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永安集团?是上市首日市值就达到了1200亿港币的永安集团吗?”
听了女儿的汇报,唐慧眉头一皱,问道。
支玉叶说,“对,就是这个永安集团,上市主体是永安股份,旗下还有三家上市公司,并且持有十几家香港上市企业的股票,势头非常强劲。”
“垄断了俄罗斯的轻工产品进出口业务,势头当然强劲。”唐慧微微摇头说,“他们怎么冒出来了,我记得永安集团并不做汽车制造。”
支玉叶说,“妈,像这种大型集团公司涉及的领域都是很广的,永安集团旗下有地产公司、通讯公司,什么都做的。不像咱们投资的黄禾集团,一开始说得多好多好,结果呢,他们是做传媒的,内地根本没有传媒市场。”
“黄禾集团不重要。”唐慧摇头说,“既然他们不让黄禾集团参与商用车生产基地项目,正好腾出手来执行金矿计划。那你是怎么想的?”
支玉叶分析着说,“俞永安这个人不简单,两年前只是个小服装厂老板,自从进军内地后,一下子就发起来了,从组织服装卖到莫斯科起家,短短一年就做成了全国最大的服装制造企业,接下来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几乎涉及了所有的轻工产品,都是做俄罗斯人的生意。后来在香港股市上和四大家族斗法,以一己之力硬是把他支持的一只股票给拉升了起来,非常厉害。再后来收购了鸿基地产和天地通讯,这两家都是香港很有名的企业。”
“有传闻说他背后有大老板,不过香港的财经杂志搞了一次连续的调查报道,证明他的确是自己白手起家的,足以证明这个人无论是能力还是目光都很厉害。”
支玉叶说,“他发家的契机是华夏大陆市场开放的时候,抓住了机会一下子就起来了。这恰恰说明他对华夏大陆市场是非常看好的,所以才突然跑过来主动说要参与三旗公司的商用车生产基地项目。”
“妈,我认为这是很难得的机会,这项目风险极低,利润很高,不比金矿计划赚得少。”支玉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唐慧思考着。
支玉叶说,“妈,南港市府的态度很明确了,他们不在乎我们投资不投资了,说明永安集团随时可以追加投资顶替掉我们。错过这次机会,我们一定会错过一次赚大钱的机会的。”
“可是你想过没有,要维持原来的持股比例就要追加投资,这三千万美元已经是我们能拿出的资金极限了。”唐慧说,“玉叶,不是妈不支持你,是妈不希望你冒险。”
支玉叶说,“做生意不冒点风险怎么可能,至少这比金矿计划的风险低。再说了,既然你同意我自立门户,那就让我自己闯一次吧。”
唐慧犹豫着。
“妈,求你了。”支玉叶哀求着。
唐慧松口了,道,“即使我同意,资金你怎样解决?”
支玉叶早就想好了,道,“银行贷款,不一定非要是美元。”
“怎么贷款?抵押贷款?”唐慧一愣,问。
支玉叶说,“黄禾集团这两年的效益不是很好,我觉得把股份抵押出去贷一笔钱出来还是可以的。”
“你是说抵押和义公司的资产?”唐慧马上就想到了这一层。
黄禾集团在内地的企业只有一个和义公司,而且这家公司实际上是唐慧百分之百控股的,只是挂靠在黄禾集团下面混一个港资企业内地分公司的面目。要抵押的话,只能抵押和义公司。
“嗯,也只能抵押和义公司了。”支玉叶说。
唐慧说,“和义公司的资产才几百万,就算抵押掉也贷不了多少钱。”
“可以谈嘛,我去和银行谈,有福叶公司担保,再请市里的领导出面说一说,贷个几千万应该没问题的。”支玉叶说。
唐慧道,“那你去谈吧。”
“谢谢妈!”支玉叶马上兴高采烈的去了,多一分钟都等不了,永安集团的出现让她有了危机感,同时也坚定了她投资的决心。
香港商界已经把俞永安神化了,而且他的经历也的确传奇,许多商界大佬都对他有深入的研究。支玉叶希望在华人商界上有所建树,像香港的那位商界女王一样,自然是对俞永安这样的商界奇才的经历感兴趣。
正因为如此,支玉叶很相信俞永安的判断,自然对华夏大陆的商用车市场更有信心了。事实上,支玉叶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调查得出结论,但是她毕竟缺乏信心。
有了母亲大人的许可,支玉叶憋着一股劲让底下人准备好材料,给吉隆坡打了电话安排注册公司的事,然后直接去了南港工商银行。
