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八点,如意酒楼。
这间酒楼在这一片算是规格比较高的,刚入夜,门口就停满了车。
一辆军用越野车嚣张地停在门口,张译一身作战服推门下车,绕到另一边替赵南姜开门。
赵南姜下车,抬头看酒楼的招牌。
如意酒楼,就是不知道那伙人今晚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如意酒楼是九十年代的装修,色彩斑斓,门口的宾客络绎不绝。
张译看着不断进出的人,眉头微皱:“没有清场。”
一般这种园区大佬吃饭,都是要清场的,就是怕万一火拼起来伤及无辜,把事态升级。
赵南姜脚步不停:“营造不会火拼的假象,不就是要让我们放松警惕吗?”
两人到了门口,服务生立刻出来相迎:“请问有预约吗?”
“3707!”张译报了一个号码,一般这种酒楼都不会大剌剌地标注房间号,会有特定的暗号,而且每天都会改变。比如3707有可能就代表101房间,这些只有酒店的内部人员知道,就是防止有人寻仇或者滋事。
“是,这边请。”服务员把两人往楼上请。
电梯直接到了五楼,走廊是厚实的红色地毯,隔音效果很好,非常安静。
张译的手不自觉地放在腰间。
两人跟着服务员穿过走廊,进了一道暗门,暗门之后别有洞天,里面是一间差不多100平方会客室,已经有二十多人了,烟雾缭绕,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说话,当看到门开时,所有人的视线出奇地一致。
一位胡子花白的老人问道:“来人可是赵南姜?”
烟太浓了,赵南姜往前两步:“是!”
她的目光掠过那个老头,扫向屋里其他的人。
小勐拉、贺岛、老街、东城、阿波罗......
周边十来个园区的老大都到了,但是红杉树的老大萧钧和卧虎山庄的老大许昌还没有到。
其他的人目光都落在了赵南姜和张译的身上,KA园区这么突然就易主了,而且里面每天都传出枪声,他们派去的几百人都有去无回。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厉害?莫不是哪个老大圈养的玩物吧。
今天就是来翻脸的,赵南姜也不愿意和这些人寒暄,冷着脸找了一个空的沙发坐下,张译黑着一张脸站在她身后。
她这个样子,其他人就不好说话了。
这时服务员送了水果茶水进来,赵南姜看了看手表,萧钧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十分钟了。
这时,张译的耳机里有了声音。
“长官,如意酒楼正在往外撤人。”杜玛带人守在外面:“萧钧和许昌已经来了,但是他们没有进去,和如意酒楼的老板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好,知道了。”张译俯身在赵南姜耳边低语。
赵南姜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这个房间在暗门里面,为了安全和保密起见,没有任何的窗户,在里面根本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站起身:“走!”
张译二话不说,跟着她就要往外面走,其他人不明所以,只冷冷地看着她。
张译快走一步到门口,伸手拉门,一拉,拉不开,再拉,还是拉不开。
其他人见状,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劲,慢慢地围了上来。
“怎么了?门打不开了,叫服务员过来开。”
“怎么就打不开了?”
“快点打电话。”
这时其中一个人拿出手机一看,顿时面色惨白:“手机没有信号。”
这些都是千年的狐狸,现在这个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有些慌了,这间房完全是密封的,进出口只有这个门,但是现在门打不开,万一发生意外,那就真的变成了锅包肉了。
张译又用力地拉了拉门,还是拉不开,直接掏出手枪对着门锁就是几枪。
门锁竟然连枪都打不坏,大家的脸色更难看了,显然,今天的这个局是有人设计的。
张译脑仁上都是汗,如果萧钧在这间酒楼里安置了炸弹,他们这群人眨眼就能灰飞烟灭了。
这时赵南姜的电话响了,她接通电话:“好,那就把人请过来吧。”
其他人都看着她的电话,看来这个赵南姜是提前做好了准备啊,用的是卫星电话。
赵南姜挂了电话,重新回到沙发上坐好,张译耳机里又有了声音:“卡帕已经带人把萧钧和许昌抓到了,现在正带着人进了酒楼。”
张译看向赵南姜,难怪临出发前,她安排卡帕去执行任务,原来是提前想到了会有这一出。
不一会,门从外面开了,就见卡帕带队押着萧钧、许昌、杨素进来了。
杨素是如意酒楼的老板。
萧钧长得像竹竿,许昌又肥又矮,杨素倒是西装笔挺的,三人看着赵南姜,脸色发黑。
“赵南姜,你这是什么意思?”萧钧的手被铐在背后,此时又怒又羞,自己好歹是红杉树的老大,这里还有一堆同行呢,实在是太丢脸了。
之前那个白胡子在旁边打圆场:“赵老大,你这是做什么?今天这场宴席就是大家多多认识,大家是同行,都在这一处谋生,俗话说......”
