬间就要不好,走是走了,可到门口的时候还是给了金玲一个我等你的眼神。
谭司膳眼睛骤然放大,抬手指着她,“咦~你你你!!!你看什么看!我人还在这儿呢都敢勾搭她,赶紧给我走!”。
刘三好:“……”。
再犹豫真就不是她了,人家多傲气啊,当然,更多的是不服气。
“是!谭司膳”。
“不过有些话我还是得说,我觉得,金玲她是个人,是属于她自己的,尽管她当前隶属您管,可也不能没有自己的自由和思想”。
“我希望谭司膳您能给她更多的尊重和自主权”。
谭司膳那个暴脾气,扛着竹条给人撵出去了,这一幕着实惊呆了许多人。
蔡尚宫听闻后直摇头:“越发不稳重了~”。
蕊珠笑道,“那也是有原因的,我瞅着啊,这谭司膳待金玲,到是与我家中母亲越来越像了”。
有了孩子的娘,谁不是一面暴脾气一面温柔心。
蔡尚宫半晌不语,眼眸微微眯起,“……孩子啊~”。
又不是亲生的!
以前还思虑着她太过看中那位姚金玲的,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如今看来,不用思考了,根本就是坏事!
“我这个侄女儿有多久没过来了?”。
蕊珠不明所以,回想片刻后,道,“似乎……有段时间了”。
“呵!她这是气我呢~上回王贵妃来了不帮她护着那丫头”。
当真是亲疏不分的,她一心为她谋划,等着将来自己的位置也给她继承,结果她到是日渐不放心上了,成天把精力放那丫头片子身上。
能成什么事!
但她又真不敢说闭着眼不管不问,血浓于水,且不说是她一手养大,要是这个侄女出了事,她回了家中如何面对侍奉双亲的妹妹。
但这要说金玲,那确实是个祸害,总得想个法子,给她丢出去……才是好的。
“行了你下去吧”。
“那刘三好那里,可要管?王贵妃盯着这帮采女可是很紧,要是真得罪了她……”。
蔡尚宫抿了一口茶,“……不用”。
她可以不撤回尚宫局禁令,依旧藏着姚金玲,可若是别人闯进来……就像上次那样。
那跟她,可就没关系了。
“明白了,尚宫大人”。
~
几日后,金玲被圈在房里画天画地,却不想那头的刘三好又闹出了是非。
给人做了个什么萤舞萤光钗,在夜里能发光那种,那何采女大半夜出门晃悠,到真是让她碰上了人,不过不是皇上,是死死盯着尚宫局的王贵妃,一定要给人当场咔嚓,然后来了个光王。
一来二去不知道怎么拉扯的,闹到了太皇太后那里,最后那女子被赐婚给了光王为正妃。
而王贵妃则是被太皇太后斥责擅妒,如此一来,王贵妃本就讨厌尚宫局多管闲事,如今更是把被骂的事也算在尚宫局头上。
刘三好也再次面临三堂会审,这一次连阮翠云都没话说了,如果何采女成功攀上皇上那还好,可攀上的是光王,那就……可大可小了。
一通你来我往后,刘三好被贬为学徒,五年内不得参加考核,也就是五年内不得晋级。
至于五年后……谁特么还等着她。
此外,罚去暴室干一个月苦力,就这还是阮翠云最后给多嘴一句的轻判。
尚宫局上到司级,下到学徒学婢女,一双手就是她们的前程。
最是宝贵在意。
她这样,也算是—为自己买单了。
这件事明面上就这么过去,却又似乎又……没过去。
因为王贵妃开始卯足劲儿变着法儿给尚宫局气受,觉得他们有法不依沆瀣一气,时常以下犯上。
尤其那个刘三好,对着她从来都是高高昂着下巴,膝盖都没真正弯一下,哪怕她自己错了,都还梗着脖子顶嘴。
可不给她气坏了么。
这样一来,司膳房自然也跟着遭殃:
“什么?又不行?”。
“是啊,谭司膳~王贵妃说不新鲜有异味,不要,让全部换掉”。
谭司膳:“……”,
我嘞个奶奶的腿。
“……她这借口到是不带重样的哈,今儿食材不新鲜,昨儿花样不新颖,明儿呢?明儿是什么?”。
如冰也是快累趴了,她们现在可算是知道那人以前有多好伺候了,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同时心底也悄悄生出了一丝对罪魁祸首的不满。
到底以前连累的只是上头的司级,顶多掌级跟着费费脑,如今分摊到每一个人身上,大家伙儿的怨气可谓集中,都能养好几个邪剑仙了。
“是啊谭司膳,您可得想想法子啊,这麟德殿的中秋宴就要来了,我们司膳房的任务是最重的,哪里禁得住她这么折腾啊”。
到时候宴请的什么前朝重臣,王公贵族,后宫妃嫔,命妇贵女……有一个算一个可都是重量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