行长是在招待酒会上见过面的,接到电话后马上就门口等着了。
“支董事长,您好您好,欢迎欢迎。”四十多岁的人称一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为您,他是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范行长您好,还劳您大驾在门口迎接,不敢当啊。”支玉叶的场面话说得一套一套的,像她母亲。
“应该的应该的,支董事长,里面请。”范行长把支玉叶一行人请进去。
范行长的热情不仅仅是出于对外资的尊重,而是抱着希望新富投资成立合资公司之后,能把钱存在他们银行里。
揽储可是这几年的头等大事。
三角债危机刚刚进入尾声,银根还是很紧,各银行都还很谨慎,尽管上面已经明确说了不能因为害怕三角债而收窄放贷范围。
新富投资要是把钱放在这,范行长从年头到年尾都不用为揽储发愁了。最主要的是,他是被农行给刺激到了,他们一个农业银行,竟然抢了南方实业、远大电器两大利税大户,两家公司的账户,光是每个月的净入款就有好几千万,让包括范行长在内的其他各大行羡慕得都红了眼睛。
后来远大万家超市、远大广场相继成立,又让建行给抢走了,范行长是一根毛都没捞着,那是天天含恨而眠。
现在来了个新富投资,范行长当然要死死的抓住。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呢,支玉叶就开门见山地说,“范行长,我想从你们这贷一笔款子。”
一句话把范行长到嘴边的话给堵住了。
范行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凝眉问,“这……支董事长,你们贷款……”
“您放心,我们用资产抵押。”支玉叶笑了笑。
秘书就拿出材料给过来,支玉叶接过双手递给范行长,道,“这是相关材料,和义公司百分之百的股权,也即是该公司的全部资产了,虽然不多,但我们新成立的福叶公司可以提供担保,哦,福叶公司是新加坡公司,注册资金一千万美元。”
“这,支董事长,那,那我先看看。”范行长硬着头皮看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春风系企业的影响,南港地区的政府机关企事业单位的负责人都没有像其他地方那样盲目信任外资,更没有盲目崇拜,因为大家发现,本土企业如果像春风系企业那样发展,好处不比外资投资少。
范行长是工行南港地区的负责人,经常和春风系企业打交道,捞不着集团级企业,下面的三级、四级公司总归是有的。
所以,当他看完资料确定和义公司的资产也就值大概一千万华夏币的时候,他无奈地说,“支董事长,我也不跟您兜圈子了,您也知道,现在各大银行的银根都很紧,都是让三角债给弄的。您这个嘛,抵押贷款倒是能办,但是我怕批下来的资金达不到您的心理要求。”
支玉叶笑道,“我还没说要贷多少钱呢。”
“以您和新富投资的实力,恐怕不是几百万吧?”范行长苦笑着说。
支玉叶道,“范行长,我也不瞒您了,我需要五千万,除了抵押义和公司之外,福叶公司提供担保,福叶公司的资料您也都看了,应该没问题吧?范行长。”
范行长摇着头苦笑,“支董事长,这个还真是问题。我就直说了吧,和义公司的资产你们给出来的估值是一千万,姑且按照这个资产来,抵押贷款的话,只能贷到七成,也就是七百万。”
听到这个数字,支玉叶的脸色就变了,有种被人当成乞丐的感觉。
范行长无奈地说,“上面有政策,我也没办法。”
支玉叶慢慢恢复神情,问道,“福叶公司提供担保呢?”
范行长犹豫着,为难之色是显而易见的。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道,“如果福叶公司提供担保,要看怎样担保,是代偿担保呢还是信用担保,我们还要查实福叶公司的资产情况、股权构成等等情况,这个流程走下来没一年也要半载,而且您又是外资公司,时间可能更长。”
一年半载显然是等不了的,哪怕一个月,支玉叶都等不了,商用车生产基地项目的签订就是几天之内的事情,最起码要签下贷款合同,哪怕半年后放款都是能接受的。
显然,范行长所说的绝不是这回事。