“呵!”赵南姜冷笑一声:“如果不是我提前让人守在路口把他们押送过来,你们已经变成一堆灰了。”
赵南姜才不想听白胡子倚老卖老:“我今天来不是和你们攀交情的,本来手段能够更温和一些,但是萧钧,你惹到我了。”
萧钧的脸更白:“我怎么惹到你了,你有什么证据!”
赵南姜突然一伸腿,桌子上的茶杯直接砸向萧钧的面门,一下脸上就出现了一条血印子:“难不成你以为这是警方审案子吗?证据?你是三岁的小孩吗?这个地方需要证据?”
金三角杀人需要证据?真是笑话。
许昌看到赵南姜露的这么一手,已经吓傻了,这个女的不仅有军火,身手也这么厉害,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他决定弃车保帅:“赵老大,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萧钧设计的,我真的刚刚才知道的。”
赵南姜这才看向许昌:“行,算你识相,萧钧安排这场晚宴,怎么,想把我们这些人一网打尽?”
许昌看了一眼萧钧,自然是知无不言:“本来我已经到了门口,萧钧说既然其他的老大和赵老大都已经到了,干脆把你们一锅端了,以后这一片就是我们的人,没人跟我们抢,生意更好。”
其他人顿时火冒三丈,原来萧钧竟然存着要把他们全部端了的心思,真是枉费大家准备一起对付赵南姜。
赵南姜没有那么生气:“既然大家今天都聚在这里了,那就是缘分,我这个人,一向与人为善,这样,只要你们交了买命钱,我就放你们离开。”
“买命钱,什么买命钱?”
说话的人是老街的老大,赵南姜竟然还带着笑意回答他:“老街是老园区了,听说你们一个月的流水就是十亿,这样,您的买命钱是六十亿人民币,我也不多要,您半年的流水,怎么样?”
老街的老大简直要被气死了:“赵南姜,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流水,不是纯利,半年六十亿,你也太贪了。”
“是啊。”赵南姜的目光扫过在坐的人:“这里的人谁不贪。”
“你以为你是谁啊,就算你抢了魏茗的位置,也是新来的,不过来拜拜码头就算了,还让我们交买命钱!不交,我们不交,你能把我们怎么样?大不了把桌子都掀了,大家都不吃了。”
砰!一声枪响,老街的老大眉心中弹,肥胖的身子轰然倒地。
张译冷着脸收回了枪。
赵南姜站起身,向卡帕示意:“把人都铐到那边的桌子上去,但凡反抗的直接了结。”
“是!”卡帕立刻带人把萧钧他们全部铐到桌子腿上,那是一张能容纳三十人的巨大圆桌。
有了刚刚杀鸡儆猴的那一幕,其他人都老实多了,也不随便叫嚷了。
把所有人都铐好之后,卡帕带人拿枪指着他们。
这时,赛音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笑嘻嘻地走了进来:“各位老大,好久不见了,我们赵老大一向心软,看看,你们怎么把她惹生气了。”
赛音跨过地上的尸体,走到大圆桌旁边,寻了个空隙:“陈老大,来,你看,我这边带了你们每个月流水的账单,我们赵老大最是心善了,只要你们半个月的流水,你们说说,哪里有这样的菩萨心肠的老大?”
