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赞在前方带路,影紧随其后,一路上的光景引的她侧目观望。
不得不说,作为全提瓦特等级最高的学术殿堂,智慧宫拥有着其它地方无法企及的藏书量,无穷无尽的书籍密密麻麻,整洁堆彻在道路两旁的大理石书架上,人虽多,但却都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研读材料。
紧张又有序。
望向头顶,那彩瓷釉色玻璃镶嵌在穹顶,阳光透过树叶间隙,穿过这五彩斑斓的玻璃洒向这个圣洁的殿堂,石英为底座的烛台,烛火不停的闪烁,光芒微弱,却足以照亮那细小的文字,足以让每一位学者能畅游在自己所向往的知识之海。
影不禁被这浓郁的学术氛围所感染,她回想起当初在天守阁,姐姐戴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眼镜,拿着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树枝,自己坐在小板凳上,梆梆的敲着黑板,教自己批改奏折......
啊......真是一段不太美妙的回忆,毕竟让自己一个头脑简单的家伙从文,对她来说,也就是比做饭轻松一点。
不过俗话说的好,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人都能被逼出来,那她作为神明自然也被姐姐逼出来了。
不过也要感谢那段时间的寒窗苦读,否则当初在相位世界里她还不能这么顺利的接手稻妻的政务。
想当年我呀,也是有半桶水的~
............
......
很快,她们就穿过了大堂,来到了一间偏室。
这里是教令院招待贵客的场所,虽然说教令院是须弥的执政机关,但作为须弥境内的唯一官方处,它也承担着招待外国使者的任务。
参赞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人说了声“请进”,她才推开大门。
本以为会见到大贤者,但没想到只有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右手拿着一盏琉璃酒杯,红如鲜血的美酒在酒杯中晃荡。
参赞似乎很畏惧这个男人,在影进来后便快速离去,并顺手把门关上。
男子没有理会参赞的逃离,也没有直接望向影,杯中美酒依旧随他的动作徐徐晃悠。
气氛顿时变的古怪起来。
影有些蹙眉,她眼神有些怪异的望向那个男子,虽然说曾经在至冬宫与这个博士有过一面之缘,但是从她踏进这里并见到他的那一刻。
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
“啪嗒”
博士将酒杯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动作十分优雅的起了身,大步走向影的面前,语气略微轻快的说道。
“你好,同事,第一次见面,你可以叫我博士......或者多托雷。”
他突然间的爽朗和热情顿时让影心生警惕。
“客套话就免了吧,我相信,你唤我来,可不仅仅是为了与我见一面这么简单......”
“嗯......不愧是神明,洞察力就是可怕,那这样也好,我们就顺利的开始话题吧!”
他知晓影的身份,却又如此的......僭越......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身份似的......
影思绪流转的片刻,他已然转过身,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如果要聊的话,我还是建议坐下来谈,毕竟内容可是不少的。”
他向影招招手,语气如此自来熟,搞得他好像和影认识了好多年似的那样。
“......”
影也是坐到了他的对面,斗笠下的目光盯着这个有些不着际调的同事。
“你唤我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嗯,从何说起呢,我如此大费周章的请你来,主要是为两件事。”
“我最近在执行一个计划,但是这个计划的某一环缺少一些至关重要的东西。”
“什么计划?你先说清楚。”
“计划......嗯,其实更准确的说,是我的一项实验。”
“那项实验的目的是非常宏大的。”
他打着手势,语气稍有些激动,影看不见他面具下的眼睛,但倘若她能看见,那想必......一定是疯狂的眼神。
“您是神明,一定拥有着凡人无法企及的力量吧!”
他突然用上了敬语,语气中带着狂热,面具闪着暗光,仿佛是一双极度渴望的双眼在看着自己。
“你......什么意思?”
“将军,您有想过,凡人终有一日,可以造神吗?”
“???”
............
......
净善宫,牢笼中。
纳西妲睁开紧闭的双眼,眼眸中的四叶印闪烁着微光,眼神里满是担忧与害怕。
她最最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这个稻妻的神,与她另一个无法容忍的人,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在这座象征着须弥智慧结晶的宫殿里头会晤......
通过虚空终端的信息采集,她还意外得知,这个雷神,居然还是愚人众执行官。
这对于她来说可谓是重磅炸弹,是极度不符合常理。极度违背逻辑的事情。
很荒唐,又很奇妙。
贵为智慧之神的她,怎么想都想不通,这个稻妻的神是为何缘由成为至冬女皇的手下的?500年前的那一场战争到底发生了什么?
巨大的信息差让她陷入了十分被动的局面......
本身她就相当于任人宰割的地位了,可她从不怨恨那些须弥的子民,她只是固执的认为,是自己不够好,是位不称职的神明,所以她才默默的承受了一切。
可是现在......她只能眼睁睁的望着须弥,被愚人众覆灭么......
她眼眶中有泪水打转,委屈,自责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再一次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与孱弱。
不行.....
她捂着脸,扶着那绿色的屏障爬起。
我不能......让他们这么摆布须弥......
我......我得出去......
她握起柔弱的拳头,狠命的敲着这薄如蝉翼的屏障,清脆“梆梆”声响起,能量的波纹在屏障上泛起阵阵涟漪。
“不......让我出去!”
她有些崩溃般的大喊,眼泪再一次止不住的流,她用力的抓挠着屏障,拳头如雨点般敲打。
然而,这屏障却如同磐石一般无法被撼动。
小小的手掌上布满了伤痕,鲜血从指甲缝隙中流淌,滴落。
在她大喊过后,净善宫依旧如往昔般冷清,没有人发现,也没有人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