“赛音,魏茗呢,你这个狗腿子,魏茗在的时候对你可不薄啊。”陈老大如果不是双手被铐了,指定要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了。
赛音却丝毫不羞愧:“我姐夫死了,我没有大家脑袋硬,怕吃枪子。不过,各位老大放心,就算今儿你们死在这里,我也会派人上门收账的,但是到时候心情可能不好,各位的老婆孩子,有对不住的,就先在这里给大家道歉了。”
“流氓,你们就是流氓做派。”
“嘿嘿,天下乌鸦一般黑,陈老大就不要只说我们了。”赛音打开电脑,在上面敲击了几下,出来了好几个网址:“来,陈老大,你先来,选哪个网址?”
陈老大气愤不已,扫了一眼其他人,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这个赵南姜简直是个活阎王,这处事风格也太硬了,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数字货币那个网。”陈老大不甘不愿地说。
赛音笑着打开网址:“账号,密码。”
耻辱,真是耻辱。
这时,卡帕的枪口直接抵着陈老大的太阳穴。
“zuixinxmen......”陈老大就像瞬间打开了开关一样,立马把账号密码都招了。
打开了账户,赛音查了查自己的账册:“陈老大,你们一个月的流水是一亿,那你的买命钱就是六亿,你看,我们老大还是挺公平的,不过你这个账号里的钱也太少了,才几百万,好像有些不够哦。”
卡帕卡擦打开了AK保险。
陈老大身子一僵:“还有一个账户,你登另外一个,另外一个。”
“好,您说。”
......
两个小时之后,赛音一脸神清气爽地伸了一个懒腰,看向萧钧:“萧老大,红杉树可是最大的园区啊,你们半年的流水是一百二十亿,可以吗?”
萧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没钱,我的钱都交给了业柯,你们要钱有本事问业柯要。”
“没钱啊。”赛音屈起食指揉了揉自己的嘴巴,拨了拨耳机:“人带过来了吗?好,带进来吧。”
不一会,七八个孩子被送了进来,大的十五六岁,小的才两三岁。
看到这些小孩,萧钧愤怒得如一头狮子般:“赛音,你疯了吗?祸不及妻儿,你要干什么?”
“哈哈哈,萧老大,你在说什么笑话?祸不及妻儿?你们红杉树做了多少祸及妻儿的事情不需要我多说吧,在金三角就不要把自己装成正派人士了吧。我数数。”赛音数着那些瑟瑟发抖的小孩:“一、二、三、四......”
“萧老大,一百二十亿买你全家的性命,应该很值吧。”
萧钧的态度终于软了下来,他转身看向赵南姜:“赵老大,之前是我的错,但是,这一百二十亿真的不能给你,如果给你了,业柯那边的收益我交不上去的话,不好交代。”
赵南姜摆弄着手枪,淡然地抬头看向他:“有什么不好交代的,从今以后,你们这些园区都属于KA,上交收益的事情也不需要你们操心。”
萧钧大惊:“赵南姜,你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你知道这里有多少园区,多少人吗?你吃得下吗?”
赵南姜起身,走向他,一枪打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把枪口摁进他的伤口里:“萧钧,我吃不吃得下,不需要你操心。”
萧钧疼得破口大骂:“赵南姜,你是不是女人啊,真是毒如蛇蝎。”
“怎么?女人就该心慈手软,妇人之仁,面对你的压榨、奴役而一声不吭,成为你们的附庸,是吗?”赵南姜手上更加用力:“萧钧,我没有耐心的,既然如此,我就尊重你的命运!”
“卡帕!”赵南姜直接抽出手枪丢在地上。
“等等!”萧钧知道这个女人与他见过的任何女人都不一样,她狠,甚至比男人更狠:“给,我给!”
赛音在一旁打圆场:“好好好,您早这样不就行了,非要惹我们老大生气,白白受这么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